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婊子养的对我动的手?他妈的给我站出来!”
坐在轮椅上气的面色扭曲的男人发疯似的大吼大叫。面前数十位长相近乎相同的女孩站立着,没有人吭声。
男人用力捶打轮椅发出吼声,“上周是哪个臭婊子袭击的我!”
依旧是一片安静。
“不承认是吧?那就都他妈给我关起来!直到有人认了为止!”
男人泄了气,挥挥手,叫人把那些女孩全部送去禁闭室。然后被人推着气呼呼地离开了大厅。
男人走后,站在一旁的科研人员全部松了口气。
“是谁这么敢干?”
“听说他的命根子被硬生生割掉了。医生补救都来不及了。”
“也真奇怪呢。明明那人可以直接杀死他,却留了他一条命……”
大家纷纷议论着回到实验室。
有人走到埃莫伊身边不怀好意地嘲讽道,“你说呢?这事儿是谁干的,小处男?”
“我怎么会知道?”她平静地反问,“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东西?”
同事听到她这话没趣地走开了。埃莫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对着电脑录入一些数据。无聊极了。
她来到基地已经一个多月了。组织此前给了她一个身份:鲍比安森,一位没什么地位和话语权的研究人员。最重要的是他一点儿都不起眼。而真正的鲍比已经去到夏威夷享受美好的生活了。埃莫伊替代他成为克隆人基因实验项目的一位工作人员。
起初的一段时间,她并不能接触到这批任何一位克隆人。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机会分辨哪些是w人。但好在桃色新闻是最受人类喜欢的八卦。埃莫伊凑巧听说项目组的老大一直在性侵克隆人。
实验员们个个心知肚明却从不多说什么。他们倨傲地看待克隆人,把她们当成实验品、当成商品、当成杀人机器而非人。有同事曾比喻她们是有温度的情趣娃娃。一个个泄欲的工具。因为她们天生温顺,不懂反抗。反而觉得能与那个男人共度良宵是莫大的荣誉。尤其是到了现在——下一任苦艾酒竞争的白热化阶段。每个人都卯足了劲想要夺取活下去的唯一机会。讨好那个男人也成了很多人的头等大事。
埃莫伊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某天夜里,她偷偷潜入项目组老大的办公室。后者并不意外——毕竟像这样身手的姑娘能来很是正常。在取悦他这件事上破些规矩也无妨。然而基地内的克隆人那么多,他其实并不能清楚分辨她们。这给了埃莫伊机会。她以自己的真容示人,光明正大地让他带自己进入了隔壁的休息室。
那里隔音效果很好,只有老大能凭借事先录入的指纹出入。埃莫伊半躺在床上,用手撑着脑袋等待那个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
很快,他穿着浴袍朝她走来。胸前没有刮的胸毛展露出来,一走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老人味。埃莫伊强忍住恶心,开始例行调情。男人很受用,但嘴巴却很严。他叫她背对他撅起屁股,一心只想快速进入主题。
既然没办法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埃莫伊也不用再假装暧昧。她突然出手勒住男人的脖子,一个反绞将他撂倒在地上。男人不可置信地喘着粗气,啤酒肚格外显眼。如此体虚自然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人摆布了。
当埃莫伊把他抬到床上用事先准备好的胶带绑住四肢时,男人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开始大声咒骂,用苦艾酒的位置威胁,哀求,哭闹。埃莫伊不为所动,甚至有一点想笑。
她从内衣里抽出一把匕首,拽起男人小小的东西,手起刀落,鲜血从他的下身喷涌而出。伴随着惨烈的叫声。
埃莫伊瞥了眼昏死过去的男人,用枕巾帮他止住血——她现在还不能让他死。埃莫伊准备离开,在简单研究了一番指纹锁后,她回到男人身边切下了他的小拇指。最后她把血泊中那个紫红色的、布满卷曲阴毛的小玩意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埃莫伊用他的拇指开了门,一路走出实验区。守卫见怪不惊,毕竟领导偶尔睡一个克隆人已是常态。埃莫伊甚至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才离开。走过一个拐角,她把手指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她并不担心有人会找到那截断指——指纹是没有用的。所有人的都一样。
现在,现实按照埃莫伊的剧本顺利进行着。男人的暴怒和克隆人们的处境都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无论西方东方,无论□□□□,独裁制度压迫人民的方式都无碍乎这几种:镇压,审讯,威逼利诱。
