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一进门就感受到叶王府的肃穆,心想战神叶青的府邸就是不一样。

    秦嬷嬷低声道:“夫人,不太对劲啊。叶王府不是接连两场喜事吗?怎么一点喜气都没有。”

    秦婉蠕动嘴唇道:“儿媳妇是个上赶子替嫁的空头公主,他们能高兴到哪儿去?换成是我我也不高兴。”

    说曹操曹操到。下人引她们快到正院的时候,就见景珊从里面走出来。

    秦婉赶忙施礼,“三公主安。”

    景珊面色阴沉,闻言更是恼怒,“称‘叶王妃’!”一甩袖走了。

    秦婉暗地里撇了撇嘴,对秦嬷嬷低声道:“瞧见没?裴侧妃要进府了,她不高兴了。她不高兴,这府上能有什么喜气?”

    前面引路的仆人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们的窃窃私语,回头催道:“苏夫人,老王爷和老王妃正等着呢。前面过了荷花池便是了。”

    秦婉闻言,赶忙紧跟了几步。

    此时正是五月,莲叶田田,荷花含苞,阳光煦暖,微风徐徐。一路行来,好不惬意。

    跟随秦婉前来的冰人笑道:“王府到底是王府,气派就是跟别家不同。一个院子里的荷花池都这么大。”

    秦婉嘴角微微一笑。想起自己要提的事情,心里更欢喜了。

    王府的下人不做声,只闷头带路。

    少顷,到了正房,下人报了一声便退下了。

    秦婉进了厅房,一见面就施礼笑道:“王爷、王妃,大喜啊!”

    御书房。

    皇子们排成一溜,立在景天面前。景天挨个看过去,上次还是五个,这次是六个了。

    “西北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各自说说看法吧。”景天开口道。

    景瑜学了精,不第一个开口了,他瞄了景玚一眼。

    “三弟向来见解独到,三弟先说吧。我们也好拾人牙慧。”

    景玚白净的面皮有些绷不住,微微透出了一丝红。

    “大哥既如此说,那三弟就僭越了。”景玚出列道,“父皇,儿臣以为西北一变,虽是不幸,却也是幸事。父皇,这是削弱叶王府、中止西北自成一系的好时机。”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他。景琪不动声色,心想老三果然是老三,难怪这些年能抗衡景瑜与其不相上下,让朝廷想请立景瑜为太子都能被搁置。

    这一招狠啊!审时度势,借机行事,将叶兰亭和俞啸延截杀于途中,将此事与石康之死皆栽给吴起,然后斩吴起以谢罪。顷刻之间,叶王府名存实亡,西北军树倒猢狲散!

    景琪想起苏瑶的话,竟然与此不谋而合!苏瑶编的故事要成真了!

    景琪突然心里一凛。莫非,此事与陛下有关?根本没有什么借机行事,而是……计划实现了第一步?

    叶王府。

    “我家墨儿呢,人品好,性子好,长得又出挑,跟叶大小姐又同在扶阳学宫共学多年,是自幼就相识的。两人也算青梅竹马、志同道合。我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虽说是我们高攀了,但除了皇家,我们相府就是数一数二的人家。”秦婉滔滔不绝,全然没注意叶青夫妇的脸色,连带来的冰人都成了摆设,“虽说墨儿腿脚有些不便,可扶阳学宫的神医说了,是能治好的。不是这次他下山心切,这腿早就治好了!”

    “大小姐!大小姐!”叶千语的丫鬟飞奔入院,“苏相府来给大小姐提亲了!”

    叶千语听闻石康不明不白地暴毙而亡,正伤心欲绝,又苦于自己不能亲身前去,突然听闻这个消息,不由一惊,“什么?!”

    “是真的,大小姐!苏夫人带着冰人来了!”

    “爹娘怎么说?”叶千语赶忙道。

    “奴婢听到消息就回来告诉大小姐了。别的还不知道。”丫鬟道。

    “你快去,找母亲身边的楚嬷嬷,就说这桩婚事我不同意。让爹娘千万别答应。”叶千语叮嘱道。如果可以,她就自己去了。可这种场合,自己出面本就不妥,再当面驳回,就更失礼了。

    没想到丫鬟片刻后又跑回来了,“大小姐,王爷王妃已经答应了!”

    叶千语霍然而起,“什么?!”

    景玚的话一出,御书房的气氛顿时凝滞了。

    景玢先出列道:“父皇,此计不妥。上自叶青叶老王爷,下至叶兰亭新任叶王爷,均无行事不当之处,反而于国于民有功。如此对待对大宇有功之臣,有伤国祚。”

    “况且,此事万一泄露,对父皇声誉有损。父皇向来爱惜名声如羽毛,何苦自毁?”

