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吒彻底放弃了思考，“你们两个，商量好的吗？”
“郑吒……你没发现吗？过去的、现在的中洲队，都是不完整的，”看到徐彬望向自己，萧宏律叹了口气，解释道，“上一部轮回片中，印洲队，可是都穿着适合沙漠的服饰啊，就好像……他们能够提前得知轮回片是什么，可以提前做出准备一样。而且，你不觉得，作为经历了三次团战和数次轮回片的团队，印洲队……相比起我们，实在太弱了吗？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团队配合，亦或是战斗意志，乃至团队内部的和谐程度……就好像，他们才是初入团战的新团队一样。”
“这……这能说明什么？”郑吒的大脑完全没有转动，只是机械地发问。
“这说明两点：第一，一支轮回小队，是可以提前得知下一部轮回片的信息的；第二，印洲队所经历的轮回片的难度，远低于我们，”萧宏律看向其他两人，“也就意味着，现在的中洲队，是不完整的。我们欠缺了某个关键的环节……或者说，是有人故意藏起了那个关键的环节，导致我们无法获得本应可以获得的情报；此外，有人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导致我们必须面对远超出正常水平的轮回片难度。”
他指着徐彬和张杰：“那个缺失的环节，就在他两人手中，但这很奇怪，不应该是两个人才对……算了，反正他们也打算说明情况了。而那个隐藏实力的人，就是你吧？”
他兴奋地看向张杰：“你是最早进入这里的人，没人知道之前的轮回片你是怎么度过的，也没人知道你获得了什么奖励。你出于某个原因，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实力。但主神对你的评价是不会错的，所以他们才会遭遇15人的异形和20人的咒怨这种新队伍根本不应该遭遇的难度。恐怕就是因为你隐藏起来的实力，恰好能够克制那两种怪物吧？”
“咱们团队，又来了个不得了的小鬼呢。”张杰依然很爽快，大笑着看向徐彬。
“怎么……又说到张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郑吒彻底炸了，起身恼火地大声质疑。
看徐彬依旧没打算说话，张杰决定先开口：“我的事情，真要说起来其实挺复杂的，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全部。不过可以说的是：正如萧宏律所言，如今的中洲队，确实缺少了关键的一环，那就是队长。”
郑吒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起来：“我不就是……队长……是主神承认的队长？”
张杰打了个响指：“没错，不是我们自己选出的队长，而是主神承认的队长，可以获得很多独特的权限，包括提前得知下一部轮回片，包括一些其他轮回小队的情报，包括主神那里快速查询的权限……徐彬不是一直吐槽主神找东西很不方便很不人性化吗？不是主神不人性化，而是那是属于队长的特权。”
他摆摆手，堵住了郑吒的话头：“我现在只能大致解释一下情况，更具体的细节，以及背后的原因，到了下一部轮回片，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但现在还不行，你就算把我吊起来拷问，我也不会说的。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郑吒逐渐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暂时接受了张杰的解释。他又看向徐彬：“那你呢？”
“下一部轮回片是死神来了2，再下一部是异形4；接着，是生化危机2的团战，”他不顾包括张杰在内三人愕然的神色，自顾自地说，“敌人是恶魔小队。结局就是，除了郑吒，中洲队所有人战死；恶魔小队所有主力存活。当然，郑吒其实也死了，像一只鸡仔一样被自己的复制体轻松捏死了……但詹岚偷偷为你兑换了双b级的重生十字章。要说为什么会这么惨的话，就是我们太弱了。实力上，比不过郑吒的复制体；智力上，比不过楚轩的复制体。我们被对手彻底碾压，然后毫无悬念地团灭……”
“等……等等啊！”郑吒大吼着，“什么团灭啊啊？什么复制体啊？我的复制体？楚轩的复制体？到底怎么回事啊？！”
“张杰。”徐彬冲他点了点头，后者还一片愕然地盯着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恍惚。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苦笑着叹了口气：“这是队长权限的一部分。主神空间的轮回小队一共17支，其中15支是按照地球的地域进行划分的，但还有两支特殊小队：天神和恶魔。”
他停顿片刻，等郑吒回神：“天神小队的成员，全部来自各个队伍中的新晋队长。就是说，当你正式成为主神任命的队长时，会有一次机会选择直接进入天神小队。所以，天神小队的成员，每一个都是主神空间中最强的轮回者。恶魔小队则恰好相反，主神会将它认为最有潜力的人，复制到恶魔小队中。也就是说，恶魔小队的队员，不一定是当下最强的，但一定是最具潜力、最具成长空间，未来最强的。”
