时值四月,伯爵府的郎君正侍弄一盆长势喜人的梨树,如今正是梨树开花的时节,这盆梨树盆栽开满了偏黄白色的梨花,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这是该郎君自去年被人丢进水里然后又被那小娘子捞出水里后,特意寻来的,素日里宝贝的很,就是自己的近身侍从都不许碰掉一片花瓣。

    “走,找究易兄赔礼道歉去。”

    该郎君的近身侍从一脸懵,这……这次这么快就求和啦?

    郎君之前不是还倔强的说,这次好不容易自己占理,一定要等吕家的世子爷来给自己道歉,才会和世子爷说话的咩?

    “爷,您先前说,要是自己这次在跟吕世子低头,就出门从马上跌下来,摔成残疾。”近身侍从小声提醒。

    自皇太子被废以来,该郎君就和吕循有诸多争吵,但吵完没两天就和好了,类似毒誓才十五岁的少年郎,那次说的都真真的,可转头就忘了。

    “算了,算了,小爷这次走路去找究易兄,下次发个别的毒誓。究易兄八月便要迎新妇进门,大皇子殿下已经不能出席了,我作为究易兄的第二好友,总不好也缺席吧,我终究是还要去替究易兄闯新嫁娘家门,抵挡新嫁娘兄弟们的刁难的。”伯爵府的郎君煞有介事说。

    近身侍从脑袋上闪过乌云,好嘞,他们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爷,那奴能跟你提个小小的要求吗?”近身侍从讨好问。

    伯爵府的郎君像是心情不错,大手一挥,“允了。”

    近身侍从,“……”啊嘞,他还没说是啥事呢,不过既然他们爷已经允了,那他就放心去办了。

    过了会儿,伯爵府的郎君看着骑在马背上的自己的侍从,阴恻恻道,“你家爷要步行去找究易兄,你却要骑马?给爷下来,背爷去堰国公府。”

    近身侍从为难道,“爷,这事您允了奴的呀。爷,奴先去堰国公府为您开道,万一杨升要拦您,奴把他骗走。”

    近身侍从话音未落,人已经骑着马跑走。

    ……

    伯爵府的郎君晃晃悠悠从家里往堰国公府去,因他是步行,故而他一路有吃有玩的走着,忽然他在人群中见到了甘棠和吕循还有与他房中放着的那盆梨树盆栽有相同名字的小姑娘。

    “究易兄,究易兄。”伯爵府的郎君眼睛都亮了。

    吕循看到人群中的少年郎,漠视了他,转而对甘棠说,“棠儿,莫哭了,天理昭昭,如今你心里是分明了,只要找到实证,该受惩罚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我送你回去。”

    因为还有甘梨,吕循并未和甘棠同乘一辆马车,而是骑在马上,要离开原地。

    伯爵府的郎君见吕究易不理他,抬手就跳上马车车夫的位置。

    吕循额角青筋狂跳,翻身下马,“李陌,此乃女眷车辆,给我滚下来。”

    李陌老实跳下马车,走到吕循身边,一脸委屈,“究易兄,谁让你不理我。”

    “这里可有马,你不怕你发的毒誓应验了?”吕循幽幽道。

    李陌心虚的看着毛色发亮,肌肉匀称的马儿,“究易兄,我下次要换个毒誓发,你届时可得提醒我一番。”

    吕循“……”

    “究易兄,车内的是未来嫂嫂吧。嫂嫂好,我是李伯爵府的李陌,再次给你见礼了。”李陌和吕循二皮脸完,也不等他反应,就冲马车边敲了下,然后对甘棠行礼。

    马车内除了有甘梨还有甘棠的女侍,李嬷嬷掀开车帘一角,甘棠在她身后露出半张脸来,和善道,“李陌兄弟安好,今日失礼了,改日在登门拜访。”

    李陌连连摇头,“嫂嫂说什么呢,倒是嫂嫂登门时,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必扫榻以待。”

    吕循扯着李陌的脖子,“给甘家姑娘让开路。”

    李陌被吕循拎到一旁,目送甘棠她们的车马离开。

    待车马没了影子,李陌才说,“究易兄,你怎么和嫂嫂还有……那是嫂嫂的妹子吧,在一处?嫂嫂这般大方,连门都没进,就给你纳妾了?我可瞧着她俩脸色惨白,怕是不愿做姐妹媵嫁的事吧,究易兄,你可不能行禽兽之事啊,不然我就去告诉殿下,让他出来打你。”

    吕循“……”

