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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迎接伊莎贝尔的是一大堆家务,还有一只脾气古怪的老母鸡。
这只老母鸡叫费舍夫人,年纪大了依然很能生,伊莎贝尔每天摄入的蛋白质都要仰仗她。若是她哪天心情不好不愿意下蛋,那就糟糕、没鸡蛋吃了。
费舍夫人一到早上天亮的时候就咯咯大叫,包揽了公鸡的活。那叫声洪亮,拖得很长,于是伊莎贝尔也被吵醒,便知道她这是耀武扬威,向人们炫耀自己的功绩,捡蛋的日子到了。
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孩子很难见到除猫狗以外的家畜,伊莎贝尔·卡特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母鸡,显得手忙脚乱。她蹑手蹑脚地靠近鸡窝,果真看见几颗饱满光亮的淡色鸡蛋躺在干稻草上。然而费舍夫人收敛起翅膀,像个守卫军驻扎在窝里,一动不动。
伊莎贝尔试探着伸出一只手,还没碰到蛋壳,老母鸡就猛地挥开翅膀,把头往前一伸,掉落好几根黑色羽毛。她的手背上立刻多出一个红色的小坑,是费舍夫人用尖喙啄了她一下。伊莎贝尔不愿意放弃,大着胆子又往窝里探,没想到老母鸡直接伸腿跑了出来!
她那两根筷子腿一张一合跑蹿得极快。她像落水的人扑腾水花般扑腾着翅膀,一挥,就那么跳上了后院的矮篱笆桩,然后蹬直了一只腿,扭头看伊莎贝尔。那神情中带着不屑,活像位高高在上的女皇,鄙夷地俯视自己的奴仆。
伊莎贝尔生怕她就那么逃出去,赶忙扑过去想逮住它,结果这母鸡犹如一道闪电掠过,再看时已经跑到了篱笆桩外的主道上。简直就是让运动员站上跑道,不发挥一下怎么能行?伊莎贝尔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完了,她要跑了。
果不其然,费舍夫人撒腿就跑,边跑边发出咯咯的响亮叫声,伤害不大,嘲讽极强。她把伊莎贝尔甩在身后,还时不时立定,挑衅般地故意等她凑近,然后在她扑过来的一刹那飞出去半米远,只留给她扑面的灰尘和飘落的羽毛。
“费舍夫人、费舍夫人……”
伊莎贝尔的体力不好,追了一阵便气喘吁吁。终于,她停在原地,再也没力气与之纠缠,转而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休息,胸膛上下起伏,额头满是虚汗。
那只老母鸡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回头瞧她,高高扬起头,神气极了。
伊莎贝尔这时候想,如果自己不是哑炮就好了,直接甩一个束缚咒就能战胜对方。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游戏系统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她的眼前顿时弹出一个粉色面板。
【奖励任务已开启。若玩家接受并完成支线任务,可得到相应的魔力值作为奖励。魔力值不随副本变化而清零,累计达到一定值可转化为实体魔力、改变哑炮身份。】
【现在发布支线任务:在五分钟内抓住费舍夫人。请问玩家是否接受?】
魔力值?这么说来自己还有机会去霍格沃茨!伊莎贝尔高兴地想,好不容易来到《哈利·波特》的世界,如果不当一名巫师恐怕会失去太多乐趣。
她说:“接受。”面板上的文字瞬间变成五分钟的倒计时,每过去一秒就响一声,伊莎贝尔神经紧绷起来,回想起曾经参加考试时的紧张。
老母鸡好像感应到什么不对劲似的,立刻往前冲冲冲。
孤儿院的老师们常说伊莎贝尔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为了提高数学成绩,可以没日没夜地泡在市图书馆复习,连朋友的邀约也一并拒绝。
这次也不例外。她铆足了劲,誓要拿到魔力值。
“费舍夫人、拜托你……停下!”
