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徐彬身边的霸王甚至被这变故吓得大叫一声,踩着齐腾一和张杰的脚躲了两步,引得二人喊痛或破口大骂。
“够了!”乱糟糟的场面令郑吒大脑充血,他不耐烦地呵斥着,让赵樱空松开手。这个新人确实实力非凡,刚才那一下,就连他都没捕捉到相应的身形和动作。如果两人发生对抗,不解开基因锁的话,自己恐怕会被对方的速度吃得死死的。
赵樱空松开卡着徐彬脖子的手,轻轻往后一跃,又坐回床上刚才的位置。
徐彬揉了揉脖子和双手,从后腰拔出来一把套着软套的匕首丢给对方:“高频震动粒子切割匕首,现实中没有的高科技产品,主神那要六百多点奖励点呢。就算我的赔罪了。”
“你什么时候弄过来的?”郑吒当然认识这把匕首,不仅认识,简直是太熟悉了。本来是楚轩送给他的东西,但在广场决裂的时候,被他扔还回去了。这个家伙,不仅真的把楚轩的那个d级支线剧情“借”走了,还把这把匕首也搞来了?他俩的关系有那么好?他有些狐疑地看着徐彬。
徐彬露出一个奇怪的龇牙笑:“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
郑吒不是什么旧时代的大叔,他也看动漫,当然知道这话的出处。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无视从一开始就兴奋过了头的徐彬。
赵樱空拔出刀打量着,又握在手里挥舞了几下,显然很满意,抬起头认真地向徐彬道谢。郑吒此时才发现,这个清秀得不像话的“男孩”,竟然没有喉结。他这才反应过来徐彬刚才“挑衅”的话是什么意思。想起詹岚一直劝说赵樱空和自己一个屋子,铭烟薇也没有反对,显然两人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果然还是女性更了解女性。
“徐彬,你来分析一下这部恐怖片吧。”
“活过七天,只看这个任务,我们实际上是不需要和咒怨发生接触的。但按照主神惩罚被动与逃避的原则,如果我们不努力去想办法对抗咒怨,或试着与正面回应与咒怨的冲突,以这部恐怖片的难度,主神很可能会在最后关头给我们来一波前所未有的大惩罚。所以我们必须动起来,甚至主动去面对咒怨。”
“这部轮回片和之前两部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不再身处与世隔绝的密闭空间里,而是来到了一个开放世界中,只要是开放的世界,我们就能够借‘势’。这个世界有上百个国家和几十亿人口,既然有咒怨这种灵异存在,那就必然有克制灵异的力量体系,比如东方的高僧西方的神父,等等。和灵异事件一样,这类对抗灵异的高人和方法,也一定不为世俗所知,往往隐藏于世俗的阴影中,但我们还是要尽力去寻找。”
“综上所述,我们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主动接触、对抗咒怨,最起码也要摸清楚它的底细;第二,寻找能够对抗咒怨的人或物,但不要期待后者能够直接帮我们消除咒怨,或替我们承担大部分压力。按照主神的风格,后者最多就是为我们降低一小部分难度而已,真正的危机,还要我们靠自身的实力去面对。”
“我建议,咱们可以分头行动,郑吒和我各带一队,分别去做这两件事。”徐彬的分析让几位新人纷纷侧目、惊叹不已。
郑吒赞同地点点头,想要揽下试探咒怨的任务,但遭到徐彬的反对:“第一,我的能力更适合试探咒怨;第二,主神不可能上来就让咒怨开无双,肯定会给我们一个试探的机会——这个机会不会一直存在,恐怕会在未来一两天内消失,再往后,咒怨就会变得危险起来——所以现在试探咒怨肯定比较安全,安全的事情应该留给弱者;第三,现在是夏天,我不想顶着大太阳四处乱跑去找什么世外高人,这活儿我不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看郑吒还是犹豫,就指着赵樱空:“把她给我吧,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最终决定,郑吒、需要重点保护的詹岚、懂日文的零点、精通日本历史文化和神话传说的齐腾一,以及明显不适合在人口密集区展示能力的霸王一组,去附近的寺庙和教堂寻找可能存在的神秘力量,徐彬、赵樱空和张杰三人一组,利用其余四个新人想办法引出咒怨,进行试探收集情报。
商量好行动计划后已是晚上八点多,郑吒将手头上的大笔现金大致分配了一下,以确保一旦发生意外走散了,起码不会有人饿死;又给每人发了几张灵异护身符,把不同型号的灵类子弹分发给对应的资深者,然后额外给了赵樱空一把手枪和一批灵类子弹,对三个新人青年渴望的眼神则视而不见。
“为什么觉得你这次这么兴奋呢?”去餐厅的路上,走在最后面的郑吒好奇地问徐彬。
