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

    自从送走大哥他们后,平清就拉着我在森林里到处逛,偶尔看到一些好看的花朵、长相奇特的虫子、树上长的果子和鲜艳夺目的舞蝶等都能让她驻足。

    毫无目的性可言,相处意外的平静,如果可以忽略越来越浓郁的怨气的话。

    “随便走走吧,你身上的灵气让我很舒服,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吗?”平清笑意盈盈,像个贪玩的小孩子。

    我有些不忍泼她凉水,最后狠心说:“抱歉,我只答应留下来而已。”

    平清丝毫没被打击到,笑意不减:“我看到了,那个叫郁南的姐姐想要加你联系方式,她有求于你。”

    这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大方承认。

    “和灵师做交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平清拉着我走在前面,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你要和我做交易吗?”

    她摇头笑着说:“我想知道朱珍当时和你做了什么交易,她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想到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她所受到的折磨一幕幕在眼前回放,直到最后昏迷中听到她的惨叫声,只觉得身体无形之中背上沉重枷锁,实在让人喘不过气。

    我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了。

    平清又问:“要是我和你做交易,你想要从我这收取什么代价?”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摇头拒绝她:“灵师不是无所不能,我要看你想要我做什么,能力之内自然可谈。”

    平清将我带到一个地方,我们回到了萧清这里,萧清的枝干已经光秃秃了,粗壮的树干肉眼可见干撇许多。

    这是一棵快死的树,鲜少有树会自己老死的,大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你看这棵树快要老死了。”平清指了指萧清说。萧清真的快要死了,它身上灵的气息减弱很多,正已可察觉的速度流失。

    逆天改命的代价比时间回溯的代价更严重,消耗生命力算是好的了。

    我真诚说:“我不能让它起死回生。”

    平清表现无所谓的态度:“我知道,不过我想要做的不是这件事,你制作会做古筝吗?”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不会。”

    平清故作失望的说:“那好可惜啊,浪费那么好的木材了。”

    我笑道:“它可以成为很好的肥料。”

    平清笑的牵强:“你说的没错,我怎么没想到呢。落叶归根,对它来说是不错的选择。”

    也许吧,我心想。

    “咔嚓!”平清折断一节树枝,插在萧清身前:“做过坟墓吧,哦,对了!”

    只见她挥手这间,那具白骨出现在她怀中,平清将白骨摆放好,又问我:“我死后想和他们葬在一起,你会帮我吗?”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看着快死的树、腐臭的白骨以及孤独的灵,曾几何时,我们就是这么相遇的。

    平清脸上显露出失望的情绪:“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其实她的要求不难,但在朱珍的要求中,她要我救平清,这显然矛盾了。

    “你在顾忌什么?是和朱珍的交易吗?”平清问。

    我点头应:“嗯。”

    “让我猜猜,她那样死脑筋,应该是求你救我吧?”平清淡笑说。

    被她猜到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她们之间的关系总是让人觉得奇妙,都只想着对方好,自己则放在最后。

    平清趴在树根上,散发着慵懒劲,神色恹恹:“代价很大,我知道。我的伤早已经深入心智了,没有能力抵挡那些怨气,索性顺其自然,不出意外过不了多久变成没有心智的恶灵。朱珍不在了,眼看萧清也要跟着她去了,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了,那多没意思啊。”

    我对此保持沉默,心中也跟着空荡荡的。是空旷很多,这里没有那个爱笑的朱珍,没有遮挡风雨的大树,只留下树下一架断了弦的古筝。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有些人来得匆匆,去也匆匆,唯有留下的是最痛苦的。

    我想转一个轻快的话题,想到身后的古筝,觉定做点什么:“要不我弹一首曲子吧,说不定就没那么难受了,可以吗?”

    平清挑眉看着我,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你会弹?”

    我不敢说太死,这几天都是听朱珍弹,大概能记住一些手法和曲谱:“只会一点点。”

    平清又变回恹恹欲睡的状态:“那随便你吧,不过我希望你弹得不要太难听。”

    我解下绑带,露出琴身样貌,上面的弦全断干净了。我有些惊讶,这琴原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变成这样?

