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绾目不转睛地盯着它,面对它的咆哮,神色平静,嘴角微微往上勾,似嘲似讽。

    “你干……干嘛这样看着我?”

    白团不敢直视她,这般好看的一双眼睛,为什么要拥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治好我的腿。”苏绾绾面无表情提出要求。

    “治腿!”白团一惊,猛烈摇头,“不行!不可能!我做不到!我能让你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你这副身体如何,我干涉不了。”

    苏绾绾不咸不淡道:“套着这样一副躯壳活着,你觉得我能忍受?”

    “这还不怪你自己,谁让你当初惹怒那三个疯子的,白挨了一枪不说命差点……”白团说着说着,顿了两秒,“不对,你对这世界素来漠不关心,照理说这副身体是好是坏,只要不影响你脑子,你都不会在意才对。”

    苏绾绾呵笑了声:“你对我倒是了解。”

    “你这态度,我想不了解都难。”

    “这腿你真治不了?”女人又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它了。

    白团内心叫苦连天,一脸毅然决然道:“治不了!”

    “宋屿乔。”女人忽然提高声音,“我想自己削苹果吃。”

    白团当即嘶吼:“等一下!”

    卫生间的男人听到苏绾绾喊他,三两下洗漱完出来,应了她的要求:“空腹吃水果不好,我去给你拿早餐,吃完后再吃苹果。”

    苏绾绾的眼神掠过空中的白团,最后落在男人脸上:“嗯,麻烦了。”

    “不麻烦,照顾你是应该的。”宋屿乔笑道,伸手想摸摸女人一头长发,随即被避开了,悬空的手滞了滞,男人不动声色地收回。

    “你乖乖坐着别下床,我很快回来。”他语气一如往常温和体贴。

    从她醒来,他对她说过很多个“乖”字,是认为她的心智仍停留在十岁吗?

    若是如此,他继续以丈夫身份照顾她,就不觉得膈应吗?

    况且她醒后的种种表现,以他成年人的思维,不该察觉不到她的异常才是,他不问,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

    “我可以帮你治腿,让你今后不用依靠轮椅出行,但要恢复到与正常人无异是不可能的。”白团气吁吁地瞪着她,一脸被威逼的恼怒和不愿。

    “你的最大能力?”

    “你以为这很容易吗?”她这话分明是在小觑它,白团顿时更气了,“因为救你,我精神力不足,一年有十一个月需要待在能量舱里补充能量,这一次救治你的腿,还不知道又得牺牲多少精神力,我真倒了血霉才会遇到你这么个宿主!”

    苏绾绾语意不明:“能量供给有限额吧?”

    “废话!”白团哼了声,“要是能无限量,我至于这么肉疼嘛。”

    “能量的来源是什么?”

    “当然是我……”白团话语猛然停住,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上懊恼与后怕相继浮现,“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知道我为你牺牲巨大,你必须好好报答就是了!”

    苏绾绾笑了:“你想我怎么报答?”

    白团不喜欢她冷冰冰盯着自己,但也不喜欢她笑,她的笑容在旁人看来十分美好无害,可在它看来,阴森骇人极了!

    白团气恼吼道:“你不给我惹麻烦就是最大的报答了!”

    “行。”苏绾绾垂眸,指尖点了点膝盖,“给我治腿吧。”

    如此理所当然的态度,白团那叫一个气啊,偏偏还无处可撒气,她仿佛抓到了它的命脉,趁机使劲揉捏。

    它不知道的是,它的屈服,无疑给了苏绾绾更大的筹码。

    女人长睫下的眸子泛着浅浅波澜。

    如果她没猜错,它心心念念的精神力,是靠她……确切地说,是靠它所带宿主供给的吧?

    不让她离开这个世界,也是这个原因么?

    宋屿乔只是出去一小会,却没想回来时原本面色苍白些的女人竟倒在床上,缩着身体,双手抱臂,指甲隔着衣服嵌入手臂,满头大汗,眉头因疼痛而紧紧皱起,无血色的唇瓣生生被咬出了血痕。

    男人瞳孔紧缩,立马放下餐盘,紧跑上前,抓住她双手阻止她的自残。

    “绾绾,绾绾你怎么了?别咬自己绾绾!医生!医生!都死哪去了!医生!”

