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跟你无冤无仇,我甚至之前从未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少年声音压抑着怨恨不解的质问那个罪魁祸首。
他被关在一个巨大又精致的鸟笼里,鸟笼就安在甘霖雨国这可千年神树上,他神色凄惶又无助,美丽又惹人怜爱。真真像足了一只关在笼中供人赏玩的金丝雀。
那人容颜俊美恍若神祇,浮空在笼外看着狼狈发问的他,神色淡漠、声音也是一般的清冷:“你们甘霖雨国的神子生来便注定永远无法离开雨国。左右都不过是只笼中鸟而已,我不过是给你换了个更加精美的笼子罢了。你何必如此不甘愿。”
说完就要离去。
少年焦急的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衣摆不敢的怒吼道:“不!”
这是无声的羞辱践踏!他才不是什么笼中鸟,就算是鸟那也是只翱翔天际的鸟。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深邃冷寂的瞳孔仿佛不可窥视的深渊,看向他时如视无物般。眼中映照世间万物却独独没将他这个活生生的人看进眼里。
刹那灵光一闪而没,那人身影远去,他的手中也只剩下点点残缺的布料被他紧紧的抓在手里。
自此以后,百年的时光里他都像只鸟儿一样被囚禁在这座精美的牢笼中。
就像他无法理解茶弦冷将他囚禁的用意一般。元夜自然也无法理解霜朽月为什么对他毫不留情的下死手。
霜朽月看着那张脸恍惚间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回忆,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一个全新的世界。可如今确实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而且还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那张脸。
唐书等人没料到霜朽月会对钟离荀突然出手,具都吓了一跳,待应过来后几人连忙挡在元夜的前面,
唐书满脸凝重的看着霜朽月,他才刚刚见证过霜朽月那恐怖的实力,没想到这人先是帮了他们对付刺地蝎,现在却转过头来对付他们。难道他们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你想要杀了我吗?”钟离荀越过挡在他前面的唐书等人。比起唐书他们的恐惧戒备,他反而显得十分的平静。
霜朽月盯着这张化成灰他都认得的脸,潜意识的认为自己应该直接冲上上去直接将这个人给撕碎。
可理智又在不断的提醒他眼前之人很有可能不是茶弦冷。
没错,虽然很想直接将人杀掉,但是霜朽月真的很难说服自己眼前这个凡人是那个凭一己之力将整个甘霖雨国都的人。
但是刚才他是怎么当下自己给他那致命一击的,霜朽月不解的看向那人手上那道正不断的往下淌血的手。他皱着眉随口敷衍着回钟离荀的问话:“凭我高兴,我想杀就杀了!”
唐书一听霜朽月这么说,整个人都坐不住了,急哄哄的开口道“哎,你怎么这样,你不是说好来救我们的吗,你怎么还反过来要杀我们啊。”
元夜神色暗了暗,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知道霜朽月的杀意是直冲着自己一个人来的,虽然暂时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由,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因此而感到有些挫败的难受,这是从小到大都少有的。
霜朽月没有理会他唐书,他眼里只盯着钟离荀一个人。他朝着钟离荀走过去,直到在他面前才停下。眼前的男人和那人有着同样俊美的容颜,只是却再也没有他面对茶弦冷时那种危险压迫之感。
他伸出手覆上了他的脸。琥珀色的眸子凌厉的扫过元夜脸上的一寸寸皮肤。
周围人不明所以,连元夜本人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后也没有出声阻止。他察觉到脸上有着属于另一个的温度,一向镇定的他此时也不由得生出一丝茫然无措来。
漆黑的瞳孔不由的看向对方,然而不过刚刚对上霜朽月的眸子,他便率先的收回视线,没人发觉那一瞬间的动作好像落荒而逃般狼狈不已。
霜朽月看着钟离荀那迅速移开的视线顿了顿,收回手。心里有了答案——
这人不是茶弦冷!
“你是谁?”他问钟离荀。
“我,叫钟离荀。”钟离荀刚说完就后悔了——我刚才是不是结巴了一下?虽然不明显!
他应该没有发觉吧?!钟离荀飞快的看了霜朽月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整张脸都绷得紧紧地,外表看上去有些冰冷不近人情的味道,然而谁又能想到他此刻正因为自己结巴了而满心懊悔的恨不得时光倒流呢。
不过是脸长得像而已,声音也像。但终究不是一个人,一个是凡人而另一个是拥有通天地大能之人,这两者堪比是两个极端,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霜朽月心里暗暗下了定论。
既然不是那就好办了。
霜朽月不由分的抓起钟离荀那只受伤的手。还什么都没有干旁边钟离荀的一干战友都焦躁不安的看着他,担心他是不是有打算对钟离荀做什么。奈何双方战力悬殊,他们对霜朽月的种种行为都没有阻止的能力。
还是唐书看着霜朽月警惕又小心翼翼的问:“你想要做什么?”
