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试是在八月,正是秋桂飘香的时节,离现在不到半年了。
到了这个时候,书院里的先生对学生们的要求已经与之前不同了,不再要求他们死学,而是开始灵活的给他们补充薄弱环节。
书院去不去均可,凌文冲当然选择不去,他只需要隔上个三五天去一次就行。
他在家里温书,凌母则在忙忙碌碌的请中人、看日子,想趁这个时机把他和蒋婧的婚事给定下来。
凌文冲没经历过古代的婚嫁,还想给出出主意,结果被凌母一顿大棒子给轰走了,说是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操心自己的事情的。
凌文冲温完了书没事做,开始瞎犯愁,这家里的银子只这么多,娶媳妇也好,嫁娘也好,都少不了它们。可这银子的数量是有限的,不能坐吃山空,总得想个办法让它们钱生钱才好。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主意,倒是乔意,他可能有招。
说做就做,凌文冲带着小七,溜溜达达的去了乔意家,到了才知道乔意在铺子里,于是两个人只能再去铺子找。
刚见面,乔意就涎皮癞脸的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戏谑,“妹夫?”
凌文冲看看周围,见四周没人注意,这才把他嘴一捂,也不管他“呜呜”叫着反抗,“你闭嘴,咋咋呼呼的。”
话音刚落,就觉得手指上一痛,竟是乔意在咬他,凌文冲气得拍了他两巴掌,这才将人松开。
乔意“呸呸”的吐着嘴里的口水,“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见着你高兴嘛,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竟能成为一家人!”
凌文冲斜了他一眼,也不对他的智商抱有同情了,正常人早在当初撞了蒋婧的时候,就知道这事情八/九不离十,差不多稳了,哪有人后知后觉到这个份上的?
乔意抱怨了两句,牙齿在嘴巴里划拉两遍,问:“你这手上都是什么味儿?怪怪的。”
凌文冲歪着嘴,做了个邪邪的笑,“不好意思,刚才路过一匹马,见那马生得实在俊朗,一不小心没忍住,就在马屁股上拍了两把,你尝到的也许就是那个味儿。”
话刚说完,乔意脸色一变,狠狠的指了指凌文冲,抱着肚子开始“哇哇”的干呕了。
凌文冲吹完牛,一转头就见到这个情景,愁眉苦脸的一拍额头,得,把乔意爱吐这事给忘了。
真是……言多必失!
出了一身的汗才勉强把对方安抚住,乔意也折腾的不轻,脸都黄了。
乔意擦了擦嘴边的水迹,“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凌文冲开了口,“我想再给家里置办些产业,你有没有什么好推荐的?”
“怎么突然想起问个这了?”
凌文冲的家底其实不薄,这些年家里的产业一直经营的不错,更别说分宗分家的时还带走了不少。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打算,只道:“谁还会嫌钱多呢!”
“这倒也是。”乔意想了想,给出了这四个字,“买田、买地。”
这四个字说起来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凌文冲也知道买田地是个好主意,可问题是一时半会儿上哪去买,更别说在靠天吃饭的时代,田地的出息其实不多。
“有没有其他的,来钱快的,钱活的?”
“那就只能做生意了。”乔意家是做生意的,他也只能想到这一种法子,不过有件事情他比较好奇,“你们读书人不是都走清流的路子,不屑与这些铜臭打交道吗?”
“我想置办一些产业,将来好作嫁娶之用。”
凌文冲特意说了“嫁”和“娶”,其实是把两者分开的,可乔意只是个普通人,哪里知道凌文冲话里的弯弯绕,以为是在说他和蒋婧的事,嘴巴咧的比鞋底子都大。
凌文冲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错了,不过错有错着,也不打算把他掰正回来。
“怎么,有没有推荐的?”
乔意想了一会儿,拍拍凌文冲的肩膀,“要不你和我合伙做生意吧!”
“我去你家的店铺里掺上一股?”凌文冲不相信的问。
乔意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那当然不可能,那些都是我爹的产业,我虽然挂着个少东家的名头,可是却掺和不进去,你就更不可能了。”
“那你说的是什么?”
乔意凑近他,神神秘秘的道:“咱们夏天不是要卖冰吗?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凌文冲把他的大脑袋推开,无语的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离夏天还有好几个月呢!”