    甘棠和甘梨并吕循出现在此地,是因为甘二婶说有事要告知甘棠,然后甘梨是她的传话人。

    这里也不是他们的说话地点,他们的说话地点在监狱司,那被严刑拷打过的道士面前。

    甘梨跟甘棠说了一个故事,故事内容是,多年以前,一家有两兄弟,其中的老二因为上有长兄撑着门庭,故而行事颇为洒脱不羁,可是在老二长大之后,他的家人突然对他严厉起来,成天让他去读那些他根本不感兴趣的经史典籍,督促他考官中举。

    那时候他已经有心爱的女子,也被他家里人拆散了,没多久那女子还客死他乡,老二心里很是伤心,几乎一蹶不振,可没多久,他就另娶新妇,像打鸡血似的去参加科举考试。

    这老二本来就是聪明的,没几年,他就有了官身,然后他毅然决然的走了外放之路,没两年,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在生自己第二子时难产而亡。

    这老二对自己的妻子没甚感情,亡妻去世百天之后,他就娶了继室。

    而这继室便是他当初心爱之人的堂妹,这继室与他心爱之人有一张极为相似的脸,故而便是继室家境一般,他也力排众议娶了,还把继室生的女儿带到身边照养。

    其实这老二对继室的女儿也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这个女儿与继室的堂姐是同天生辰,故而他多给了他些关注。

    ,老二对继室虽然不爱不敬重,但后来日子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也不是不能过,直到这两兄弟的父母先后去世,老二才漏出凶狠爪牙,他设计杀害了自己兄长一家。

    这里的兄弟俩是谁,便是甘梨没明说,甘棠也知道。

    她没想到,自己家破人亡居然真的是与自己有血亲关系的二叔做的。

    甘梨当时还说,当年她躲在衣柜里听到甘二叔和甘二婶吵架时,甘二婶绝望问甘二叔,若是甘棠父母没有常年在任上,而是在闫隆,是否他们早会被甘二叔害死,甘二叔回答了是字。

    还有甘棠的早幺的哥哥和姐姐,也是甘二叔害死的。

    当年甘父甘母因为要被外放,对外放地不熟悉,故而将自己后来生的一双儿女留在家里给甘棠祖父母照顾,原本他们是想等去任上熟悉后再把一双儿女接过去,不想没多久就传来这一双原本玉雪可爱的小人儿早幺的消息。

    而甘棠和甘大哥能活到今日,完全是阴差阳错,不然他俩也会被甘二叔害死。

    当年甘大哥出生时,甘二叔在任上,没能回来,后来他回来了,甘父甘母虽外放了,但那时甘大哥已经进学了,不住甘家而是住书院,故而甘二叔没机会对甘大哥下毒手,再后来甘大哥长大了,名声越来越显,还被天家注意到,甘二叔就不好下手了。

    至于甘棠,甘棠在任上出生,因为自己早幺的一双儿女,甘父甘母对她的照顾可谓细致,所以她侥幸活了下来。

    甘二叔对自己心爱之人客死他乡耿耿于怀,所以他连血脉亲人都不要了。

    甘棠听完甘梨所属,只觉心惊心悸的厉害。

    甘梨回忆起当年,当时也白了脸,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她才八岁,吓得要死,那段时间甘二婶生怕她年纪小守不住秘密,几乎是将她绑在身边一般,不仅不带她见外客,连府内的花园楼阁都不许她去,便是她的亲娘路娘子,甘二婶都不许她私底下去见。

    直到后来甘梨长大了,晓得事情严重性,就谨守着这个秘密,免得自己那天也被自己的亲爹害死了。

    甘棠当时问,为何甘二叔没杀甘二婶,甘梨的回答是,“爹他是疯的,娘的一张脸就足够他对娘手下留情,再说娘不是没有软肋,她很关心橤儿姐姐。之前橤儿姐姐在爹身边,被爹教的目中无人蛮不讲理,她已经无力教导好橤儿姐姐,只盼橤儿姐姐别成了另一个杀人魔头,平平安安嫁出去,得一世安康,可是爹他坚定的认为橤儿姐姐是娘堂姐的转世,让给橤儿姐姐找一个和他一般命运的男子,娘不同意。”

    甘梨当时求甘棠给甘二婶提供帮助,已经无声哭了许久,精神几乎崩溃,得要吕循搀扶才有足立站稳的甘棠怒吼,“我怎么帮,我家破人亡啊!我的亲二叔让我家破人亡了!”

    甘梨不过十三岁的一个小娘子,这辈子说幸运也幸运说不幸运也不幸运,对甘棠的反应很是无措,幸好有吕循在,很久很久之后,甘棠才有个常人模样的回到甘梨面前。

    甘梨也不敢在对甘棠说什么,毕竟这事,连她的嫡母都不敢面对甘棠,亲口说出来,她生怕自己在多说一句,她那位已经脸色黑沉,面带杀气的准姐夫,将她一刀杀在监狱司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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