“还好吧,我现实中有时候就这样,”徐彬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比之前更“嘴欠”,“可能是前面两部轮回片和主神空间的环境太压抑了吧。这次这部,虽然是在日本,但也有一种回到现实中的错觉,让我很放松。”
这个答案让郑吒有些惊讶。从发现这部是满难度号称无解的咒怨后,他就一直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却不曾想,徐彬反而在这里感受到了未曾有过的放松。
众人在自助餐厅一通狼吞虎咽,约好第二天一早起点汇合后,就各自散去。
徐彬躺在床上,兴奋得毫无睡意。他干脆起身拉开窗帘,坐在飘窗上,头倚着窗户,看着楼下街道上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霓虹灯的光线穿过玻璃,折射出斑斓色彩。街上的路人或蹦蹦跳跳、你追我赶,丝毫不顾小心避让的长者,放肆地笑着向落后的伙伴做鬼脸;或青丝交缠、十指相扣、耳鬓厮磨、辅车相依;或西装革履、步履匆匆,带着一身夜色都遮不住的疲惫,向家的方向走去;或三两成群、勾肩搭背,踉跄着从卡拉ok房或居酒屋中出来,时不时仰头大笑。
那些都是曾经的他,却再也不会是未来的他。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他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也许这不过是一场逼真的梦。只要闹钟响起,他会发现自己依然躺在住处的床上,几分钟后,这个梦就会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透明,直至和过往其他逼真的梦再无差别。他会挣扎着起身去上班,在晨会上被领导训斥或无视后,回到开着空调的办公室中,理直气壮地玩着电脑等待下班,就这么结束他那在领导和长辈眼中不可宽恕的一天——的每一天。
如果,那个弹窗真的出现在他眼前,他要怎么做?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让他有些哑然。仔细想了很久,也纠结不出答案。他笑着摇摇头,将它从脑海中摇了出去,又继续痴痴地看着窗外的一方天地。
“很好,看来这一晚大家都平安无事。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郑吒盯着黑眼圈和大眼袋,喝着酒店送来的咖啡,疲惫地打着哈欠。
“平安无事?不见得吧?”赵樱空实在看不惯这群毫无危机感的资深者,决定谁让自己不痛快,自己就让所有人不痛快,详细地描述起她在所泽市警署内部网站上查到的离奇凶杀案。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深夜在公园里被电线杆子毫无痕迹地贯穿了,警察完全看不出作案手法,只依靠看门老人的目击证词,在公园深处找到了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死者同伴。
带回警局后,幸存者先是崩溃地说了一堆不找边际的话,结果说到一半就卡壳了,之后彻底一言不发,任凭警方如何威逼利诱,只是要求警方把自己关起来,还要求24小时贴身保护。
更麻烦的是,警方在系统中完全查询不到这两人的身份信息,显然是两个偷渡客。但当地有目击者称,曾看到有大约六七个人从所泽站附近的居民区中走出,在大路上分道扬镳。
徐彬显然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第一天才死了一个吗?效率比我预想的要低一些,我以为至少得两个呢。不过都无所谓,要是不死人,那才该担心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了,赶紧行动吧。”
互相叮嘱了几句后,郑吒一队就出门了。他们前脚一走,徐彬后脚就往床上倒去,似乎找回了工作日上班的状态。
张杰疑惑地问:“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吃完午饭吧,大清早的完全不想动弹呢,”徐彬歪着头看向众人,“下午一点汇合,然后打车回降临点去找咒怨。在此之前你们可以自由行动。虽然大早晨艳阳高照着也不太可能有鬼,但有一点还是要说清楚,万一谁撞鬼了,就请死在外面,别把鬼带回来。我俩真的真的不保护新人,请务必相信我。哦,对了,这个给你们防身。别在这儿吵我,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他拿出自己从来没用过的手枪,抛给陆仁甲。后者刚接住,其他两个青年立刻聚拢上去,三人围着手枪你摸一把我碰一下的,一阵兴奋,叽叽喳喳地讨论哪里可以试枪。失去关注的铭烟薇,则在一旁翻起白眼。
