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精纯的真气自掌风间打出, 落叶翻飞,惊得周围的熊孩子哇哇大叫着四散而逃,不过一会儿, 小孩儿又都悄咪咪地聚了回来, 好几双眼睛溜溜地盯着树下的二人, 像一群好奇心旺盛的小猴崽。
更有甚者,猴崽们学着那二人的样子,也对着落叶空打。
当然,落叶纹丝不动。
小猴崽恼羞成怒, 抱起地上的叶子往空中一扬, 再一脸深沉入戏, 搔首弄姿,换来小伙伴的一片嘘声。
阮青梅的表情管理在令荀打出那精准一掌后就宣布崩溃, 她有些艰难地问系统“小游, 二狗子莫不是个天才?”
系统“呃, 因为是开荒路线, 我没有二狗子的数值面板呃。”
数值?不重要了。
——哥哥的掌不是掌, 是甩在我心巴上的降龙十八抽。
她三十五世经验都要花一个晚上炼气, 七天来巩固,一个月才能筑基,这已经让系统惊为天人, 再看看二狗子?
他刚刚那一掌, 精纯到, 渟渊下来练初级心法也不过如此, 更不要说那无比精准的, 连她都自愧不如的控制力。
这就是三十五轮决赛圈吃鸡大佬的实力吗?有没有一种可能, 人家能活到最后, 也不全是靠“苟”?
“青梅,青梅?”令荀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是我做的哪里不对吗?要不你再教教我吧。”
“令荀哥。”
“怎么?”
“我可能不配。”qaq
“……”
“哎——哎呀,突然又不会了呢?阮仙师,可否再教教在下?我好想和青梅妹妹一样厉害啊!”令荀棒读地发挥着拙劣的演技,好不容易说服阮青梅。
接下来,令荀的学习过程似乎异常“受阻”,前面的事真的就像个巧合一样。
阮青梅逐渐释怀,也许令荀真的是天才,但是这个天才发挥还不够“稳定”。
她不急着让他练习,而是耐心讲解理论内容,帮他从系统上形成自己的体系,周围的小孩一看两个人不“打拳”了,尽说些他们听不懂的内容,顿觉得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就跑散了。
阮青梅认为令荀天赋异禀,所以一点不藏私,一口气给他讲完了三册书,这样他万一哪天突然突破,也不用担心没学过后面的内容,慌了手脚。
——经过方才那神乎其神的一下,阮青梅认真这样担心着。
她教得认真,提出了许多新角度,还指出了书中几处她觉得不够全面之处,这让令荀越发心悦诚服。他自己钻研多时,却从未想过还有这么多思路,不禁觉得受益匪浅。
等到两人学得差不多,抬头一看,已是日暮时分,村里炊烟袅袅,陌上皆是归人。
“今天就到这吧,青梅辛苦了,讲得真好。”令荀微笑,眼中依旧一片清澈,完全没有一下子吸收了海量知识后的困惑和沉重。
阮青梅只觉得压力倍增,她生怕自己误人子弟,已是倾囊相授。她前几世修为最高也就到结丹,用不了多久怕是没东西可教了,不趁着二狗子筑基这段时间,加紧提高自己可不行。
“二狗哥哥,你今天回去就好好休息,不必再花时间想学习的内容,便是将今日所学都忘了也没关系,修行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是反复曲折的,及时发现问题,及时夯实才是长久之道。”
阮青梅一板一眼的叮嘱,像个一丝不苟的老学究,叫令荀忍俊不禁。
“是,阮夫子,我知道了。”
阮青梅满意地点点头,本想把书册也给他,又怕令荀太过好学,便只挑了其中一册最薄的给他,自己“放课”回家去了。
令荀心情复杂地带着那本他亲手抄写的《一百个筑基小技巧》回到家中,心中还对阮青梅的各种高明见解回味不已。
许是魔怔了,回到家后,他将那本筑基小技巧送给韩婆婆翻阅。
韩婆婆“我的儿,这是什么,话本吗?”
韩婆婆的父亲是秀才,自己虽然没上过学,但也是能读书识字的。
“婆婆,这上面的内容,你能理解吗?你觉得多久才能吃透,三日如何?”
韩婆婆“……我儿可是太累了?”
