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路之后,我坐在医馆里,只要闲下来就在思考花泽先生被杀一案,我在想这个保险柜的案子和花泽先生的案子有没有什么相同之处。
花泽先生的死有可能是个误会吗?那铁棒会在货架上放着,然后掉下来打碎花泽先生的头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两个案子完全不是一回事,看来,是我想多了。
保险柜藏尸案的破获多少有一些运气成分,要不是李大炮的那面旗子,我们很难想到李继春会把一个贼关进保险柜里。要是我们不找到他,指望他主动把这件事说出来是不可能的。他不说,那么这个案子就会成为悬案。到底这吕兴是怎么死的,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估计会有人说吕兴是吕洞宾的后代,真的会奇门遁甲。
案子不完结,我们也没有办法把案情信息传达给大家,那么屠科长的失职问题就会一直隐藏下去。包括刘玉梅刘会计,其实也有失职的行为,只不过她的过错很轻微。
税局怎么处理这两个人,那就是税局内部的事情了。我们没必要操他们的心。
花泽先生的案子决定在上午九点开庭审理,要是顺利的话,这案子一天就能审理完。只要那耗子当庭认罪,估计半天就能判了。但是我真的不觉得会这么顺利,我甚至觉得,这是那耗子的阴谋。
这天早上我到了法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来旁听的人里,有一大部分是国外的记者。
我们一下车就看到张小山从一旁走了过来,他到了我们面前,小声说:“怎么会有这么多记者?是你们通知的吗?”
这时候一辆车从旁边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了三个人,那家老爷子,那英子和杨二郎。
我说:“不是我们,我估计是他们找来的记者。张总长,你要是有办法阻止开庭,还是别开庭了,我们证据不足。”
张小山说:“你当法院是我家开的啊!”
我说:“你们都归党中央领导吧,怎么就不能协调一下?”
张小山说:“党内竞争很残酷的,你不懂。总之,想取消不可能的,人已经交到了法警手里,想要回来得走程序。百分百这程序是走不通的。”
这时候,又有一辆车停在了法院门口,花泽小姐从车上下来,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呢大衣,头发高高盘起,看起来挺利索的。下车之后,她对身后的两个随从小声说了两句,然后优雅地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她见到我之后一笑,然后对着林穗、陆英俊和张小山鞠躬。大家都以礼相待,互相问候。
我开门见山说:“花泽小姐,事情好像不太对,你看这么多记者,不是你安排的吧!”
花泽小姐说:“不是我,看来事有蹊跷。”
我看看表说:“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得进了。走吧。”
进去之后,警方作为原告坐在了左边,那耗子作为嫌疑人正对着法官坐在中间。辩护人应该是在右边的,不过辩护人位置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那耗子没有申请辩护人。
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前面有一位主审法官,一位书记员,还有一位陪审法官。这位陪审法官起着监督检查的作用。
到了九点钟的时候,准时开庭。法官让警方先陈述事实。
张小山亲自上阵,他先是把证词都递交到了法官手里,也给了那耗子一份。那耗子坐在嫌疑人的位子上翻看着。
张小山开始读张小山的认罪证词,内容是一问一答,其实挺简单的。过程和我们了解的差不多,无须赘述。
读完了之后,法官问:“嫌疑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耗子这时候把手里的证据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上,他说:“我是冤枉的,我是屈打成招。我有证据,我身上全是伤,我要求出示证据。”
法官说:“嫌疑人,你打算以什么方式出示证据?”
那耗子说:“我前胸后背,伤痕累累,这就是我被屈打成招的证据。”
法官示意法警过去,把那耗子的手铐打开,让他站了起来,解开了他的衣服,这前胸后背上,有烙铁伤,有鞭伤。最后,他举起手来,手指头都变形了。
出示完了证据之后,他又坐下了。
我心说这个张小山,太心急了。把人打这样,即便是拿到了口供也是无效的啊!
记者们拍了不知道多少照片,闪光灯啪啪地就没停过。
那耗子坐下说:“书面证词也有问题,说我杀了花泽先生,但我怎么可能进得去那间屋子?说是我用工具打开了那道门,哪里会有这种工具?说我把工具扔到了河里,为什么不去打捞?这都是他们让我这么说的,我根本就没有做的事情,让我编出来一套看似严谨的供词。我是冤枉的。”
我心说,早就知道会这样。这张小山,太低估这个那耗子了。
那耗子说:“我不说别的,那道门我也见过,我也不需要警方找到所谓的工具,只要从里面插上门,警方的人能从外面打开,我就认罪。那门可是大清朝时候修建的金库,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打开呢?除非你把它砸烂了。”
法官说:“诉方,你们打捞过工具吗?”
张小山说:“打捞过,但是没有捞到。”
法官说:“你们做了复制品吗?”
张小山说:“没有。”
法官什么都没说,和身边的陪审法官小声交流了一下。
我小声对林穗说:“张小山要是觉得那耗子的证词是可信的,起码得通过张小山的描述做一个复制品,然后试着用复制品去开门。这个环节都没做,那就是张小山不严谨了。”
林穗小声说:“张小山低估了那耗子,同时,张小山做了警总之后,做人有点膨胀。再加上那耗子会演戏,把他给忽悠懵了。”
法官这时候再次提问:“诉方,你们认定那浩杀人的事实,直接证据就是那浩叫牛一群顶替自己去平京买了烟土,去吃了喜来福的涮羊肉,然后去泡了个澡。这些都是落实的证据,有证人,证词,对吗?”
张小山说:“证人已经到场,牛一群就在外面等着呢。”
法官看向了那耗子说:“嫌疑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耗子说:“不用牛一群来作证,我承认这件事是真的,但是我让牛一群帮我去平京跑一趟,我不是去杀人了,我主要是怕我太太知道我跑去找我的老相好去了。我的老相好叫小九,我那天一直在帮她挖菜窖。”
法官说:“诉方,证词里没看到有关于小九的说法。”
张小山说:“小九已经离开了平京,据小九的邻居说,小九搬去了金陵投奔表姐了。”
法官说:“找到小九了吗?”
张小山说:“暂时还没找到,正在找。根据现在的证据,已经能认定那浩在撒谎,这完全都是他安排的,小九不可能在金陵城,想找到小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庭审到了这里,我知道基本也就要结束了。法官估计也很无奈,这没办法判定那耗子杀人啊!甚至一点证据都没有,仅凭着严刑拷打的口供就给那耗子定罪,我觉得都有点过分。
法官说:“诉方,还有别的证据吗?”
张小山说:“就这么多。”
法官看看表,我也看看表,这时候才十点半。法官说:“一小时后宣判,休庭。”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