他看了看嘴巴可以放进电灯泡的郑吒，又看了看依然不打算结果话茬的徐彬：“按徐彬的话，你和楚轩，都被主神认定为极具潜力的人，所以，你们都被复制到恶魔小队中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郑吒对徐彬用上了质问的口气。最值得开心的一个早晨，被突然塞进了这么多秘密，他已经想尥蹶子了。
“一种预言能力，算是某种天赋吧。我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只告诉过楚轩，也和铭烟薇侧面提到过，”彻底说出来了，他突然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压力瞬间消隐无踪。他的身体不再紧绷，而是轻松地靠在靠背上，对愕然的萧宏律说道，“不是宿命论那一套，它会改变，也会失灵。你就当成是你那种能力的至尊豪华svip版。你的免费试用版只能看到一个人的死气，我的svip版却能看到导致这种死气的全部预言演算推论的过程。”
“那……为什么要……保密呢？这么……厉害的……能力……”郑吒已经彻底丧失了震惊的能力，有些语无伦次。
“你要知道，这样的能力，就是主神空间中，也不存在，”徐彬歪着头，“最接近它的3s级能力，也只能进行粗浅的预言，而且预言的极限也只有半个小时。”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说出来了？”萧宏律看郑吒哑口无言的样子，接过话头。
“从我进入这里开始，这个能力，就在加速失效，”徐彬很平静地用替代的说法，道出他的焦虑，“它的第一次失效，出现在生化危机中，预言中我们只会遭遇一头爬行者，事实如何，我们都知道。第二次，是异形，预言中，皇后根本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于是，巨石死了。之后，它就在加速失灵。神鬼传奇中，印洲队的真实实力，要比预言中更强。直到出现最致命的变化：在预言的生化二中，你本该靠着詹岚的重生十字章，侥幸活下来，然后复活楚轩，在他的帮助下，重建中洲队。但现在，我已经无法确定，你能否活下来了……”
“为什么？按照你前面说的，只有到现实中真实发生的那一刻，才能知道预言是否准确吧？”萧宏律拽掉一根头发。
“我的复制体，”徐彬摊了摊手，“我看不到他。不是不存在的那种看不到，而是根本不知道他是否存在。我的能力，覆盖不到他。”
“也就是说，如果你也有复制体，你的预言能力，就会被他所克制……至少是抵消掉？”
“是的。最关键的是，无论我的复制体是否存在，没有楚轩，我们都活不过那部轮回片，”徐彬平静地扭头对郑吒说道，“你的复制体拥有第四阶基因锁……现在你还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吧？形象的说法是，他一个人就可以一次性团灭掉除其它四阶之外的所有轮回者。印洲队的一条情报我很在意，他说有传言，恶魔小队中已经有两名基因锁四阶了。绝对的实力差距，是智谋无法抹平的。如果这条消息是真的，就意味着，即便复活楚轩，我们恐怕也只是在做徒劳的挣扎罢了。”
郑吒喘着粗气，强笑着：“就算是真的……那是我的复制体啊……我很了解自己……”
“他恨你，郑吒，”徐彬残酷地彻底打消了他最后的侥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恨你。这也是预言里中洲队团灭的首要原因。你可以理解成，你的复制体为了报复你，丝毫不留余地，团灭掉了整个中洲队。”
房屋中再次陷入漫长的死寂，只剩下郑吒异常粗重的喘气声。萧宏律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彬，几次想要张口，最终还是放弃了。
良久，郑吒干涩的声音才响起：“是我……害死了大家？”徐彬没必要为了一个复活顺序，就编造这么荒唐的谎言，他也没有立场欺骗自己。就算他失心疯了，张杰也不会配合他；哪怕张杰觉得好玩决定和他一起疯，作为新人的萧宏律也不会掺和进来。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所以，他选择了相信，选择了面对。
“你是你，复制体是复制体。哲学意义上，从他被复制出来，捕获到与你完全不同的信息时，你们就不再是同一个人了；生物学意义上，当你们选择了不同的血统时，也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了，”徐彬安慰着，但语气没什么诚意，“我冒险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为你的复制体负责，而是要你为自己中州队队长的职务负责。”
郑吒思索了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你讨厌楚轩，不用解释，”他摆了摆手，打断郑吒即将出口的辩解，“我也讨厌他，中洲队但凡和他相处过的人，没有不讨厌他的。但正如他告诉你的那样，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借助他的力量。所以，你必须容……不，你必须发自内心地包容他、接纳他，才能让他的智慧为你所用。”