“放心不杀他。”霜朽月随口回道,然后看着钟离荀手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问他:“你刚才用什么挡了一下?”
元夜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是问他的,他忙回道:“名为盾的异能。”
异能?霜朽月心有疑惑,但是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将其记在心里待日后解答。
他手心渐渐地凝聚起了灵力,然后将其覆盖在元夜手臂伤口的上方,灵力散发的温暖耀眼的灵光慢慢的修复着钟离荀的伤口。
直到那道伤口愈合结痂最后不留一丝痕迹。霜朽月才收回灵力。然后放下钟离荀的手。
霜朽月完事后抬头,然后发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活像见鬼,如果说钟离荀还有些克制的话,那唐书看他的眼神就是堪比目睹抓鬼现场。
“好了,居然真的好了!”唐书猛地抓起钟离荀的手臂查看,左看右看都没见到应有的伤口,满脸不敢置信,仿佛重新认识了世界一般,他满眼放光的看向霜朽月:“你真的不是神棍,你是真神啊!”
霜朽月对唐书着趋近疯魔的状态没什么感觉,只是淡淡道:“真神不敢当,”然后又看向钟离荀说道:“我认错人伤了你,如今也给你治好了。我该走了。”
他可是不想再面对这张脸了。
“等等。”
“还有事吗?”霜朽月看向出声的钟离荀疑惑的问道。
钟离荀听到对方这么问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干嘛,会挽留对方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他不知如何开口时,还是唐书无意间解了他的围。
“大神,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把封铭的伤也治一下?”唐书指了指那个因为严重的腿伤而不得不一直坐在地上的封铭,又满眼希冀的看向霜朽月,现在他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戒备与警惕,对着霜朽月满心满眼也只剩下敬畏。
毕竟他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呢,凭空出现,碾压虫族,还能肉白骨。这能力直接让他这个唯物星际公民开始怀疑起了科学。
“可以吗?”钟离荀罕见的对着一个人放轻了声音,带着请求的意味。左手无意识的触摸着原先受伤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救他?”霜朽月有些不乐意“我又没有伤过他。”
谁也没有料到霜朽月竟然会这么说,闻言都愣了一下。
“可是救人对你来说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这是现在唯一能救封铭的人,唐书不愿就这么放弃。
“可是杀人也很简单啊,我不也没杀你们。”霜朽月轻飘飘的将唐书的话挡了回去。
钟离荀看着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肯救人的霜朽月,想了下出声对着他说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或许我能为你办到,只要你能救他。”
霜朽月看了眼钟离荀又快速的挪开视线,他还是不太想看到那张脸,他不屑的回道:“你能为我做到什么,或许你们很有权势地位,可这些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你可别忘了,没有我你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为那些丑东西的嘴下亡魂了。”霜朽月说完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钟离荀。
虽然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在同一张脸上看到那样失望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可真是让人感到愉悦。
“老大算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封铭苦笑一声,又对着霜朽月说:“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还是谢谢你赶来救了我们。”
他没有出声向霜朽月求救,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那腿伤不致命但是没有霜朽月那种强大的治愈能力救治,他往后恐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左右不过是当个瘸子,总好过被虫子吃掉要来的好,仔细想想今天运气还不算太差。
他如此乐观的想到。
霜朽月撇了一眼那人腿上的血肉外翻的伤口没说话。
他父亲总是和他说起外面的世界,可能是看出了他深藏于心且日渐明显的想要逃离的想法。
父亲说起外界时总是喜欢将那残忍冷酷的一面说给他听——杀人夺宝、恩将仇报、手足相残……
他将这些残酷的事实当做故事讲给年幼的他听,试图来阻止霜朽月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可他不知道的是,对于霜朽月来说即使外面的世界再残酷也好,那也比甘霖雨国那十年如一日平淡如死水的生活要好。
父亲那些暗藏心思的故事没能阻止霜朽月想要逃离的想法,反而无形之中将一个心智尚未完全定性的少年养成了如今这般心硬如铁的模样。
只是从前他在甘霖雨国那种封闭的地方没人又机会让他将这一面展现出来罢了,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局面。
外面世界这么残酷,为什么现在人人都要求我善良无私的拯救别人呢?
霜朽月短暂的疑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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