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赤司雅治来说,爱人是个会痛的词。
这么形容很矫情,但他每次想起,每次念起,连偶尔听到,都会觉得心脏紧缩一下,像是有无形的手在生拉硬拽般让他疼痛。
他有时候会在夜里惊醒,应该是做梦了,梦里的内容模糊不清,唯有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他会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然后循着记忆抽丝剥茧的想探索过去。
谁?
究竟是谁?
每当这个时候,达里尔便会很戏谑的对他说,“你还真是喜欢他啊……”
所以他在前世真的爱上了别人,不是家人之中温暖平等的爱,而是无望的,或许比那还要绝望惨烈的情感。
“我喜欢的人死去了吗?”赤司雅治喃喃问道。
达里尔似乎顿了一下,“……嗯,死了,灰飞烟尽了哦~”
然后雅治就更难受了,他觉得自己这么痛苦,一定是因为自己亲眼看到了恋人的离世。
得是多刻骨铭心的经历,才能让他转世了都无法忘怀。
将这个猜疑给达里尔说后,达里尔久久没回音。
“如果你这么想……应该也对,反正他的确在你眼前消失了。”
有了这个预期和答案,赤司雅治也就坦然的接受了这段唯有悲伤的过去。
虽然他觉得死神不自然的停顿和迟疑,像是想否定什么,想告诉他什么内情,但最后都会悻悻的闭嘴。
所以听到夏油杰这个期望之后,赤司雅治又陷入了低沉,
“杰,你竟然想恋爱了?”五条悟吓得吸管都掉了,“什么时候,难道已经有对象了吗?”
“你激动什么,结婚几乎是每一个人的追求吧。”
“nonono,起码不是我的追求。”
“所以是几乎啊……”夏油杰叹了口气,“人成年后会组建一个全新的家庭,和另一个人相伴到老,不然就要一个人走到终点了。”
“这不会也是你的正论吧。”
“只是社会现实而已。”夏油杰耸耸肩,“我们不是在说未来吗?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啊……”
他的目光似是无意识的转向了赤司雅治,
真奇怪,
夏油杰暗自疑虑,
为什么他觉得心口有些发烫?
赤司雅治收敛收敛自己的情绪,缓声道,“我可能没这个心力……”
硝子忍不住说,“虽然但是,你们这么严肃,搞得好像谈恋爱很顺理成章一样,那不是得先遇到喜欢人,恰好对方也喜欢你吗、”
“现在聊得这么正经,实际上根本没人喜欢你们……如果不去接触新人的话。”
咒术界的社交圈的确很小,因为咒术师很少,算上稍微有咒术天赋的人,能结交过位数的都是了不得的机缘和天赋了。
不过如果结识了普通人,那就另说。
“而且赤司……”家入硝子起了些八卦心思,“虽然我觉得现代社会不太可能,但我看小说里,财阀之间门普遍商业联姻。”
赤司雅治:“……”
五条悟被含在嘴里的饮料呛住,夏油杰也很是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什么,咳……家族联姻?你们家还会有这传统?”
赤司雅治扯扯嘴角,“……虽然的确可能如此……”
“什么——?!”没等雅治说完,五条悟一拍桌子,“这不就很糟糕了吗,不行啊雅治,干脆现在就脱离家族吧!这种脑袋里有包的家伙不能要啊。”
夏油杰一脸严肃,神色晦暗
的按住雅治的肩,仿佛在说什么机密一样压低了嗓音,“被逼迫了一定要说,管他是什么一手遮天的大财阀,我们帮你逃离追踪暗杀,去国外都没关系。只要你不想,什么人都不能安排你的人生。”
硝子:“强制,□□,豪门恩怨,虐恋情深,你是我的第二段人生?”
差点儿被沉重的表情和越来越离谱的发言淹死的赤司雅治:“……”
他虚弱道,“你们先听我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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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还是没忍住先笑起来,“什么啊,你们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他笑得眼眸眯起,“这只是选择而已,如果我没有喜欢的对象,到了合适的时间门便会给我安排相亲,我也必须和人家姑娘看对眼了才能走到一起啊,赤司可不是靠联姻上位的财阀,我们是靠手段实力撑起的企业。”
说到最后,他嘴快的加了一句,“更何况,恋爱太难过了,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这句话简直是平地炸起惊雷,让本松了一口气的几个人又把气提到了嗓子眼,
五条悟瞠目结舌,“你……谈过恋爱?”
硝子眨眨眼,“看上去……还失败了?”
“咳。”赤司雅治虚握住拳抵在唇边,他的神情透出了暧昧的涩意,“只是暗恋而已。”
夏油杰:“哪里的,大学同学吗?”
“……”
赤司雅治沉默了。
然后他说,
“是我的老师。”
梦里那个人,是他的老师。
这一点,赤司雅治终于在某一天回想起来了。
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黑发红眸的人情有独钟。
那人唇边的笑意谦和且儒雅,眼角眉梢却带着骄矜和贵气,他卷曲的发梢在靠近时会传来几不可闻的熏香,他摆弄袖口的手指微热且柔软。赤司雅治更记得那青年动怒时,唇角会抿起下耷,记得他眉间门的郁色和瞳眸里的战栗。
他叫月彦。
这个名字在他的舌尖上柔软的过了一遍,
可惜,这么好的人……
“老师?”五条悟拿出手机,刷刷的开始查找东大官方教授,年轻的,还和赤司雅治有关的……
夏油杰凑到他屏幕面前,和他一起看,
赤司雅治要被他们那如临大敌的模样笑死,“你们啊……”
下一刻,忽然有更多更深的记忆猝不及防的窜出,赤司雅治一怔,随即略微睁大了眼,
咦?
他的手指倏地攥紧,
什么?
什么发生了?
他摸上自己的脖子,那里曾被人划开过一道口子。
为什么划开口子,
是想往里面注入鲜血,
注入鲜血……
漆黑的巷子里,因出言不逊而惨死的两兄弟和化成血水的女人又出现在了雅治眼前,他们的生命这么鲜明的流逝了,连惨叫都是那么悲哀无助且痛苦。
赤司雅治觉得像是有一块石头砸中了他的胸膛,
他的脑海里多了另一个名字——鬼舞辻无惨。
无惨……
赤司雅治无声的念了遍这个名字,
他的脸色猛地变得沉郁难辨,对还在等待他回答的同期声线冷硬的说道,
“不,都是过去了,我的暗恋对象死了,渣都不剩。”
又一次,雅治的恋情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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