    我大致知道原因了:“痛为什么不说,我可以再小心一些。”

    平清撇了一眼:“也没那么疼,懒得说,没想到全断了啊。都没有弦,你打算怎么弹?”

    “我不会制琴,但修复琴弦应该可以。”我微微放松,调整气息,让那股莫名的力量游荡全身,朝指尖涌去。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感觉,指尖酥酥麻麻,想着这琴原来的样子,那股力量根据记忆中的位置游走,用不了多久琴弦就修复好了,随心所欲般在上面拨弄几下。

    琴弦虽然修复好了,但还是要调准弦松紧,不然弹出来的音会很奇怪。

    我一边试弹一边问平清:“这个声音对吗?”

    平清惊讶坐起摸摸头摸摸手又摸摸腿,几乎全身都摸一遍,像在确定什么:“我的伤好了?”

    我看了看手中的琴再上下打量平清,这就好了?这么简单?

    我不比她平静,嘴上却说:“没有想象中的难。”

    平清挥手想要转换空间,没有动静反而捂着头蹲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啊!啊哈……”

    我想上前扶她,被她叫住:“没事!我没事,灵力透支就会这样,休息一下就好。”

    我收回手,担心的问:“那你身上的伤……”

    平清一副被掏空模样:“已经好全了,灵力透支只能靠休息和修炼补回来。”

    我还是留一线心思在她身上,不太确信她真的好了:“那你还是别使用了,身体重要。”

    平清现在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灵糖,你是我见过最淡定的灵师。”

    我有些羞涩:“不敢当,不敢当。”

    平清苦笑:“修复灵的本体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稍稍不慎就会得不偿失,不管是灵师还是灵都不愿意冒这个险。”

    我迷惑饶头:“我不知道,你刚刚也没阻止我。”

    平清:“我本就不想活,想留下你替我们三收个全尸罢了,毕竟你也是我们的朋友,让你来我比较放心,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话题,我不想谈这些,生硬转移话题:“不是说要弹几曲嘛,听听?”

    平清继续趴在大树根支:“萧清说他想听,朱珍也想听,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种乐器,真正碰上那一刻,似乎是经常接触的东西,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音符如同刻入灵魂一般,跟着我的指尖动作弹奏出来。

    身上的疲劳逐渐减少,感觉某个压抑很久的东西终于得到释放出来,难得身心轻松愉悦。

    一曲而终,意犹未尽。

    良久,我才从‘这是我弹奏出来的曲子?’的自我怀疑中走出来,一言难尽看着手中的琴。

    平清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语调中没了先前的懒散,变得认真许多:“这是什么曲子?”

    我松一口气,收回手说:“随便弹弹的,没有名字。”

    “原来这就是灵师力量。”平清趴在大树裸露在地面的粗壮树根,抚摸怀里的骨架:“给我有一种浑身充满力量的错觉。”

    对于她过高的评价,我自嘲笑道:“不过一小曲儿,不足以为挂。”

    “是吗,那你看看周身吧。”平清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心中疑惑,环视四周,差点没吓死。

    原来这里还算空旷,这下全占满了人,准确的说是以我为中心围成一个中空圈,圈外集满了鬼魂。

    这次见到的鬼魂没了先前的恐怖面容,恢复生前的面貌,他们脸上只剩下迷茫,不停的徘徊着。最多的还数和我差不多年纪的鬼魂,我看到几个年龄更小的,他们脸上没有其它的鬼魂的迷茫。

    胆子特别大,注意到我的目光后,手拉手朝我跑过来。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特别是在那几个小孩过来时,吓得我赶紧站起身。

    他们显然不明白我的动作,只是停顿一下继续跑过来抱住我的腿,最小的那个则是亲昵蹭着:“姐姐,香香。”

    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还在血水里泡了一遍,怎么可能还香。

    我面红耳赤:“我现在这模样上街走一圈,不仅能被硬币砸死,乞丐见了都要向我求经验,不发臭就不错了。”

    平清笑着说:“你身上有一股能安抚情绪的气息,很干净很香甜。我曾经见过灵师渡灵的模样,他们身上也会有这种气息,不过你的是我见过最浓郁纯净的。”

    听到这样的评价,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就像过生日,蛋糕上面切写着‘死亡快乐’几个字一样让人哭笑不得。

    这时候前方突然有两股非常强的力量朝这里冲来,那些鬼魂立即分开开出一条道路。

    没看到来人是谁,那穿透性极强的声音先到:“阴差职案,生人暂退!”