想让那些从小被洗脑的克隆人懂得何为反抗,首先要将她们逼入绝境。置死地而后生。埃莫伊正是这样做的,这是她挑起双方矛盾的第一步。
然而她低估了男人的残忍。因为没人承认,克隆人们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被关押了整整五天。实验员们曾试图让他们这愚蠢的领导明白,即便是经过训练的克隆人也无法不吃不喝撑过三天。但禁闭室外的士兵手持枪械,没人敢靠近。
最后的结果是:二十八个人死了将近一半。部分人的精神出了问题,连同那些身体虚弱的克隆人一同被送往医疗室。好好的经过层层选拔的精英力量被折腾成这样,浪费了科研人员辛苦培养的心血。
男人听着手下汇报这件事,面色苍白,不断冒着冷汗。他手边的内部电话响了。现在,轮到他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埋单了。
男人被带走调查了。他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实验室内人心惶惶,都怕一个不小心被当成倒霉的替罪羊推出去。
医疗室允许科研人员进入,也方便他们随时记录克隆人的各项数值。埃莫伊混于其中,静静等待一个机会。
她选中了一个和她身高长相最为相近的克隆人,等着后者咽气。这样她便可以取而代之。
两天后,那个被她选中的姑娘依旧昏迷着,没有一点儿好转的迹象,却也吊着一口气。眼看另外几个克隆人恢复了一些,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埃莫伊出手了。
她先是以鲍比的身份故意出现在基地边缘的监控里。经过一个月的观察,她发现那里背靠悬崖。而且由于位置过于偏僻,很少有人注意。若是失足掉下便会粉身碎骨。埃莫伊选中了一块不是很陡峭的崖壁,翻身跃下,再一点点扒着岩石沿着监控盲区爬上来。如此便造成了鲍比自杀的假象。接着来到医疗室用枕头捂死了克隆人,趁着夜色把她的尸体丢下了悬崖。
第二天人们在鲍比的电脑上发现了他的遗书。因为是默默无名的小人物,无人在意他是怎么死的。多一个他少一个他也完全无所谓。
而医疗室这边,一直昏迷的205“奇迹般”醒来。经过一番检查,确认身体无碍后,她被送去心理医生那儿接受心理治疗。
在这里,埃莫伊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她以前的老师米兰达。
“我了解到一些孩子为了生存不得不吃了同伴的肉。这很残忍,也令人同情。孩子啊,你一定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米兰达递来一杯水,埃莫伊犹豫了一下接过。在她的注视下不得已抿了一口。
米兰达在她面前坐下。微笑着,坐姿随意。银白色的卷发,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和蔼。但一切都是她营造出来的假象。
“好孩子,我们来谈谈怎么样?”
“嗯,好。”埃莫伊难得流露出一丝不安。
可米兰达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做,只是微笑着注视着她,盯的埃莫伊心里发毛。近五分钟过去后,米兰达才说了第一句话。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埃莫伊心里一沉。她立刻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压根使不上劲——完了,那水里定是掺了什么能让人肌肉松弛的东西。
米兰达看着她的慌张样,笑着从抽屉里掏出一根浸满澄清液体的针管,干脆利落地刺入埃莫伊的脖子里。
“我们可有很多话要说呢,46。”
等埃莫伊清醒过来时,她头痛欲裂,嘴巴发干。更要命的是,她被固定在椅子上,面前坐着那个可怕的女人,她的老师米兰达。
“你过的不错嘛,还处上了男朋友。”
“没有的事。”
“看来吐真剂失效了。”米兰达看了眼腕表,指了指手边的笔记本,“你说的我都记下来了。笔记做了好多。”又不忘补充道,“你的计划我也都知道了。”
埃莫伊下意识往前探了探身子又被束缚带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她呼出口闷气问米兰达是怎么发现她的。
“你真让我失望。你可是我带出的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然而你看看你,在这里露出了多少破绽?”
“你以为别人分不清克隆人就没事了吗?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监控里。对于熟悉你的人来说,即便是一个手部动作都会认出你。”
米兰达向后靠去,翘起二郎腿。这表示她此刻很放松很惬意。
“是的,我早就认出了你。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帮我扳倒了那头蠢猪。现在这里是我说了算了。”
“你利用了我。”埃莫伊心中升起一股挫败感。
“不用太灰心,毕竟我是老师你是学生。”米兰达笑眯眯地望着她。
“你要把我交出去吗?”
