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穗听了之后气得咬牙切齿,她开始不停地抱怨我俩玩忽职守,指责我俩违反原则,放走一个杀人魔鬼。

    张琀这时候小声说:“林小姐,大敌当前,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要一致对外啊!”

    林穗哼了一声说:“我只是个侦探,我不是政客,更不是军人。我能做的就是不当汉奸,我绝对不和你们扯在一起。”

    郭惜君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林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鬼子大举侵略,一旦亡国,你我都将成为二等国民。在关东,是不允许中国人吃大米白面的,只有日本人才可以吃细粮。你还愿意当亡国奴吗?”

    林穗说:“你别偷换概念,你们杀汉奸我是赞同的,但是张琀杀那么多国人,你觉得他要是逍遥法外公平吗?当地警署治不了他,我可以投诉到山城蓝衣社总部。我想蓝衣社也不会允许内部有个杀人魔吧。”

    郭惜君说:“要以大局为重,就连易忠河都被放出来了,你难道还对现在的时局抱有幻想吗?我们还是要一致对外才行。”

    我和陆英俊都不说话,其实我和陆英俊对张琀没什么恨,也没什么爱。从我私人的角度出发,张琀为父报仇,也没什么错。不杀了他们,难道任由他们吃香喝辣,任由他们逍遥快活吗?

    我觉得陆英俊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张琀在一旁一直也不说话,郭惜君和林穗一直在小声争论,但是根本就争论不到一个点上,一个说的是公平正义,另一个说的是民族大义。争论来争论去,没有一个结果。

    终于,两个人都懒得争论了,大家都静了下来。

    我必须换个话题,我说:“你们说也奇了怪了,纸棺材的事情不是你们干的,那又是谁干的呢?”

    郭惜君说:“我好奇的是,这周益民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呢?这可不是急性中毒的表现,这是一点点下毒累积的结果。干这活的是高手啊!我们得查查这是谁干的,是谁这么会折磨人。”

    我说:“查不查的倒是无所谓,我这次来就是想从你们这里匀个几百盒盘尼西林。”

    张琀皱着眉,歪着脖子看着我说:“蝎子,你口气太大了,什么就几百盒?我一个月也拿不到十盒。盘尼西林比黄金都要贵,你知道吗?一盒盘尼西林那就是一条命。几百盒,你还真敢想啊,美利坚一个月也造不出几百盒来。我一个月最多给你五盒。”

    我说:“五盒肯定不行,我那里用量挺大的。”

    张琀说:“现在全天下都需要盘尼西林,你那里用量大,我这里用量就小吗?实在没地方用,我去黑市上一盒五百块现大洋,供不应求。我凭啥都给你拿去呀?五盒不能再多了,五盒就是两千五现大洋,你们还不知足吗?”

    我说:“我可以给钱啊,按照你给医院的批发价。”

    张琀说:“免了,我不要你钱,你白送你五盒,你还不知足吗?”

    我说:“这样,你送我五盒,我再买五盒。你给我凑十盒。”

    张琀说:“你别得寸进尺,五盒就五盒,一支都不会多给你。这五盒还是看在你当年放我一马的恩情上,不然这五盒都没有。”

    陆英俊在一旁小声说:“五盒太少了,十盒刚好够用。”

    林穗说:“不给十盒,我就去蓝衣社举报你是杀人犯。你别忘了,你身上背着那么多人命呢。”

    张琀说:“你威胁我,你在威胁一个为国为民的战士,你是不是疯了?”

    林穗说:“你是杀人犯,你这辈子都是杀人犯。不过你要是给我们十盒盘尼西林,我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

    郭惜君说:“十盒真不行,这样吧,七盒。就算是七盒,我们都可能保证不了。”

    林穗说:“八盒,别再讲价了,再讲价我就还要十盒。张琀,你别忘了自己有短处被别人抓着呢,你别这么狂妄,你得知道感恩,你得有敬畏之心。”

    张琀咬牙切齿地说:“我遇到你们三个倒了血霉了。八盒就八盒,这可是四千现大洋啊!你们知道四千现大洋能干多少事吗?你们知道我是多么难才得到的定量指标吗?现在美利坚一个月总产量才五百盒,还在实验生产阶段,产量很不稳定。也就是说,全世界现在一个月只有五百盒的产量,你们明白这里面的概念吗?”

