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县丞经过上一次的事,将蒋婧看管的更严了,给她布置的功课都堆满了书桌,又严令春桃看好她,若再让她跑了,小心自己的皮。

    自家老爷不光是老爷,还是个官老爷。

    春桃哪里敢违了他的意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小姐,生怕一个疏忽她就“嗖”的不见了。

    蒋婧被盯得难受,屋子里又是关门又是闭窗的,实在闷得厉害。

    她忍不住走了窗户边,伸出手去想把窗子推开。

    春桃“嗖”的一下窜到她前面,把窗子堵了个严严实实,满脸痛苦的道:“小姐,还求您为婢子想一想吧。老爷让婢子看着您读书,您倒是看一眼哪!”

    蒋婧尴尬的咧咧嘴,捻了捻蠢蠢欲动的手指头,“我只是开窗通通风,又不干别的。”

    春桃噘着嘴,眼含控诉,“您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又有哪次什么都没干?您不是跳窗就是卸门。以前婢子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不行,老爷专门下了命令,要是再让您跑出去,婢子的小命就完了。您倒是可怜可怜小的啊,婢子还年轻,没了皮怎么嫁出去,呜呜呜……”

    蒋婧被这活宝逗乐了,笑得不行。她后退两步,离窗前的这只拦路虎远了些。

    春桃捂着脸哭诉道:“依婢子看,那凌秀才就不是个好人,您还是离他远一些吧。”

    “哦,这话怎么说?”

    春桃接着道:“小姐之前文文雅雅的一个人,自从遇到凌秀才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光学会了开门卸锁,还跟一群大男人挤在一起看热闹,要放在以前,您是打死也不肯的。”

    蒋婧恍惚了一瞬,“诶,是这样的吗?”

    春桃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若不是春桃这样说,蒋婧还真想不起来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大概就真像她说的,每日里兢兢业业的扮演一个大家闺秀吧!

    自己从小读书就不行,学什么都学不进去,琴棋书画窍窍不通,连累爹娘也遭了不少白眼。

    其他家的小姐知道自己的情况,还时不时的给自己下帖子,为的就是用自己的出丑衬托出其他人的出彩。自己先前还不明白,晓得事后就再也没跟她们一起玩过。

    这些年来,唯一亲近的玩伴就只剩表哥乔意。爹娘之前还想把自己和表哥凑一起,可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了他,转变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想到了那个人,蒋婧的脸红了起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既渴望想他,又不敢想他。

    春桃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蒋婧作妖,偷摸从捂脸的指缝里往外望了望,见对方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用功。

    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多年,半本书都没下肚,现在用起功来了?

    蒋婧没理会春桃的小心思,兀自捏着毛笔在那里写写画画。

    -

    这日,凌文冲探望过凌母,走的时候凌母叫住了他,捧出一个匣子,“这是大房和三房的赔礼,你收着吧。”

    “什么东西?”凌文冲好奇的问。

    凌母打开匣子,里面是满满的一匣子银票,“两房各出了一万两银子,说是给娘的赔礼。可娘一个内宅妇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钱,你拿去用吧。再说,这银子放在我这里,反倒是碍眼。”

    凌文冲懂凌母的心情,这银票说白了是给受害人的赔偿金。拿出来花吧,会时不时想到这些恶心的事;不花吧,又白白放在那里压箱底。

    这些年的家业都是凌文冲在打理,他也不怵这个,干脆利落的接了过来,“那我就拿走了,您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凌母笑着拍了他一记,“行了行了,知道了,快走吧。对了,那姑娘……算了,你对人家姑娘好点。”

    姑娘?

    凌文冲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匣子掉在地上,声音不由自主的抬高了八度,“啥?”

    “啥什么啥?真傻。”凌母把他扶稳了才撒开手,“我说,你对人家姑娘好点,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也给人家送去,培养培养感情。”

    凌文冲的心脏在胸膛里一阵乱敲,他强自镇定着,面无表情的问:“您说的是谁呀?”

    “还跟我装是吧?”凌母伸出两根手指在凌文冲通红的耳朵边比划了一下,吓得他连忙往后退。

    “你不知道是谁,还跟人家在河边聊了半天?我可听说了,那姑娘就是之间被你撞到的人,小七说了,你们两人模样也配,性情也配,哪哪都配。”

    “小七……”凌文冲咬牙,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吐不出象牙来就把狗嘴闭紧了,怎么什么都往外秃噜?

    看着凌文冲忙不迭跑路的身影,凌母在后面喊:“你看娘哪天上门合适,也同姑娘的母亲坐一坐?”