    景玚还未回复,景珺先道:“四哥此言差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叶王府在西北根深蒂固,把持西北军一头独大,我朝廷西北军竟成叶家军,更与北罗、西凉有勾结,至今西凉公主下落不明。如此朝廷大患不除,将来祸害不可估量。”

    景天平静地听着,忽然看向景瑜,“景瑜如何看?”

    景瑜近来与裴家走得甚近,本想避嫌,不想发表意见,闻言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父皇,几位弟弟说的皆有道理。父皇英明,定能明断。”

    景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噢?依你看,如何才是明断?不要告诉朕,你人云亦云,一点儿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这下景瑜不得不发表了,“父皇,叶王府有功是真,有隐患也是真。可是,无论换成是谁驻扎西北,都有此隐患。况且,如今有谁能替代叶王府平定西北乱局、镇守西北呢?是以,儿臣请父皇三思。”

    景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向景琪,“景琪呢?”

    这是景琪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一露面就探讨如此军国大事。他的回答,多少能反应他的站队。这也是景天最后问他的原因之一。

    于是景天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扭头扭屁股看向景琪。

    景琪上前迈了一步,“父皇,叶王府可亡,但不能亡于朝廷之手,更不能亡于父皇之手。”

    “允州营石康石将军的死因未明,若查明西北军内讧属实,父皇再出面主持公道不迟。若叶兰亭收拾了乱局,父皇便给叶王府一个机会;叶兰亭的软肋在京都,不足为患。若叶兰亭无能,父皇便可名正言顺地派人前往,接手西北。”

    “至于眼下,父皇大可静观其变。”

    这番话说得漂亮。叶王府不灭也不保,换句话说,就冷眼旁观看他自己作。作死了自认倒霉,陛下和朝廷皆大欢喜;作活了,便让他苟且活着,反正把柄在我们手里。

    众人心里这个恨啊!合着谁的队也不站,在父皇面前讨了个巧呗!这个老五,果然奸猾!

    景玚与景珺偷偷对视了一眼。看吧,这就是最后发言的好处,把所有人顾忌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景天饶有兴致地看着景琪,“噢?若换人,你觉得谁最适合镇守西北?”

    一个名字就要在景琪嘴里蹦出来,顿了顿,还是道:“父皇,儿臣初来乍到,对百官生疏,不敢妄言。父皇心中想必已有人选,况且,此时谈这个还为时尚早。”

    景天挥了挥手,笑道:“也罢。此议至此。御书房内事概不外传,你们想必也清楚。”

    众人纷纷跪下,“谨遵父皇圣谕。儿臣告退。”

    景瑜在裕阳街追上了景玚。

    “三弟,看到了吧?”景瑜道,“初来乍到就把你的招式都学会了。瞧父皇被他哄得多开心。你记得哪回我们进御书房,父皇这么笑过?”

    景玚蹙了蹙眉,“大哥想说什么?五弟能讨父皇的欢心,那是他的本事。”

    景瑜觑了他一眼,“我是说啊,景琪一来,你我的风头加起来都盖不过他。我们若还是单枪匹马,父皇更看不到我们了。”

    景玚道:“大哥是想与我联手对付景琪?”

    景瑜眉毛一挑,“为何不?你怕是还不知道呢吧?景琪身边的那个师父,把他养大至今的师父,是当年父皇身边的一个中官,宫里都以为他早死了呢!没想到是被父皇派去教养景琪了!”

    “父皇一开始就在着手培养景琪了。你想想,就算父皇不放心皇子流落在外,派人去照顾,这也算合情合理,但是,为何偏偏要选在扶阳学宫呢?景琪从出生到弱冠,一直在扶阳学宫。扶阳学宫什么地方?文韬武略,包罗万象,想学什么学不到?”

    “还有,景琪一成年,父皇就迫不及待地将其召回,连玉牒、皇子府都给他早早准备好了!三弟,这局势,还不明显么?”

    景玚沉吟不语。

    景瑜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考虑好了给我答复。我可提醒你,你不想合作可以,但你我绝对不能再内斗了。否则,我们两个都会被景琪一口一口咬死。你也不想这样吧?”

    景瑜离开前又看他一眼,“我可是诚心实意地跟你来合作的。我是为了自保,你不必怀疑我的诚意。”

    景瑜走后,景珺从后面的车过来。

    “三哥,他找你何事?”景珺问道。

    “说是要跟我合作,联手对付景琪。”景玚如实道。

    “嘁!”景珺嗤笑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合作之后呢?灭了景琪是不是就该灭我们了?三哥别听他的,他们两个打起来,我们才得利。”

    景玚笑了笑,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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