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拉着凤轻羽一路狂奔,终于甩开敌人来到安全之处时,脸上的毒素已经彻底扩散,鲜红一片,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怖。
凤轻羽胡乱地在身上摸索,拿出一个瓷瓶时,手都在颤抖,“这是解药,这次我没有骗……”
不等凤轻羽说完,君倾一把拿过药瓶,吞了一颗解药下去。
“你……”凤轻羽心绪纷杂,恍惚间竟真的体会到了被人信任的感觉。
他又拿出两个瓷瓶,扔给君倾,“……真是怕了你了,这是给你哥哥的,可以治他的内伤。”
拿过药后,君倾松了口气,将那精致的小瓶放在眼前打量,心想这回应该是真的了,便不再搭理凤轻羽,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凤轻羽傻了眼,快走几步跟上去,“好歹把我送回去啊!你不知道我怕打雷吗?……喂!”
君倾假装听不见凤轻羽的呼唤,足尖轻点地面,几个飞跃消失在密林中。
她顾不得肩上的伤,一路疾行,来到万妖宫前,明显觉得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
犹疑地踏进去时,一眼就看见帝凌黑沉着脸坐在首位,周身气息冷如寒冰,大殿的地上跪了十余个黑衣人,每个身上都带着伤,最严重的一个胸前插了一排冰剑,鲜血从剑尖滴落到地上,汇聚成一小片血泊,衣衫也有多处破损,显然是刚刚受过刑。
君倾一眼就认出,这些正是他找去演戏的那些人!
而看到君倾出现,帝凌的气息瞬时收敛,几乎是喘息的功夫就赶至君倾身边,将她上下打量,看到肩膀上渗出的血渍时,面色又青了起来,“谁伤的?”
地上跪着的某个黑衣人剧烈颤抖起来。
君倾压下帝凌的手,“我没事。”
“也不关他们的事。”
帝凌斜眸瞥了那几个黑衣人一眼,眼里翻涌着戾气,“保护不力,该让他们去炼狱里住几日。”
吸气声响成一片,那些人显然就是被吓坏了,求救的目光投向君倾。
君倾面露无奈,“我真的没事。”
“而且我还找到了可以治你内伤的药。”
君倾拿出那两瓶药,暗自感慨,从凤轻羽手里骗东西可真不容易。
然而帝凌丝毫不在意那两瓶药,遒劲有力的手臂,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君倾拦腰抱起,“别管什么药了,先去看看你的伤。”
一众暗卫就看着他们平日里清贵矜傲的尊上,抱着浑身湿答答的小殿下,脚步是从未有过的急乱,均睁大了眼睛。
凤轻羽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群黑衣人,浑身是血、互相搀扶着从大殿里走出来的画面,不过只是背影,他并没认出这些黑衣人,只啧啧感叹,帝凌果然心狠手辣,对手底下的人都这么苛刻。
他正感慨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就随之从内殿走出,阴沉着脸将他望着。
凤轻羽轻蔑一笑,“怎么样,我的药味道可好?”
帝凌轻咳两声,抬起头时唇角有血迹渗出,目光暗红如血,“凰儿那么信任你,你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她。”
凤轻羽眼中划过一丝心虚,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谁叫她是你妹妹呢……”
上挑的凤目,蕴出扭曲的疯,“她很好,真的很好,可她的一切美好都不属于我,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宁愿把她摧毁,也不想把她让给别人!”
“你已经是妖族至尊了,整个妖族都是你的,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你就能轻易得到这一切?”
帝凌眸光一凛,如铁钳般地手扼住了凤轻羽的喉咙,迅速紧缩。
空气被疾速抽离,凤轻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涨红,他知道自己不是帝凌的对手,但却万万没想到帝凌敢对他下手!
“你……你别忘了……你已经中了,中了……我的毒,普天之下……除了,……我,再没有人能解的毒!”
帝凌冷笑一声,“凰儿的毒已经解了,你就没了存在的价值。”
说完继续用力,凤轻羽被掐的头昏脑胀,几乎要呕出血来。
看向帝凌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恐惧。
这人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他之所以能在九州畅行无阻,就是因为掌握了一个世人共有的弱点,那就是人人都贪生。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那就没有弱点?
“如果我告诉你,帝凰的毒也没解呢!”
凤轻羽狠绝地喊出了这句话。
帝凌的表情骤然僵住,下一瞬便将凤轻羽狠狠抛在一边,切齿出声,“无耻。”
“咳咳咳!”凤轻羽捂着自己的脖颈剧烈咳嗦,咳了好久才缓和过来,他抬起一双潋滟生华的魅惑凤眸,阴翳地将帝凌望着。
他癫狂地笑出了声,那声音宛若地狱恶鬼,尖利地直刺人耳膜,“你不在乎自己,不顾我的威胁想要杀我,却不敢让你妹妹承受一丝危险?”
“如果我是拿别的事情威胁你,恐怕你早就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了吧,可真是兄妹情深啊,真令我佩服。”
“不过也不能怪我,实在是她中的毒太深了,一时半会是解不了的。”
帝凌气的手臂都在颤抖,需要咬紧牙关,才能按捺住心里的火气,“给你三天时间,化解凰儿体内的毒,否则本尊不介意用特殊手段。”
“你要知道,凌迟,在妖族的暗狱里,是最轻的刑罚。”
帝凌走后,凤轻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猩红的双目盯着那颀长挺拔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诡谲阴森的笑。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骤然变的慌乱,不知所措地像一个孩子。
他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放在阳光下。
白皙如玉的骨节,在阳光下仿佛透明了一般。
曾经,这也是一只治病救人的手,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是他眼睁睁看着妹妹死在自己面前!
他少年成名,医术精湛,救人无数,被整个村子的人视为救世主
他救了那么多人,却唯独没救回自己的妹妹。
明明只差一点,只需要一株平常不过的草药,但任他如何嘶吼哀求,那些人就是不愿拿出来,对他们来说,那药草是他们家人一个月的口粮,救他妹妹根本不值!
该死,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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