    凌文冲闻言,跑得更快了。

    直到对方转过弯看不见了,凌母才转回身来,然后就见屋内的小丫鬟正从花盆里抠面东西。

    “弄什么呢这是?”

    小丫鬟扎煞着两只带泥的手,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回太太,不知哪个淘气的,把茶盏子都扣到花盆里了。这茶盏子的颜色暗,花盆又在角落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害得婢子找了好几天。”

    话音刚落,另一个打扫的小丫鬟也有话要说,“婢子之前打扫的时候还发现花瓶里装了半瓶子的水,都馊了,洗都洗不干净,也不知是哪个懒货做的?”

    “行了,以后都警醒着就是了。”凌母也搞不明白情况,等着私下里跟素云说一说,让她敲打敲打几个人。

    “是。”

    凌老太爷的病一直没好,拖拖拉拉的,好上两天再病上两天,反反复复的折腾。

    凌文冲对这个对他不错的祖父有些愧疚,可再大的愧疚都挡不住他坚定的决心,若再来一次,他还能再次把凌家捅个窟窿。

    “祖父,您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凌文冲摸了摸老太爷的手,见不冷不热的正好,这才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一边搅动一边问道。

    凌老太爷脸色萎靡,身体瘦得不成样子,他看着这个一直关爱有加的孙子,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一般的人遇到衙门的事,都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有几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迎上去?

    凌文冲若是知道老太爷的心思,一定会回他一个“上辈子带来的习惯”。

    上一辈子,经过国家多年的宣传,谁不知道有事找警察,放到现在,就是有事找衙门。

    衙门管治安,管犯罪,不找他们找谁。

    当然,上门之前得打听清楚,看里面坐堂的是不是贪/官/酷/吏,若不是,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上门告状。

    若时运不济,真遇上了那种情况,凌文冲也不会傻愣愣的往前直冲,还是会另想办法。

    凌文冲舀了一小勺药汁尝了尝,见能入口了,这才端起药碗喂到老太爷嘴边。

    凌老太爷就着凌文冲的手,“咕咚咕咚”把大半碗药汁咽了下去,又含了一颗对方递到嘴边的糖渍酸梅,这才舒心的叹了口气。

    凌文冲之前看电视,一直弄不明白里面给病人喂药,为什么得一勺一勺的喂,干干脆脆的一口吞了不好吗?

    要不就是古人的味蕾有问题?

    凌文冲闲着没事,坏心眼的拿凌老太爷做了个实验,之前一直是用小勺喂给他的,除了今天。

    看对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用问就知道哪种方法更得病人喜爱了。

    凌文冲解答了多年的疑惑,心情十分的好,用温度正好的湿帕子给老太爷擦了擦嘴角。

    “祖父,一直闷在屋子里不好,今儿天气不错,现在这个时辰又不冷不热的,孙儿带您出去坐坐吧。”

    旁边的小丫鬟立刻跳出来,面无表情的对凌文冲道:“二少爷,老太爷的病见不得风,您还是不要胡乱出主意的好。”

    “这样啊?”

    凌文冲尴尬的摸了摸下,倒忘了这一茬。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见屋子里关门闭窗,昏昏暗暗的,气味也不好。

    他一个没病的人闻着屋子里浑浊的气味都有些不舒服,何况是一个生病的人。

    “这样吧,你把外间的窗户打开通一通风,祖父在里间,不碍的。这个季节天气又不冷,也不怕被冻着。”凌文冲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对丫鬟道。

    丫鬟没法反驳,又想起大夫也交待了要时不时的开一开窗户,悻悻的去了。

    凌文冲趁人离开,凑到凌老太爷跟前,小声的道:“您这儿的丫鬟好生严格,一板一眼的,就像屋顶上的瓦,板板正正的,好生没趣。”

    若是以前,凌老太爷一定会赞同,只是现在……

    他定定的看了凌文冲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半句话都没说。

    家里人多了,心思也就多了。他倒宁愿所有的人都是屋顶上的瓦,一个个板板正正的,齐心协力把一个家族给遮蔽住。

    而不是像现这样,你给我下毒,我拉你上公堂,闹得家不成家,样不像样。

    凌文冲调侃小丫鬟就是为了引着老太爷说句话,哪怕一句也行,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自从病倒后,不光自己,凌老太爷谁都不搭理了。

    凌文冲十分怀疑,他是不是一场大病伤了嗓子,要不怎么能连续这么多天,连个声都不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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