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凡一行人径直来到木良家。

    从木良口中得知九树还在医治庚吉,没那么快好。

    木云杉看见自己的阿爸,立马泪眼婆娑起来,与自己阿爸进了里屋,倾诉小姑娘心中的委屈去了。

    吴兰兰便让协助搜山的片区民警收队,只让留一辆车给刘勇他们。

    警察撤了之后,薛文化打着哈欠,说道“不行了!狼爷我这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先去睡了。”

    走前,他稍一犹豫,还是用闽南话问道“旺!刚刚你背吴警花出来时,她那小脸旦红扑扑的,还小媳妇样给你擦汗!那画面明显透露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呀!你狗日的没把人家怎么样吧?”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汪凡用闽南话应道,并警告说“再乱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薛文化撇了撇嘴,继续用闽南话口无遮拦说道“我说岳不群同志,都自宫的人了,就别到处沾花惹草了。”

    “死一边去!”

    汪凡作势要踢,薛文化则嬉皮笑脸的跑了。

    一时间,本来闹哄哄的院子就剩吴兰兰和汪凡了。

    吴兰兰问道“薛文化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汪凡说着,点起一支烟。

    吴兰兰看汪凡抽烟的动作轻车熟路,说道“你年纪轻轻,烟瘾还不小,少抽点呀,为了你以后的老婆和孩子负点责吧。”

    汪凡与吴兰兰之间的关系,经过这阵子发生的事,早已是春雨润物细无声,不知不觉间,已有了不易察觉的变化。

    从以前一见面就杠,到现在终于可以像朋友一样,坐下来聊天。

    吴兰兰是属于一种有独特气质的健康美女,汪凡打心里很乐意和她聊天,甚至有点为她的美色倾倒。

    只听汪凡说道“咱们两个年龄差不多吧,你别搞得老气横秋的好不好!”

    “你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富二代,我与你不一样,干我们这行的,见了太多人性邪恶的一面,当你见多了那些被凶手杀了的受害者的家人翻天覆地的变化后,你就能明白我的心境了。”

    汪凡见吴兰兰说得一脸沉重,立马说道:

    “这话题太沉重了,我还是做现在这样没心没肺,偶尔出来伸张正义的小痞子,而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时不时教育我一下好了。”

    “你是受虐狂呀?”

    吴兰兰温柔笑了笑,阳光洒将在她素面又有点污垢但不失美艳的麦色脸庞上,健康、真实又温柔,铁血刑警立马如都市美女一般。

    “哎!这样笑起来就对了!多好看呀……我一直想不通,你算我见过的女人里比较出众的,为什么会当刑警呀?”

    吴兰兰脸上温柔动人的笑意逐渐消失,被一种复杂又失落的情绪代替,她明显不想聊这个话题,说道“这是我个人的事,无可奉告!换个话题。”

    汪凡便问她“我之前给你看的那张我对案件的认知与分析,你看了没有?给我指导指导。”

    “我哪里有时间看呀!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不过我要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

    吴兰兰真诚说道“谢谢你救了古城街那些被拐的孩子们,他们太可怜了,可惜叫丫丫的被二次拐了,哎!真是太气人了,我看了照片,哪个小姑娘可爱得很……”

    丫丫这两个字刚传入汪凡耳朵时,他的心顿时莫名一阵刺痛,吴兰兰的话犹如化成恶魔之手,从黑暗中伸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咆哮,将他推入自责的万丈深渊,心中的肉刺再次被舔舐着,钻心刺痛。

    “如果那天我跟踪丫丫,或许她就不会死!”

    这句话犹如魔音在耳边回响,而丫丫脖子上那两个血淋淋的伤口不断在脑海放映着。

    汪凡心知,这将成为自己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

    “汪凡!喂!汪凡……你怎么了?”

    “没……没事!”

    吴兰兰的叫唤令汪凡一下从自责的地狱中伤痕累累地爬出来。

    刚刚吴兰兰在说拐卖儿童案一事时,神情明显有异,只是这种神情转瞬即逝,不易捕捉。

    “能说说深谷中那女尸的事吗?我不想聊人贩子的事,一说起这个,我就控制不住想将他们抽筋剥皮。”

    “哎——!”

