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随之而来就是无穷的怒火。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人对待君倾就是这样的态度!
只因为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
侍卫走后,君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姐姐,父王政务繁忙,恐怕没有时间见你,不如姐姐还是先回去吧。”
“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等父王不忙了,再命人去通知姐姐。”
君倾站在阴凉处,由两个侍卫帮忙扇着风,闻言只是冷淡笑笑。
下一瞬,内殿大门打开。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从里面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
君瑶急忙直起身子,满目期待的看过去。
不多时,里面走出来一个满面笑意的中年男子,伟岸的身形、俊朗的面庞,周身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只是淡淡一瞥就让人甘心臣服,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尊贵的一国之君,见到君倾时,却露出了和普通男子见到女儿时一般无二的欣喜表情。
他一把拉住君倾的手,眼中笑意融融,温柔中带着隐隐的嗔怪,“这么热的天怎么出来了?要是想见父王叫人过来说一声就好了嘛,父王去你宫里找你。”
“我们倾倾身娇体弱,就该放在宫里娇养着,万一被这毒辣的日头晒坏了怎么办?”
君瑶被这话气的,险些一口气喘不过来,扯着嗓子喊道:“父王!姐姐因为一个男人将瑶瑶打成这个样子,您都看不见吗?”
“而且,……我也在这里等了父王好久,您都不心疼我……”
四周传来嗤笑,那些侍卫侍女看过来的目光,明显地异样起来。
东离王有些不舍地将目光从君倾身上移开,瞥了君瑶一眼,又迅速收回。
“受伤了就去找太医嘛,朕又不会看病。”
他又笑眯眯地看向君倾,变脸速度之快,让人膛目结舌,“快进去,父王的宫殿里有从北镜运过来的冰块,可凉快了。”
君瑶气的不行,膝行几步爬到东离王脚下,声泪俱下地哭诉,“扶沧只是一个卑微侍从,可是姐姐竟然让他修炼功法,我就是不想看姐姐犯错,才换了扶沧的功法,没想到姐姐竟然打了我,父王,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君瑶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但东离王的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甚至根本没有搭理君瑶,只敷衍了几句就急急地带着君倾进去了。
光幕外的众人,皆齐齐吐出一口恶气,见到君瑶被关,心中舒畅了不少,痛快极了!
这件事发生后,宫里众人都看清了君倾在东离王心中的地位,拼了命地讨好她。
君倾不喜欢的,也就成了众人争先踩踏的对象。
尤其是扶沧。
他的地位,竟连宫里最下等的侍卫都不如。
侍女走到他身侧,用木棍指着地面上散落的衣服,趾高气昂道:“这些衣服,天黑之前必须洗完!”
看着院中层层堆叠起来的衣服,扶沧眼前直发晕,“这么多,天黑前都要洗完?”
“这都是公主殿下的吩咐,怎么,你想要抗命?如果洗不完我就去禀报公主殿下,让她好生惩治你!”
话毕,扭着水缸粗的腰肢走了。
扶沧只能认命,坐在院中的矮凳上,一件一件搓洗着衣服。
直至半夜,他才堪堪洗了不到一半,此时他的手指都已经泡的发白浮肿。
又过了一会儿,扶沧手一搭,竟然就凭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审判台。
看着光幕上睡得香甜的自己,扶沧心中疑惑更甚:“我明明记得我醒来之后,所有的衣服都洗好了啊,我怎么会睡着?”
夜玄清睥他一眼,看了这么多,“你确定你不是在梦里洗的衣服?”
扶沧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原来人在梦里也能洗衣服吗?不过,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什么?”夜玄清问。
扶沧面带疑色,“我记得那日我醒来之后,不仅所有的衣服都洗完了,还有饭菜摆在院中石桌上,难道人在睡梦中,不仅可以洗衣服,还可以无意识地做吃食吗?”
夜玄清若有所思,“有没有可能,是师尊做的?”
“公主殿下?!”扶沧诧异一声。
遂浅声嘀咕,“怎么可能,公主殿下怎么会给我做饭,还帮我洗衣服?”
“不过之前殿下也曾为了我,不惜自己受伤……”
“公主殿下她到底……”
夜玄清一掌打在扶沧肩上,让他直视眼前的光幕:“看。”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翠绿色的衣衫,而后便是那姣好的面容。
公主殿下正不远不近的看着他。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缓缓起身,月光下,她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灵符。
灵符燃尽,那些衣服便自动飘扬在空中,在水中浸泡搓洗,而后自动挂起。
趁着这个时间,公主殿下钻进了厨房。
她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不多时便做好了两菜一汤,放在托盘中端到石桌上。
这时天色将明,他也有隐隐苏醒的迹象,她又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很多无法说出口的情绪,最终还是离开了院子。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那是珍贵无比的御灵符,用在洗衣服上面……公主殿下真的是……”扶沧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轻,最终凐灭在风声中,但那双黑沉幽黯的眼眸,却亮起皎然如星子般的光芒。
过往的一切,在脑中走马观灯一般闪过,一个猜想逐渐浮出水面,扶沧整个人不可抑制的欣喜起来。
公主殿下并不是厌弃他,只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在保护他罢了。
正当扶沧心潮澎湃时,君倾的声音从光幕上传来,瞬间让他的心,从天上跌落人间。
“这是他幼时的画像,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找到,不惜一切代价。”
君倾面色凝重地把一幅画交过去。
画卷上,是一个长相灵秀的少年,眉目间和扶沧有五分相似,只是多了一层稚气。
“原来……”扶沧阖上眼睛,好不容易拾起的信心瞬间坍塌。“我只是另一个人的替身。”
“她之所以对我时好时坏,只是在我身上,偶尔可以看见扶忧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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