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司机叫宋桂,我们到了宛平城打听向阳路,到了向阳路再打听宋桂,很快就找到了宋桂的家。
宋桂家住在一个小胡同里,青砖门楼,上面长了草,一看这家人就不怎么讲究,这门楼上长草可不怎么好看。
这时候大门紧闭,上了锁,一看就是家里没人。
带我们来的人是宋桂的叔伯兄弟,他也挺好奇的,嘟囔说这一家子干啥去了,咋都不在家呀?我这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对。
陆英俊拿出了开锁的工具开始捅锁眼儿。
宋桂的叔伯兄弟一看就不干了,说:“你们这是干啥呀?”
林穗拿出证件来给这人看了,这人才算是不吱哇乱叫了。
陆英俊很快就打开了锁,我们进了屋子一看,屋子里的一些摆件和生活用品都在,被褥也都在,但是衣服和一些值钱的细软都没了。这家里翻腾的有些乱像是招贼了一般。不过这明显不是招贼了,这是走得太匆忙。
躲谁呢?就是在躲我们呢呀!
宋桂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找他的呢?那肯定是有人告密,告密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连怀玉。
说白了,秦大少的死,这连怀玉脱不了干系。
我说:“宋桂这是跑了啊!”
宋桂的叔伯兄弟说:“宋桂干啥坏事了?宋桂不是个坏人啊!”
陆英俊说:“他事情大了去了,你要是见到他回来,立即通知警署。抓到宋桂,赏你十块大洋。”
宋桂的叔伯兄弟连连称是,把我们送了出来,然后锁上了院门。
我们就在宛平城找了个馆子,吃了一碗刀削面,还别说,这面做的是真不错。一大碗面吃得我心满意足,比吃席都要舒服。
回来之后我们去了荣宝楼,这是荣碧珠开的珠宝店,也是平京最大最豪华的珠宝店。店装修的富丽堂皇,店里的珠宝款式好,做工好,店里的服务员长得也好看。反正来这里,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我们三个一进来,店里的服务员就看出来我们不是来买珠宝的。
上来一个小伙子,一米九的身高,长了一张驴脸。说心里话,这种长相没什么福气,眼睛里面没有神采,表示他没什么智慧。嘴唇也太薄了,这人也没什么德行!
不过这人很会哄人开心,天生就是个做男伶的材料。
他看起来很有礼貌,给我们鞠躬,但是鞠躬的时候头抬着,用眼睛瞟我们。这就太敷衍我们了。
他说:“三位请进,请问你们是来看看玉石还是金银首饰?我们新到了一批非洲钻石,几位要不要看看?”
林穗说:“我们不是来看珠宝的,请问邹先生在吗?”
“请问你们找邹先生有事吗?约好了吗?”
林穗说:“我是督办公署来例行公事,我姓林,我是为了你们荣老板的事情来的。”
这小子这才明白过来,立即说:“三位请稍等,我上去先打声招呼。”
陆英俊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肩膀,说:“带我们上去,我们时间很宝贵,也没什么耐心。”
这小子总算是明白过来,立即大声喊了一句:“小刚,快去叫邹老板,就说公署的人来了。”
有人噔噔噔上楼,也就是十几秒,上面噔噔噔下来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看起来斯斯文文,上唇留有胡须,下巴上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
他下来之后到了我们面前,说:“在下邹光晨,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进!”
邹光晨是荣碧珠的丈夫,看得出来,这人没什么脾气。
荣老板是个女强人,林穗告诉我说,有传言,荣碧珠在外面养着小白脸呢,荣宝楼的账其实都是那小白脸儿在管着,甚至荣碧珠和那小白脸儿偷偷生了个儿子。
不过这只是个传言,是不是真的,不一定。
邹光晨以前是个教书先生,看这外在形象,符合教书先生的气质。
他带着我们进了屋子,有个女孩儿在屋子里已经泡好了茶,我们一进来,她开始给我们倒茶。
邹先生说:“这是小女,邹明明,在国际女子学校读书,十六岁了。”
邹明明和我们打了一声招呼后,站到了邹光晨的身边。
林穗说:“我们有些事找邹先生聊聊,是关于荣老板的事情。”
邹先生说:“碧珠生意忙,没时间照顾明明,所以明明一直都是跟我一起生活。我们住在老宅里,碧珠出事了,我们才搬过来收拾收拾这边。生意的事情我也不懂,我正焦头烂额呢。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女儿长大了,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她还是很精明的,能帮我拿拿主意。”
林穗点点头,然后看看我和陆英俊。
我和陆英俊也都点点头。
我说:“既然邹先生不介意,你就直接问吧。”
林穗拿出本子来,她说:“我叫林穗,是督办公署的顾问,专门为了荣老板的案子来的。这位叫陆英俊,是大帅行营的军官,他是督办这件案子的特派员。这位叫王吕,是这件案子的调查员,我们三个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了解一些基本事实,请你们如实回答。”
邹先生说:“一定一定,没什么可背人的。”
林穗说:“荣老板生意做的多大?这样的店在平京有几家?”
邹先生说:“就这一家,平京、津门、保定、唐山这一代的太太小姐,还是很认可我家这块牌子的,生意很不错,但没有分店。”
林穗说:“收入不错吧?”
邹先生说:“我正为了这件事发愁呢,我和女儿找遍了办公室和我太太的卧房,也没有发现账本,我们只找到了一份上个月的报表。按照报表来看,店里应该有三万块银元,还有一千三百两银子,黄金八千二百克。但是库里面可没有这么多,账本又找不到。店里没人知道东西在哪里,账在谁手里也没人清楚。人走得急,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搞得我毫无头绪。”
林穗说:“我听说荣老板在外面有个情人,荣老板和这个情人还生了个儿子,你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吗?”
邹先生叹口气说:“我还真的听到过,但是我没怎么信。”
邹明明此时却开口说:“我听到有同学议论过,不过都是捕风捉影,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我说:“一个女人生孩子要十月怀胎,这种事她瞒不住家人的吧。”
邹明明说:“我母亲一直住在店里,平时不怎么回家,我和父亲也不来店里,她做什么我们都不清楚。”
邹先生叹口气说:“不怕你们笑话,我和碧珠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我们之间唯一的感情就是我们还有个共同的女儿,要是没有明明,我和碧珠早就散了。说心里话,我不喜欢我太太,她太强势。我在她面前做什么都不对,我就算是放屁都不行,……”
邹先生有些激动,声音高了起来。
邹明明说:“爸爸,说这些做什么?她已经死了,没意义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