    我说:“这药这么难生产吗?”

    张琀说:“不然呢?这是神药,别说是五百现大洋一盒,要是等着救命,五千现大洋也得买。”

    我说:“那得了,我先替我的患者谢谢您了。这八盒我先拿走吧,下个月我再来拿。”

    张琀看了一眼郭惜君,无奈地叹口气。

    郭惜君起来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布口袋,打开布口袋,里面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八盒盘尼西林。

    我伸手去拿,她一把按住了药,盯着我说:“这盘尼西林你们拿了,以后要是我们有用到你们的地方,你们可不能含糊。”

    林穗一把就把布口袋抢了过来,说:“以后的事情再说。咱们做事一码是一码,得守规矩。”

    我站了起来,一抱拳说:“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陆英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外走,他说:“我这腿脚不方便,笨鸟先飞,我去外面等你们。”

    张琀和郭惜君也只能礼节性地和我们抱拳,然后把我们送了出来。到了门口,还要假惺惺地说几句客套话。也不知道是给掌柜的听的还是给坐诊的老郎中听的。

    这次我们也算是满载而归,八盒盘尼西林,我的天,这是发了大财啊!这要是去黑市上还钱,每个月固定收入就有四千现大洋。不过现在日本人不让现大洋流通,他们印了不少金圆券。有法币的前车之鉴,我们可不信这东西,我们更愿意收铜板和现大洋,金圆券也好,法币也好,还是算了吧。

    诊费我还是收法币的,老百姓现在手里没多少铜板了,不收法币的话,老百姓病都看不成了。最关键的是,这种小额交易真的无所谓,我又不指望这个发财呢。

    回到家之后,我们三个都快乐疯了。这可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发财门路。

    林穗笑着说:“我要是不和你俩发火,你觉得张琀那小子会妥协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说:“你那大义凛然的样子都是在演戏吗?”

    陆英俊说:“林小姐,你太会演了吧。”

    林穗说:“我要是不演,张琀那小子能给我们两盒就不错了。我得让他先内疚,恐惧,他怂了才会更大限度的妥协。”

    我和陆英俊一起竖起了大拇指。

    林穗笑着说:“我去煮咖啡,中午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我说:“下午去一趟周家,告诉他们一声,周先生大概率是铊中毒。至于怎么医治,这恐怕得找日本科学家才行了。这周益民啊,即便是救活了,也只是苟延残喘,我倒是希望这家伙活着,活着才能遭罪啊,他要是死了,他就解脱了!”

    陆英俊说:“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想想办法把他救活,他活着对大家都有好处。首先,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其次,他活着也只是个废人了,身体彻底不行了,眼睛还朦朦胧胧的,但是他始终是周家的家主。这对周家不是好事,对我们却是大好事啊!”

    林穗在那边说:“你说的没错,他要是死了,其实对周家没什么影响,他活着倒是一个不错的累赘。不仅是累赘,他虽然是一个废物,但他绝对不想放权,周家搞不好就会乱套,那就有好戏看了。”

    我说:“这就像是一个家庭,家长得了中风死了的,家里办一场丧事,换个家长就又开始按部就班生活了,要是得了中风半身不遂了,对这个家庭才是最沉重的打击。”

    陆英俊说:“蝎子,你得救活他啊!”

    我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得救活这周先生,一个病秧子的周益民,比一个死了的周益民对大家更有益处。但就怕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我要是救活了周益民,会不会有人觉得我救活了大汉奸来教训我呢?”

    陆英俊摆着手说:“不能,你是个郎中,治病救人是你的本职工作。我想不会有人盯上你的。”

    我站了起来,我说:“我要是想救活他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周益民在持续摄入毒素,他家里肯定有内鬼。想救他,得先破案才行啊!”

    陆英俊站了起来说:“那走吧!”

    林穗在那边大声说:“急什么啊,喝完咖啡再走也不迟,我这都快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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