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去问段风流了,我又被带回了房间里。

    不过我知道我这个小师爷,他可不是一个轻易能招供的人。据说当年师祖把他吊起来用蘸水的皮鞭抽,他都不赎嘴的。

    但是师祖是有铁证的,师祖截获了那个女人给段风流的信件,里面表达的可都是思念之情。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女人到底是谁,师祖的意思很简单,把事情说清楚,认错,悔过,这件事就算了。偏偏段风流就是不认错,不悔过,师祖一气之下把他赶出师门。

    段风流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

    林穗回来之后,气急败坏地说:“什么都不说,煮熟的鸭子,嘴硬的很啊!”

    我说:“问问当地的老年人,这人要是活着,我想起码得有七十岁了,应该是前朝的人,说话带着京腔。她姿态很端庄,看面相多才多艺,十有八九是个唱戏的。你问问这里的老人,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林穗这时候斜着眼看着我说:“你从镜子里看到什么了?”

    我说:“泄露天机,是要肠穿肚烂,不得好死的。”

    林穗点点头,无奈地呼出一口长气,她说:“你不说,你们谁都不说。你们让我怎么办?”

    我说:“我们就是在解决问题啊!你先找到这个苏雅致,也许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林穗用手指了指我,说:“行,我就再信你一次。对了,明天专家就来了,也许专家组来了能有些办法。”

    我摇摇头说:“这是撞邪了。”

    林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仰着脖子看看天花板,她又低下头来看着我说:“确实够邪的。”

    她出去了,用了两个小时之后,在夜里十点的时候推门进来,我这时候正在床上无聊地翻看着一本《大中华》杂志。她进来之后拽着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前,看着我说:“我问了在这里的所有的老年人,都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个苏雅致,没有一个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这女人长什么样?”

    我说:“长得和易青蚨一样,不过比她更有韵味,更迷人。”

    林穗说:“你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苏雅致的祖奶奶啊!你从镜子里看到的吗?”

    这肯定不是易青蚨的祖奶奶,不可能这么像。这里面一定另有蹊跷,还有,我看到的和易青蚨一样,并不代表这个苏雅致就是这个样子,这只是我脑海里的一种抽象的概念。也许我感觉到的只是一个女人,我必须要知道这女人的样子,于是我主观地就把她看成了易青蚨的样子,因为我对这个样子印象比较深刻。

    这就像是我只要一想到钱,就会想到铜元。但是不代表钱就一定是这样的,钱还有现大洋呢。

    我说:“你去搜,搜遍这别墅,看看能不能搜到一些线索,比如旧旗袍,比如老照片,老画像,比如什么以前女人用过的胭脂盒,或者,或者是,……”

    林穗说:“你倒是说呀,或者是什么呀?”

    我说:“或者是棺材,骨灰盒,寿衣,总之,找到一切和那个年代相关的东西。”

    林穗听了呵呵笑了,他说:“你当我是谁?搜查是需要搜查证的,你觉得搜查证那么容易就批吗?这是需要足够的理由才行的。”

    我说:“死这么多人了?这理由还不够吗?而且,这些人陆陆续续还会死去,不尽早解决问题,这里的人恐怕都活不成。”

    “明天专家组的人到了再说吧。”

    “我爷爷呢?”

    林穗说:“一切等明天专家组到了再说,对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乱跑。睡觉吧,明天我过来找你。”

    ……

    第二天早上五点四十,天刚亮,林穗就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打开门,林穗对着我一摆头说:“跟我走。”

    我说:“去哪里?”

    林穗说:“专家组的人来了,我把他们拦在了外面。你帮我去看看,这些人进来还能出得去吗?”

    我说:“我让你搜的那些东西,你搜到了吗?”

    林穗说:“我和你说过的,要申请搜查令。没有搜查令,我怎么能搜呢?这易家要是把我们告到公署,我们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会连累很多人的政治前途。这易家可不是好惹的,这位易老爷家里可是挂着和大总统握手的照片呢,得罪不起的。”

    “这不是得罪人的问题,这是在救人。”我叹口气,无奈地说:“放着现成的解决问题的人你们不信,还真的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林穗说:“别废话,我们出去。”

    我跟着林穗出来,走进后院,然后进了前面大厅的后门,走进大厅,到了那面镜子前面的时候,我再次想起了苏雅致的样子,我知道,真相已经离着不远了。这易家一定有关于苏雅致的东西。

    我停下了,看着被黑布蒙起来的大镜子发呆。

    林穗一拉我说:“走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她进了前院,然后一起走到了大门口。

    这时候我发现,那虚空的能出去的门关闭了。但是大门是打开的。有四个人站在外面,一个六十多岁的花白头发的干瘦老头,两个小伙子,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我这一看这四个人,给我的感觉就不太好,他们的面相看起来都太复杂了,没有一个能给我那种纯粹的感觉。

    我说:“这四个都别进来,进来就出不去了。”

    林穗说:“你是故意的吧!我能信你吗?你该不会是怕别人影响你的权威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说:“信不信由你,我解释再多也没意义。”

    那老头这时候走过来,他看着我说:“小兄弟,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去就出不来了,是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老头子,他眉毛开阔,眼睛很大,说明这人很宽容。他脸面也很宽阔,鼻子发黄,说明这个人喜欢施舍,我估计啊,他挣的钱不少,但是没攒下很多,大多都捐了出去。他的鼻子特别的直,形体端正严肃,面貌古朴,这是个刚强正直的人。这是个好人。

    但是他神光部位晦暗,黑气如乌云聚拢,人中部位枯干,天庭发黑,山根发青。再看他的手,皮肤没有光泽,看起来就像是黄布一样干枯。指甲也不再红润,发灰色。

    我说:“老先生,您要是听我的,我给您开个药方,您回去之后连续喝一个月,记住了,麻黄、独活各三两,川芎、附子、细辛、葛根、生姜、桂心、防风、当归、茯苓、甘草各一两。把这十二味药磨成粉末,用二十四斤水煮成八斤,分成十份,每天早晚各一次服完。”

    老先生有隐疾,而且病的不清,随时可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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