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在奔跑,我只能奔跑。身边是无穷的时钟,而我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救人。
救谁呢?为什么要救?我不知道。
我又是谁?我在哪呢?我还是不知道。
但我的心总有一种撕裂般的、失去挚爱的痛苦。
我还在奔跑,然后我的身边开始闪出一些画面。我看见一道刺眼的绿光似箭一般刺向一个人,一个模糊的人影躺在一片草地上,我听见朦朦胧胧的哀嚎声。我看见细雨绵绵的高山上立着一块墓碑,我看清楚了上面的名字,我认识他,但我想不起他是谁。我看见一个一袭黑衣的女子拿着一束栀子站在墓碑前——那是栀子,不会错的。我看见那个女子坐在一扇门前,然后我感到强烈的期待——近乎疯狂的期待,期待什么人推开那扇门,随后发现只是南柯一梦。我看见波光粼粼的黑湖,我看见锋利的匕首,我还听见一个声音,指引着我逃离这个世界。最后我看见我跳进了黑湖,我看见我拿着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腹部,我看见是我将栀子放在墓碑前,是我等待着一个永远也等不到的人,是我趴在一具尸首上痛哭流涕。
我看见我的脸,极度痛苦悲伤的脸。
我听见我在哭,于是我也哭了,我感到撕心裂肺的悲伤。我听见有人在叫我,但是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
我看见那些画面幻化成了风,亲吻着我,有温度的风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又该去哪?
一个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救人。救吾之挚爱。莫拘泥于过去的记忆。
记忆如风,吹不散心中爱炙热的温度。
猛然惊醒。
刺眼的阳光让我意识不到我这是在哪。
“安安?安安?你醒了?你怎么样?”
我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强烈的光线,随即我听到有人拉上了窗帘,这时我总算勉强认清了面前的人。
是塞德里克。
“你一直在颤抖,我看见你还哭了。你做噩梦了吗?”他焦急的俯下身,温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颊上,“你怎么不说话?你太让我担心了,需要我叫庞弗雷夫人过来吗?”
我注视着他深灰色的瞳孔,随即我感觉到一阵无助,抽噎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怎么哭了?”他手忙脚乱的拿出他自己的手帕,给我擦眼泪,顺便将我头上的冷汗也一并拭去。
我听见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庞弗雷夫人走了过来,塞德里克连忙直起身子。
“孩子,你太疲劳了,发了低烧。是不是做噩梦了?以后要注意休息,”她拿出一瓶药,“来,喝下去。”
我听话的全喝了下去,随即耳朵里冒出一阵烟。
“等退了烧,你就可以走了。”
庞弗雷夫人离开了。
塞德里克仍然关切的看着我。
我试图止住哭泣:“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傻……”
塞德里克听完,好像是放下心来,随即笑了出来。
“是。”
“塞德!”我捂住耳朵,结果耳朵感觉要炸了一样,我只好放下手,任由它冒烟。
“塞德……”
“嗯?”
我把头偏了一偏:“魁地奇……你们什么时候开始选队员……”
“别担心,艾兹比在开学第一天就把你纳入正式球员了。”
“啊?那怎么都没告诉我?”
“他说反正你一年级也答应过了。”
“……”
谢谢杜迪特这么看重我。
“那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啊?”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等你恢复好了就训练,我和他们讲过了。”
我的头发被轻轻的抚摸,头皮隔着头发享受,头发乱了几分,我的心更乱了——怎么,怎么突然上手摸了?
塞德里克明显也愣住了,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昏暗的光线下,我看见他的脸噌的变红了,他立马抽回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然后又挠挠头,手足无措。
“抱歉……抱歉,失礼了。”
“这没什么,你随便……额,我是说……你……你可以这么做……”我的嘴好像不属于我一般,说出了越来越奇怪的话,声音也越来越小,我不敢直视塞德里克,于是把头蒙进了被子里,我的心脏剧烈的运动着,仿佛要冲破我的胸膛一番,这使我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我听到他放松的吐出一口气,随即他说:“额……那我,先走了。早……早日康复!”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紧张。
我躺在床上,回忆起塞德里克温柔的手,他深灰的眼睛,和他绯红的脸。
我会不会太莽撞了?是不是吓到他了……
我伸出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
好吧,感觉挺好的。
“安安!”我吓了一跳,从床上坐起来。辛娅乒乓乒乓的大步跑了过来,扑在我身上,紧紧抱住我。
我感觉我快不能呼吸了。“放手……放手……”我无力的挣扎。
秋上前,把辛娅和我掰开:“辛娅和我都很担心你。”
“是我没有休息好,让你们担心了。”
秋把我的帆布袋递给我:“我知道你一定会想自己学,所以我把你的课本和笔,还有牛皮纸都带来了。”
“天呐秋,你太好了!”我打开帆布袋,里面确实是我的课本。
“安安,你都在医务室了,还想着学呢!”辛娅打趣道。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没有听课,我能读懂吗……?
“辛娅,秋,你们可以把你们的笔记借我吗?”
“我和辛娅给你做好了。课本上都是。”秋露出自豪的笑容。
我十分惊讶,随即再次打开帆布袋,拿出魔药课课本,上面满满的都是笔记。
“梅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两个了。下次一定帮你们写作业!”
“你自己说的哦。那我们先走啦,辛娅,我们一会还有课。”
“去吧去吧。再见!”
“再见!早日康复!”
她们也离开了医疗室。我又想起了那个梦,好真实,但绝不可能是真正发生的,太荒诞了。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个梦,会是母亲说过的预言术吗?
我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我的精神状态又会奔溃的。
但为什么……心中总是隐隐作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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