“他和我们每个人都不同，他的人生，甚至他的出生，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你无法要求那样一个人，去遵循我们的活法，他也做不到。所以，如果你不能真心实意地包容他、接纳他、然后悄无声息地改变他，他是不会和你虚与委蛇的，”徐彬叹了口气，向前倾了倾身子，认真地说，“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兴趣、对生命毫不珍惜、对死亡毫不畏惧的人，和他相处的难度，远比你想象的大无数倍。但你是中洲队的队长，郑吒，除非你打算尥蹶子让我或张杰来干，否则你就必须抛开个人的好恶，做你该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郑吒重重地点着头，眼神坚定起来，“什么恶魔小队，什么复制体，都暂时不去管他。你们两个的事情，也之后再说。作为中洲队的队长，我必须做最符合团队利益的事，而不是让自己舒服的事。”
他真诚地对徐彬说：“我们去复活楚轩吧。”
众人起身向外走去，徐彬突然叫住了郑吒：“郑吒，这场对话的内容，就不要更多的人知情了。”
郑吒愣怔了一会儿，才明白对方说的是他和张杰二人的秘密。“为什么？”他有些疑惑，“张杰的秘密先不说，你的能力……对团队来说也是很珍贵的。还是你觉得团队中有……什么不安定因素吗？”
徐彬摇了摇头：“我信任每一位队友，问题在我。就在你决定复活楚轩的那一刻，生化危机二之后的所有预言，就全部消失了，我的能力已经彻底失效了。换言之，我已经没有预言能力了。”他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但更多还是解脱后的轻松感。
郑吒一脸懵逼，如同经历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个藏宝室，激动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反馈到脸上，一旁就过来两个保安说“先生请不要擅闯我们的片场乱动我们的道具”。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真的？怎么会突然失灵呢？”郑吒狐疑地打量着徐彬，好一阵儿才摇了摇头，“算了，你说失灵那就失灵吧，我也搞不懂。”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最后面还没从沙发上起来的萧宏律，终于逮到了可以插嘴显摆的机会，“人类科学层面上的预言，指的是广泛收集当下的现状，包含每一个细节，再通过极为可怕的运算能力计算出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性，并找到其中概率最大的一种。但按照徐彬的说法，他的预言能力显然没这么先进，没那么强的信息收集和计算推演能力；也可能它有，但是因为主神空间的特殊性，很难涉及这里，等于被主神空间的防火墙屏蔽了，无法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就难以进行精确的计算与推演。所以，我猜测它最大的可能就是，选取了以徐彬进入主神空间一瞬间所计算出的最大可能性，并将它展示给徐彬。然而未来是不确定的，是会不断改变的，但那个能力的收集与推演已经跟不上真实现状改变的速度了，就会不断出错。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实的变化越来越大，它出错的频率也会越来越高。最终，量变引发质变，在某一个节点处，那个预言就彻底失效了。那个节点，就是你做出了现在复活楚轩的决定。因为在原本的预言中，你会在三部轮回片后，才决定复活那个人。”
说到此处，萧宏律有些不爽地拽下一根头发：“看来那个叫楚轩的男人，真的很厉害呢。只是提前复活他，就让一个真正的预言能力彻底崩溃、失效了。”
郑吒和张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就连连点头。徐彬则听得目瞪口呆，这个推论，他自己差点都信了。
等郑吒一边听着张杰讲述关于基因锁的情报一边和对方一起走出房间后，才从沙发上站起来的萧宏律边往外走边施施然地“自言自语”道：“知道复制体恨郑吒，却不知道为什么恨。这样的预言，还真不人性化呢。”
他没去搭理徐彬投过来的眼神，啃着手里的炭烤蜈蚣：“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
广场上，和其他队员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后，郑吒接过了徐彬递过来的复活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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