明知道说了也没用,伊莎贝尔还是忍不住说。现在时间还很早,有几个街坊邻居刚刚起床,来院子里转转,看见女孩大清早的就这么活力满满,笑着给她加油鼓劲。
但伊莎贝尔实在是忙得顾不上感谢啦。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道风,不断地卷向老母鸡化成的黑风,两旁的房子都被拉成长长的线条,像剪辑影片般一帧帧快速播放。
突然,前面出现一个人影。
“小心——”
伊莎贝尔的声带最先出声,但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她像一辆碰撞前猛地刹车的公交车,笨重地无法改变运动轨迹,砰地撞上那个人影,两个人被惯性一同推到地上。
幸运的是,伊莎贝尔的下面还垫着那个人做缓冲,大部分关节都完好无损。尽管如此,她的膝盖也狠狠地在石砺面上磨了很远,鲜血沿着小腿流下来。
伊莎贝尔整个身体倒在那个倒霉的人身上,她的额头撞到了对方的胸膛,根本不是想象中软绵绵的感觉,而是硬邦邦的,和撞在墙上差不多。
“对不起……”
她摸着额头支起上半身,腿因为摔麻了起不来,只好瘫坐在地上,声音带上了哭腔。
泪水瞬间迸发。伊莎贝尔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她本意不想哭,但实在太痛了,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
【倒计时结束,支线任务失败,请再接再厉。】
听见游戏系统的声音时,伊莎贝尔才真正地有些想哭。
但最重要的是自己闯祸了,下面还躺着一个人呢。
她急忙看过去,却被泪水糊住双眼,看不太清楚。
想不到,那人没有生气:“伊莎贝尔?……你还好吗?”
这个声音是……
“阿不思?”伊莎贝尔用干净的手背擦去眼泪,“对不起,阿不思,对不起。”
男孩的手肘处擦破了皮,两条手臂上布满鲜血和泥土的混杂物。愧疚与悔恨反复折磨着伊莎贝尔的心,一时间,她只能重复着道歉的言语,泪水更止不住地涌出来。
阿不思皱起眉毛:“别这样。伊莎贝尔,你没事就好。”
随后,他缓缓地站了起来。除手臂受伤比较严重之外,其他地方问题不大。
他想告诉女孩自己真的没关系,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她简直哭成了个泪人儿。于是,他只好从口袋掏出手帕,递给对方。
“来,擦擦眼泪。别哭了,好吗?”
伊莎贝尔接过手帕,却还是用手背擦的眼泪:“对不起,阿不思……”
“没关系。你能站起来吗?”阿不思向她递手。
伊莎贝尔紧紧握着他的手,靠借力才艰难地站了起来,两条腿不自觉地在发抖。
“小心,走慢些,我带你去抹点药膏。”
阿不思刚走出家门口就被撞到,便扶着一瘸一拐的伊莎贝尔重新回到家中。
“发生什么事了,你跑得这么急。”
“我在追费舍夫人,”见男孩一脸迷茫,伊莎贝尔补充道,“我家的一只母鸡。”
“但我没成功,她跑丢了……”伊莎贝尔垂头丧气地说。
“别担心,一定能找到的。”
阿不思把她轻轻放在沙发上,“你坐着别动,我叫妈妈来帮忙。”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母亲名叫坎德拉,她从卧室走来时,伊莎贝尔还以为自己见到了童话里的精灵。但她的脸上似乎写满了忧愁,眼睛里也氲着凄迷的雨雾。记忆中,伊莎贝尔的母亲也时常露出类似的神情。
她语调温柔:“亲爱的,你一定是伊莎贝尔。谢谢你昨天送的花束。阿莉安娜特意把它们放在房间的花瓶里,睡觉前都看得入神呢。”
然后她坐到伊莎贝尔身边,拿出魔杖,低声念了一个咒语。
伊莎贝尔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连细小的疤痕都没留下。
“好啦。亲爱的,下次千万小心。”
自己犯了错却没有收到任何指责,伊莎贝尔的内疚进一步加剧。
“对不起,夫人。我害阿不思受伤了。”
坎德拉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那他原谅你了吗?”
“原谅了,妈妈。”阿不思说,“伊莎贝尔,我原谅你了。”
“那就好。亲爱的,你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伊莎贝尔点点头。
坎德拉夫人又用咒语治好了阿不思。伊莎贝尔和他出门找费舍夫人时,却看见她站在邓布利多的家门口等待,身边还多了一只雄壮的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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