    吴兰兰叹口气,明白汪凡此时此刻的心境。

    但她也不愿意多聊这方面的事,因为她的心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疤,如果揭开这个疤,可以发现,那是她内心深处最痛苦的往事,而这一段往事便与人贩子有关。

    只听她说道“严格来说,由于你不是警务人员,刘思梅案子的事本不应该跟你讲,但是……但是这起旧案与512案有关联,现在是并案侦查!你对512案也提供了不少重要线索,所以和你稍微说一点也无妨……”

    听到女尸案与512案有关联,汪凡为之一振。

    只听吴兰兰说道“其实在你第一次画红裙女子的侧身画像时,我们便认出形似刘思梅,后来你告诉我当年树母村拆迁事件与藏尸案可能有关联时,我其实也通过512案,顺藤摸瓜,翻出两者的联系。”

    “刘思梅的父亲叫刘建国,汉人,生意人,在一次旅游中来到树母村,认识了刘思梅的妈妈,结果两人坠入爱河,并很快成家。

    刘建国做生意有些年了,还是有点存款,他见树母村后山山清水秀,是个风水宝地,便在山上盖了栋别墅。

    可也就在树母村拆迁事件前两天,也就是94年,7月28号,晚上8点左右,刘家全家被灭口,凶手手段及其残忍,一家老小全部身中数刀,无论是颈部,胸部,或者腹部,都有刀伤,凶手手法并不专业,明显是随意乱捅,不过奇怪的是刘建国除了身中数刀外,还被开膛破肚。

    由于当晚下暴雨,尸体又暴尸在别墅外,现场找不到任何线索,也提取不了指纹,而别墅里干干净净,怀疑被刻意打扫过,警方提取不到任何生物检材,只有凶器上存留刘家人的指纹。

    别墅又在山上,平时去的人很少,偶尔有上山砍材的人经过,但当天没人经过,所以没有目击证人。

    但是案发当天中午,有人看见苏卫东去过别墅,苏卫东又是投资改造树母村项目成员之一,而刘建国是带头反对拆迁的,所以当年负责该案的林军立马将目标锁定苏卫东。

    可是经过盘查,发现苏卫东虽然有作案动机,但是没有作案时间。

    经过法医检尸,刘家人死亡时间大约是傍晚7点至8点,有明显的抵抗伤,凶器正是刘家厨房的刀具。

    但是这个时间点苏卫东在滇江古城宾馆有开房记录,根据苏卫东所述,开房是给外地投资商住的,当年警方排查后,发现确实有外地投资商住过。

    由于没有直接证据,又因为没有作案时间,而且奇怪的是凶器上只有刘家人的指纹,所以只能放了苏卫东。

    随后两天,拆迁事件就爆发,政府也做了相关惩罚,因为是意外事故,开发商进行赔偿以后,这事就不了了之。

    拆迁事件之后,刘家灭门案虽然继续侦查,但由于线索太少,一直无法突破。

    但由于凶器上有刘家人的指纹,所以当年林军认为有可能是刘家内部成员激情杀人,不过在侦查期间,刑警发现刘家失踪了一人,就是刘思梅。

    经过走访调查,得知刘思梅在案发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与自己父亲吵架,还经常离家出走。

    所以林军有理由认为也有可能是刘思梅因为家庭矛盾,杀了全家人后,畏罪潜逃,可是这只是假设,没有证据,也找不到刘思梅本人,所以这件案子就一直悬着,成了积案。

    后来有部分后期搬出树母村的村民上山砍柴时,老是能听见别墅里有惨叫声,但是进去一看,什么人都没有。

    刑警认为有可能是刘思梅回来,进行过“钓鱼”行动,但是一无所获,最后以讹传讹,都说是因为别墅里冤气太重,闹鬼了,从此没人敢去后山别墅。”

    说到这吴兰兰长叹一口气,顿了顿又道“如果深谷里的那具骸骨真的是刘思梅,那就有可能死无对证了!”

    听吴兰兰说完,汪凡心情五味杂陈,想到有些人为了一己私欲,杀害他人生命感到愤愤不平,又为那些成为凶手刀下亡灵的人感到惋惜,同样是生命,凭什么有人为屠夫,而有人为他人鱼肉。

    这时吴兰兰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你不是可以看骨辨人吗!那肯定也能辨骨画像,现在有没有办法把尸骸的画像画出来?”

    汪凡也正有此意,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试一下。!”

    说罢!回房间取了纸和笔,闲上眼睛,在脑海里根据女尸颅骨的几个关键骨点,以做雕塑的方法,将其一点点复原。

    待脑海里的人像基本出现后,汪凡便刷刷动笔,花费三十分钟画了一张女子的画像速写。

    递给吴兰兰时,说道“颅骨复原是需要大量统计学测算的,我没系统化学习过,只能凭我画画多年,对人体结构的认知画出的大概,可能有几分偏差。”

    “哇!真没看出来呀汪凡!不亏科班出身,这和刘思梅二十二岁那年的照片很像……或者应该说那种感觉以及神韵很像,只需五官再做一下微调,就和照片一模一样了。”

    吴兰兰情不自禁对汪凡竖了大拇指,并又高看了他一眼。

    汪凡原形毕露,说道“哎!哎!拜托!正确说法应该是科班里的佼佼者。”

    “怎么!夸奖你一下!你尾巴就翘上天啦,严肃点,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吴兰兰说着,情不自禁又多看了两眼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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