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人给那条狗洗了个澡,再次被带进来的时候,这狗被冻得瑟瑟发抖。进屋之后,拼命地抖动身上的毛,抖出来一个雾团。
周小姐回来的时候这狗已经洗完了澡,她大声说:“谁让给这狗洗澡的?”
二叔说:“不是说有毒吗?”
周小姐说:“我们可以用这条狗当诱饵,抓住下毒的人!你这么一洗,就是在给凶手报信我们知道是狗带的毒了。”
我说:“这狗一定认识下毒的人,不然也不可能随便就把毒下在狗身上。只要找到这个人,这狗肯定能认出来。”
林穗说:“恐怕这人不会露面了。”
周先生在床上躺着说:“别找了,蓝衣社的人是抓不完的。即便是抓到凶手也只会给我们增加仇恨,我们抓到一个特务,会引来十个特务。我们做生意的要识时务,不要太较真儿。”
陆英俊说:“周先生说的有道理,抓到这个人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到此为止。”
周小姐叹口气说:“就怕我们有心到此为止,对方纠缠不休啊!”
……
一星期后,周先生病情稳定,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我知道,周先生铁定死不了了。我们三个离开了周家,带回来了五根小黄鱼。回到家林穗就把小黄鱼锁进了保险柜里,她站起来笑着说:“这次我们收获颇丰,即便是三年不开张,我们也不会饿肚子了。”
陆英俊说:“是啊,周家是真有钱啊!最大的好处还是周先生给我们的油票,有了油票就可以去油站买汽油了啊!”
我说:“我最担心的是,别人会不会当我们是汉奸啊!你看,对方想杀周益民这个大汉奸,我们把他给救了,对方会不会觉得我们是汉奸的同伙呀!”
陆英俊说:“放心吧,你是郎中,周益民是病人,郎中给病人治病天经地义,怎么会觉得你是汉奸呢?”
林穗说:“蝎子,你说的怪吓人的,我们也没做什么坏事啊!说我们是汉奸,这有点不讲理吧。”
我说:“反正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陆英俊说:“听我的,把心放肚子里,不会有事的。”
陆英俊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往外走,他也没说干啥去。我和林穗站在窗户前面往下看,陆英俊下了楼之后就进了柳小姐的茶叶店。
林穗小声说:“蝎子,你说陆英俊是红党吗?”
我说:“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差不了。这柳小姐十有八九和他是一伙的。我们装糊涂就是了,千万别试探他,也别逼他现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日子,挺好的。”
林穗小声说:“这周益民给日本人修坦克,修飞机,修汽车,妥妥的就是一个大汉奸。另外他老婆是日本人,他从心里就和日本人是一家人。周凤来又是日本国民,很明显周益民心向小鬼子的大汉奸!所以,不论是从哪方面看,这周益民都该死。那么想杀他的人都是谁呢?蓝衣社肯定想要他的命,还有就是红党的地下党,也有杀他的理由。如果不是蓝衣社干的,那肯定就是红党干的啊!”
我说:“你分析的没错。”
林穗说:“要是陆英俊是红党,他会不会和他们的组织汇报一下,让他们的暗杀小组别对我们下手呢?”
我小声说:“我怀疑柳小姐屋子里有一部电台,我见到过陆英俊的车里装着电台,我那时候就怀疑那电台是给柳小姐的。这时候我倒是希望陆英俊是个地下党。”
林穗看着我一笑说:“让他们争去吧,我们就干我们该干的事情就好了。我们要置身事外,左右逢源,这是关键。不能让蓝衣社恨我们,也不能让地下党恨我们,我们要活下去。”
我也看着林穗笑了,我们四目相对,我竟然看着她出神了。
林穗脸一红说:“我去煮咖啡。”
她一边煮咖啡一边说:“国难当头,步步凶险,蝎子,好好活着,别想没用的。”
我嗯了一声说:“是啊,现在能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了。”
我知道林穗在提醒我,她不想和我有什么工作之外的事情。
陆英俊走了上来,他进了屋子之后站在了我俩面前,他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尴尬。我和林穗都端着咖啡看着他,我俩也有点懵。
我说:“老陆,你有话就说吧。”
陆英俊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柳小姐的妈妈得了肺炎,挺严重的。”
我说:“那就赶快过来啊,我给她治。”
陆英俊小声说:“来不了,柳小姐的意思是,能不能卖给她两盒盘尼西林。这钱从我工钱里扣,行吗?”