“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我就听。”
乔意无意中又将皮球踢了回来,凌文冲没办法,只能接着。
“行行行,你等我想想,等我想出个好主意来,咱们一块儿发财。”
这话说的轻松,做起来却难,渠州是个小地方,人口流动不大,生意也都是代代传下来的,想要突兀的插入其中一个行业,谈何容易。
新的生财路子还没想好,旧的生意却遭到了堵截。
胭脂铺子掌柜陈娘子哭着前来报讯,“……咱家的生意做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偏偏这一次,那女人信誓旦旦的上门,硬是说她一脸的红包是用了咱家的胭脂才出的问题,可是分明没有,店里的丫头伙计没一个见过这人,她就是上门来讹人的。”
凌文冲见陈娘子哭得泪人似的,知道她受了大委屈,让人给她倒了杯茶,“慢慢说,别急。”
陈娘子道了谢,擦了擦眼泪,“……她张口就要三百两银子,可铺子是小本生意,哪里拿得出来三百两,就是拿得出来,也没有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让人讹了去。见我们不肯,他们一堆人就一哄而上,打的打砸的砸,把铺子的东西打得稀烂,没等咱们派人去报官,就先溜了个干净。”
现在是三月份,正是殿试的时间,这个点,有些不同寻常啊!凌文冲感慨。
“之前张家商行派人从店里挖人,这事有后续吗?”
陈娘子看着问话的凌文冲,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道:“张家那次挖人是给咱们造成了一些麻烦,可是紧接着,少爷您就从府里抽调了不少人过去,张家又试过两次,这次的人挖不动,也就罢休了。”
“罢休?”凌文冲揉着额头,恐怕从未罢休过,反而是梁子越结越深了。
当初张家在给凌母下毒的摆设上费了不少手脚,公堂上当场被人咬了出来,也是交了赎铜才得以脱身的,况且当日听审的人那么多,口口相传之下,张家怕是名声都烂得差不多了。
做生意讲究一个口碑,一个做事毫无底线可言的人,有谁会愿意与之交往,没了交情,生意自然就难做了,张家不走下坡路就不错了,更不可能蒸蒸日上。
就这一点,他们怕是把自家都恨毒了。
凌文冲看着双眼红肿的陈娘子,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一会儿我会派人去报官,你回去把店里的损失核查一下,县衙来人后就告诉他们,完了把店铺关了回家去吧,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陈娘子一听让她回家去,立马急了,“少爷是说让小妇人家去?”
凌文冲听到她问,才想起自己的话有歧意,忙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放心,铺子还是要开的,只是先关上一阵子,等事情解决了再说,不然他们再来闹事,你们也挡不住不是?”
陈娘子这才放下心来,再三道谢后离开。
素云感慨道:“这陈娘子也是个可怜人。”
小七问她,“素云姐,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与她很熟?”
素云摇摇头,“刚才少爷一说让她回家,她立刻就急了,说明她很需要这份薪水,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又急需用钱,你说她难不难,可怜不可怜?”
“对对对,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呢?”小七挠挠头,眼睛发亮的看着素云,“素云姐,你可真厉害。”
凌文冲看他这样,愁得不得了,这孩子怎么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呢!自己将来是准备往上走的,他这样傻乎乎的,怎么照顾别人呢?难道还得给他配个师爷不成?
算了算了,还是趁现在还有时间,抓紧调/教一下吧!
于是问素云,“你收不收徒弟?”
素云不用思考就知道凌文冲在问什么,笑道:“他都成亲了,这么大的人,我就是想收都不收了啊!”
“那怎么办,就这么让他傻下去?哪天把自己丢了都不知道。”
“小桔不错,少爷您可以让小桔多提点他一下。”
凌文冲听了听素云给支的招,觉得还不错,打算回去就让小七跟小桔取经去。
不过现在,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小七去做。
“做什么呀?少爷。”人高马大的小七萌萌的看着他,真想让人一巴掌拍上去。
凌文冲按住的蠢蠢欲动手,咬着牙道:“报官。”
“啊?”
“啊什么啊,做生意遇到了这样的事,报官不是正常的吗?要不怎么办,找一帮人埋伏着,等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两家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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