三十分钟后,酒店东面五百米处的丸井百货大楼,一楼奶茶店,徐彬、张杰和赵樱空三人悠闲地喝着奶茶。张杰对这种“新式”甜食兴趣不大,点了一杯绿茶。赵樱空则点了一杯奶茶冰淇淋,一勺勺不停地往嘴里送,吃得嘴边一圈奶油泡沫,显得很是享受,这一刻的她,才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徐彬的奶茶中除了珍珠,还额外加了西米露椰果布丁仙草红豆鲜芋,一杯奶茶里面装了一多半的伴侣,回头率极高,就连几位年轻的女店员看到,都会转过头偷偷发笑。
张杰透过门店的玻璃窗向商场内来回扫视,除了人来人往,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那四个新人逛到哪里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管他们呢。”
“真要跟他们说让他们当诱饵,肯定叽叽歪歪没完没了。现在多好,想逛街的逛街,想泡妞的泡妞,咱们安心钓鱼,谁都没有心理负担,三赢,完美。”他双手翘着兰花指,从中间向左右划去。
“把枪给他们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张杰还是不放心这么随意的计划。
“枪里就两发灵类子弹,”徐彬嚼着珍珠和椰果,“出意外也是他们自己的意外。”
一旁还在看书的赵樱空冷笑了一声:“你对新人还真是够残酷的,和那个草包队长完全不同。”
徐彬立刻扭头看向她:“大错特错。首先呢,我对新人还是很友好的,比如你;我只是不想在必死之人身上浪费精力,这不叫残酷,叫节能高效。其次呢,咱们队长虽然有那么一捏捏烂好人,可不是草包。正因为他是个好人,这个队伍才能维持到现在,我们才能活到现在。
“零点霸王那两个家伙和你一样,一开始也觉得队长太软弱了,他们才适合这个世界,结果怎么样?一部轮回片后,全都老实了。霸王有一句话我很赞同,丛林有自己的规则,不要把城市那一套搬过来。这句话其实也可以反过来送给你们,这里有自己的规则,不要把现实中黑暗系的那一套搬过来,不灵的。这儿和你们以为的不一样。”
他想了想,觉得爹味儿太重了,就补充道:“我不是仗着资深者的身份说教你,只是在说说自己的心得体会。这部轮回片之后,你应该也会有新的认识。到那时,如果你还觉得我是错的,可以来狠狠嘲笑我。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暂时放下成见,我们一起努力度过这部轮回片。在这个地方,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没有人能只靠自己就活下去。”
见赵樱空依旧在看书没打算说话,徐彬也不知道自己的劝说起没起作用,有些意兴阑珊地继续嘬吸管。刚嘬了两口,赵樱空猛地抬起头:“枪声,两声,在楼上。”
“哦,那咱们赶快过去吧。”徐彬嘴上说着,将卡在吸管里的鲜芋使劲吸出来后,才咀嚼着起身,背起琴箱走出两步,又回去拿起遗留在桌子上的奶茶,才晃悠悠向已经快步出了奶茶店的张杰二人“追”去。
骚乱已经蔓延至连接一层与二层的扶梯处。惊慌失措的人群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甚至有人踩着上行的扶梯试图下楼,健步如飞却速度感人。徐彬帮忙按下了电梯急停键,电梯上的人顿时一个踉跄,几个人直接摔倒,其中跑得最快的那个甚至翻滚下来,被他一脚截停住。
幸运的是,今天是工作日,逛商店的顾客寥寥无几,剩下的大多都是工作人员,整座楼里也显得颇为空旷。
等徐彬和张杰小心地越过人群抵达二层时,踩着电梯扶手一马当先冲上去的赵樱空早已不见了踪影。徐彬无奈地对张杰叹气:“小小年纪听不进劝,迟早要栽跟头,看着吧。”
张杰倒是对这个新人的身手啧啧称奇:“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现实世界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本来还幻想过回到现实能称王称霸呢,现在看来,那里也藏龙卧虎,真要是回去搞事情,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你快点儿行不行?你扔地上就行了,至于找垃圾桶吗?”
两人正搜索着小刺客或几个青年的背影,一个熟悉的身影却从一家店中走出,正是还穿着挂着商品标签的真丝超薄睡裙的铭烟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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