我和林穗互相看看,我说:“行是行,不过这盘尼西林怎么才能运送到南方呢?这一路凶险,谁把药送过去呢。”
陆英俊说:“柳小姐的舅舅就在平京,如果行的话很快就过来,让舅舅专门跑一趟,把药带回去。”
林穗说:“那让舅舅来拿吧。”
陆英俊点点头说:“哎,我这就给舅舅打个电话。”
陆英俊一瘸一拐到了办公桌前,伸手抓起电话拨了出去。接通之后,陆英俊说:“舅舅,你过来拿药吧,我这边都商量好了。”
林穗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拿出来了两盒药递给了陆英俊。陆英俊塞到了口袋里,然后一瘸一拐下去了。我和林穗从窗户朝着下面看着。
陆英俊走进了柳小姐的茶叶店之后,也就是半个多小时,来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穿着呢子大衣,戴着礼帽,我们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
他进了茶叶店,出来的时候拎着一包茶叶。我估计啊,这药应该已经在他的口袋里了。他骑上自行车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骑着自行车走向了将军路的另外一端。
林穗一拉窗帘说:“这陆英俊和柳小姐肯定有问题。”
我说:“陆英俊知道我们早就怀疑他了,他知道我们知道,但是他假装不知道我们知道。这很微妙。”
林穗说:“你都把我绕晕了,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就是这时候,外面有汽车的引擎声。我们从门帘的缝隙往外看着。
一辆汽车从将军路拐了下来,停在了我的医馆前。接着,周小姐从车里走了出来,一出来先看看医馆,然后抬头看向了我们侦探社的窗户。
林穗说:“她怎么来了?难道是周益民有问题了?”
我说:“你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肯定不是周先生有问题了。她大概是来登门道谢的吧。”
林穗说:“不对,她没拿礼物。”
接着,车里又下来一个人,这人我们认识,竟然是保安局的小犬局长。小犬局长没穿警服,而是穿了一身汉服,看得出来,这两位是想隐藏身份。
林穗说:“看来是有事相求,我们又可以敲竹杠了。”
这二人随后就进了楼梯间,踩着木楼梯噔噔噔走了上来。我们两个这时候都坐好,就等着敲门。
也就是十几秒之后,周小姐在外面敲门说:“林小姐,王先生。”
我过去开了门,很惊讶地样子说:“周小姐,是不是周先生的病情……”
周小姐立即说:“王先生不要着急,不是我找你,是小犬先生找你。”
小犬从一旁走了出来,他用汉人的礼节一拱手说:“王先生,还记得我吗?”
我一副惊讶的表情说:“您是小犬君,我当然记得。大驾光临,快请进。”
二人进来,林穗在一旁说:“两位是喝茶还是咖啡?”
小犬说:“林小姐不用麻烦,给我一杯热水就可以。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我请两位坐下,然后开始交谈。
我说:“小犬君,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您有话就直说,是不是谁病了?”
林穗端了两杯水过来,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
小犬皱皱眉,他摇摇头说:“不是谁病了,是出现了第二口纸棺材。这口棺材出现在了北山别墅内,也就是易忠河易先生家里。易先生是皇军的朋友,我们不想易先生有任何不测,保护好易先生是一件很艰难的政治任务。王先生和易先生也是老朋友了,我想请王先生和林小姐参加我们的保护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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