米兰达故作深沉地考虑了一会,不置可否。
“那要看你能拿出什么诱人的条件和我谈了。”
“你要多少钱才肯放我走?”埃莫伊直截了当地问。
“我这把年纪还要钱做什么?”
“那男模呢?”
“学学我,少沾男人才能活的长久。”
米兰达不图钱不贪色给埃莫伊整不会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控制你的人生。”米兰达笑了,“我喜欢看你崩溃绝望的模样,而我,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这绝无可能!我已经觉醒了,不会再给你卖命了!我的思想——”
“你的思想?”她打断埃莫伊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神色,“你认真想想,那真的是你自己的思想吗?”
“你什么意思?”
米兰达微微一笑。她停顿了几秒,开始以一种舒缓的语调背诵起下面这段话来。
“这件事你暂时还不明白。但是你很快就会理解。这几百万多米尼加人被□□宣传所蒙蔽,又缺乏信息来源,又被思想教育和封闭隔绝弄得头脑愚蠢简单,人们完全被剥夺了自由思想、自主意识甚至好奇心理。”
埃莫伊感到恍惚。这萦绕于她心头的文字此刻被人完完整整地说出来,惊讶之余又觉得蹊跷。她张了张嘴,余下的桥段脱口而出。如此流畅,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人们一感到恐惧就逆来顺受,最后导致对特鲁希略的个人崇拜。实际上,人们一方面怕他,另外一方面又敬爱他,如同儿子既怕□□的老子又爱他一样,因为儿子心里信服:无论父亲如何拳打脚踢,他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永远不会弄明白的是:多米尼加的知识分子,那
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那些智囊、那些大律师、名医生、高级工程师、那些毕业于美国和欧洲最好
大学的高级人才,他们敏税,有文化,有经验,会读书,会思考,自以为有高级的幽默感,有鉴赏力,办事认真,居然能够忍受如此野蛮的侮辱。”
“背的不错。”米兰达做作地鼓了几下掌。笑的更为开心。
“我看略萨的《公羊的节日》时觉得这段话有趣就给你做了催眠。大概在你二十七岁左右会想起。那时我还以为你会把组织闹的天翻地覆,结果你现在还在为他们卖命。真令人失望啊。”
埃莫伊抓紧了椅子的扶手,因用力而指尖泛白。她强忍住怒火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植入这种思想?”
米兰达认真地想了一会。
“或许是为了好玩吧。”
她又说,“不过现在我年纪大了,也厌倦了玩游戏。而且我最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你,失败了。”
“不,我没有!”埃莫伊反驳道。
“试问如果一个人的性命被握在另一个人手里,她怎么反抗得了?”
脖子里炸弹的事她还是忍不住对米兰达说了。即便她知道自己的老师绝非善类,但多年积累下来的依赖感仍在。在波本琴酒面前她不能露怯,跟白马探谈起也只会收到怜悯的眼神,于是埃莫伊把种种顾虑埋藏在心里。她一直都活在死亡的恐惧中却又故作坚强。她太累了,也太需要一个支撑一个依靠了。只可惜她选错了对象。
“醒醒吧。卖惨是没有用的。难道你的敌人求你放过他你就会收起枪吗?”米兰达一如既往的冷酷。
即便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埃莫伊还是感到莫名的委屈。
“是你把我卖给了组织。”她声音发涩。
“你本就属于他们。我不过是受雇培训你而已。”
“可我当年明明还有别的选择……”
“你是在埋怨我吗?46。”米兰达再度强硬地打断她的话,“记住,你只是个克隆体,你没有资格和我谈这些。”
埃莫伊的眼神黯淡了一些。她垂下头不再说话。倒是米兰达一反常态解开了束缚她的带子,命令道,“滚出去。”
“你竟然放我走?”
埃莫伊不可置信——她可不知道米兰达还有如此友善的一面。
“因为你现在还不够绝望。”
米兰达俯在她耳边轻声说,犹如撒旦的低语。
“我会一点一点彻底摧毁你的最后一丝希望。等到那个时候,你崩溃的模样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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