    平清听到这声音跟我解释道:“这里的鬼魂太多,地府那边应该被都惊动了,来人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两位大人。”

    我想问之前就没有地府的人来查看吗?话没问出口,天上无端散落黄白两色的冥纸,冥纸厚密,视线一迷身前站了两个高瘦挺拔的一黑一白的身形。

    一男一女两个声色一道道明身份:“初次见面,吾乃地府阴差黑白无常,此次前来调查鬼魂失踪事件。多有冒犯,不知这位灵师大人怎么称呼?”

    这黑白无常的确厉害,面容掩在冥纸之中,周身气场丝毫不收敛。那些毫无抵抗威亚的鬼魂分分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抱着我的腿的小孩好一些,躲在我身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

    我收回笑容,他们话说得中规中矩,但实际行为是在示威。最讨厌和年纪大的人说话,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真令人烦恼:“姓巫,两位大人可以叫我巫姑娘。”

    话音刚落,原来大肆放出的威压瞬间回收,冥纸中若隐若现的一男一女两个身形完全显露出来。

    白衣生女相黑衣生男相。

    雌雄莫辨的声音再次响起,黑白两常一同开口:“巫家名号的灵师,在下略有耳闻未曾谋面。早些年三界大战,灵师少之甚少,巫家身为大族在那之后更是销声匿迹。余下幸存的灵师或归隐山林或另求生路。”

    那声音突然改成阴柔女声白无常:“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巫家灵师血脉还流存下来,真是奇迹。”

    这回又换成阴沉男声黑无常:“不愧是巫家血脉,小小年纪有如此实力,方才是我们有眼无珠冲撞大人,还望大人海涵。”

    巫家血脉是什么稀有品种吗?又不是养动物,还搞这种血脉说法,真让人难以接受。

    不愧是当官的人,能伸能缩,说话又好听,先前心中的不爽散的一干二净。我还是清楚自己的水平,不敢流露出太多情绪,仍板着脸:“二位大人高台我了,既然二位大人还有要事在身,我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灵糖大人留步!”白无常闪身拦着我的去路,面对我的困惑,她笑解释:“这件事情重大,让这么多鬼魂失踪是我们地府办事能力欠缺。”

    黑无常在后补充:“此事地府先前发现不对劲,先派我两人前来勘察,因有多方势力插入,关系实在复杂不知如何下手。好在大人您及时出现,让我们得以空隙插入,无奈这些数量巨大,我与白无常两人能力不够,怕请阴兵过程中有意外发生。还请大人能再次出手渡化他们,让我们减轻些负担。”

    “所有说当那些无辜的人被杀害时,你们都在一旁看着?”我差点没压住怒气质问他们。

    黑白两常一脸谦卑弯腰道:“那次大战好不容易停息后,三界就定下了规矩,各界都不能插手于其他界的事务,所以我们对此也表示无能为力。地府只管死人妖魔鬼怪,人界的事我们实在是不好插手。”

    我的怒气在听到这样的解释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软下语气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无端责怪你们。”

    白无常没为此表现恼怒:“无碍,大人深居浅出自然不了解这些,只是对于我们的请求大人考虑的怎么样?”

    好歹跟着大哥这个老狐狸斗嘴周旋这么多年,单凭听他们几句话就平白无故给他们打工,到时候出什么事讨不着好就算了最后还得我来扛,这我可不干。

    我尽量露出标准笑容再次表示歉意的拒绝:“我能力实在不够看,况且我身受他人之托,实在分身乏术,二位还是另寻它法吧!”

    这我可没撒谎,我确实答应朱珍救回平清,平清现在没事了,那我就可以深藏功与名,事了拂衣去。

    白无常有些急了:“这……”

    

    (。手机版阅读网址:

章节目录

今天又被破打工了吗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抹茶毛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42章 第42章,今天又被破打工了吗,笔趣阁并收藏今天又被破打工了吗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