    男人高声怒吼了几声,正在外头吃早餐的医生护士听到声响,吓得立马咽下口中食物,来不及多想,连忙奔向屋内。

    医生进屋一瞧床上女人的脸色,当即叫护士去拿他房间里的医药箱。

    白团见苏绾绾疼成这样,自个儿也是胆战心惊,心存不忍。

    “你,你腿部神经萎缩太严重了,我是在给你治病,没故意给你使绊子啊,你要是坚持不住就告诉我,我随时可……可以收手的……你不能事后报复我啊……”

    她植物人这些年,担心她身体撑不下去,它也用过这种方法治疗,只是那时候她灵魂沉睡,毫无意识,根本感受不了身体的痛苦。

    哪知道清醒状态下,这种强输精神力重塑身体的法子,竟会这般可怕。

    苏绾绾牙龈紧咬,视线被疼出的泪模糊了几分,双手被抓住时,她直接十指死死反扣住对方,喘着气道:“有没有,止痛药?”

    宋屿乔猛抬头看向医生。

    医生接话:“止痛药是有,但这东西对身体不好,还是我先给她看……”

    “给我止痛药。”苏绾绾眼睛涌起血丝。

    白团之前说她是不是不怕疼,呵,怎么可能有人真的不怕疼。

    她怕疼,比任何人都怕疼!

    宋屿乔这时候哪里有什么原则,瞪着医生低吼:“药拿来。”

    医生无奈,恰好这时候护士给他拿来了医药箱,他只能从里边取了一颗递过去。

    宋屿乔拿过药,喂到苏绾绾嘴里。

    药是有用的,但收效甚微,仍然无法阻止她浑身上下抽筋拔骨的痛。

    “宿主,要不你就别治了吧!”白团胆子小,更没有观摩别人痛苦的嗜好,一开始见她疼得变脸还暗喜了一下,可越往后,她能坚持,它反倒忐忑不安起来了。

    “宋屿乔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就算你今后没了腿,你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别治了,宿主,你听我的……”

    “闭嘴!”苏绾绾倏然低喝,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对白团说话还是对屋内其他人,“滚!出去!都出去!”

    女人嘴上吼着,双手却仍旧死死扣着男人的手,疼痛令她意识不清,只想耳边清净,不再出现任何声音。

    宋屿乔面色凝重阴沉,抬眸扫了眼医生护士,二人对视一眼,出去了。

    白团叹了口气,早该知道她意志比钢铁还硬的,劝不动啊劝不动。

    疼痛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她身体又是什么时候放松下来的,苏绾绾记不清了。

    等她睁眼清醒时,窗外是一片黑暗。

    屋内亮着盏昏暗夜灯,她身上盖着被子,左手背上扎着吊针,正在输液,右手被一只稍感粗粝的大手握在掌心。

    指尖一动,那只大手也跟着动了。

    “你醒了!”宋屿乔混沌的眸子刹那间清醒,第一时间握紧她的手,“身上还疼不疼?”

    在她疼晕过去后,他让医生给她做了检查,结果什么都查不出来。

    担心她会跟之前一样长睡不醒,宋屿乔一整天寸步不离,丝毫不敢懈下心来。

    十年的等待仍无法教会他习惯,只会日日赐予他只增不减的恐惧。

    “宿主,恭喜你,熬过去了。”白团神色萎靡,嗓音透着无力,“如何向世人解释你的腿,你自己好好想吧,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记得你答应我的,别给我惹麻烦。”

    苏绾绾瞧出它的虚弱,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互利互惠,各取所需的关系,是最稳固的。

    一方的心软,只会成为另一方谋取更大利益的资本。

    宋屿乔见她久久不语,似在出神,不放心又喊了她一声:“绾绾?”

    苏绾绾这才扭头看向他,顿了顿,她从床上坐起,男人见状连忙伸手扶着她。

    她坐稳后,挣开他的手。

    “植物人无法表达结婚意愿,其法定代理人无权决定植物人是否结婚以及和谁结婚,所以,婚姻登记机关是不能通过代理制度为植物人办理结婚登记的。

    宋屿乔幽眸一荡,瞬间震出无数涟漪,双手下意识捏拳,身上的肌肉也紧绷了几分。

    一个十岁的小孩是不可能说出这番话的,就好像当年,一个十岁的小孩不可能会令三个绑匪中枪,最后还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苏绾绾继续道:“换句话说,我们之间的婚姻根本不具备任何实质性,所以我不希望你继续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不希望继续和你以夫妻名义生活在一处,你可以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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