令荀低头“婆婆,对不起,我今日脑子有些糊涂,没事了。”
他带着书册回房,与青冥探讨今日之事,青冥根本不信。令荀却觉得,小青梅真是天才中的天才,他日后怕是要被甩得更远,不努力不行。
于是这一夜,令荀沉心修炼,尝试突破另外两重禁制……
三日后,令荀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在结束了一下午的课程后,他试探着对阮青梅说道“青梅,我觉得自己火候到了,今晚我想尝试一下突破。”
“你要筑基?”阮青梅吃惊。
三日筑基?你们天才都这么不讲究基本法的吗?
她略微思忖,道“试试倒也并非不可,但是身边不能没人,你稍微等等,晚上我把红孩儿哄睡了,来给你护法。”
红孩儿是她的小侄子,一岁多,整日光着屁股穿着小红肚兜。
筑基这事,还是有风险的,没个靠谱的“前辈”看着不行。但是此事不易宣扬,她得等哥嫂睡了偷偷出门。
令荀眼神晃了一下,含糊地点头。
是夜,阮青梅和家里人用过饭,主动接过洗碗的工作,又帮阮嫂子哄睡了小宝贝,再一看时辰,已是人定时分,家家户户灯火或暗或明,路上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
她路过院子,和黑狗交换了一个眼神。
阮青梅小乖,好好看家。
黑狗呵,天一黑就出去野的屑主人。
西无咎翻个身,眼不见为净。
阮青梅轻轻推开院们,肩膀却被轻巧地一拍。
阮青梅吃了一惊,什么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下一刻她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青梅,是我。”
阮青梅心下一安,果然对上那双清澈双眸“狗哥?你怎么在我家门口,不是要尝试筑基吗?”
令荀微笑“我是来告诉你,不用去了,我下午尝试了一下,已经顺利筑基了。”
阮青梅……你再说一遍?
令荀心下也很纠结。
他之前已经筑基,而且折腾个半死,哪儿来的命再给阮青梅演一个“筑基”过程,只能含糊应对。
事实证明一个谎言就得靠无数个谎言来掩盖,令荀最近觉得很累,他不想继续骗人,只能“一步到位”。
好在阮青梅的筑基速度比他更离谱,想来她应该能接受。
令荀宽慰她道“你不用担心,没什么风险,很顺利就筑基了,不信你看。”
阮青梅将信将疑地摸过令荀的脉搏,果然探到他强劲的内力,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筑基修为,而且令荀修得是纯正的九重天仙法,比起她的野路子要更为扎实稳健,又透着九重天特有的清透飘逸。
这才是筑基而已,令荀的程度几乎已经是寻常筑基后年的水平,假以时日,真是不可估量。这不是很快就超过她了吗?!
阮青梅心中压力倍增,除了喜悦外还隐隐被激起了一分斗志,当然,还有一点点的羡慕嫉妒。
她在脑海中斟酌了几遍说辞,又怕表现出自己不服输的小心思,纠结了半晌,才道“不愧是你啊。”
阮青梅大佬,佩服!
令荀三个时辰筑基的人怎么说?
院内,黑狗的耳朵动了动。
因为修为高出许多,所以能一眼看出修为的西无咎听着门口那两个屑人类在飙演技,无聊地又翻了个身。
——呵呵,凡人果然狡诈。表面浓情蜜意哥哥妹妹,实际没一句真话。
……
“青梅,你的信。”从地里回来,阮青柏路过村长家,顺便带了回来。
阮青梅没多想“谢谢大哥,下次我自己取。”
接过信,她晃着两条小辫子回房,还关了门。
下次?就是说以后还会有信?阮青柏皱起眉头,他觉得最近妹妹的行为很迷。
妹妹突然和隔壁二狗子走得很近,但是又从来不避人,就在树下读书,打打拳,坦荡的不像有什么猫腻,连村里三姑六婆都没人说闲话;
她突然要养狗,并且真的驯了条他看了都怵的大黑狗回来,这大狗居然很听话,甚至还能帮忙哄小孩,被红孩儿当马骑都没一点脾气;
她和村外的联系也突然多了起来,不是收包裹,就是收信,而且信上都没有署名,简直像是故意瞒着家长似的……
妹妹长大了。
阮青柏背过手,像一位老父亲一样叹气,按下些许的心酸,回了主屋。
阮青柏并不明白信上的暗号,如果他看懂了,还会上大火,因为这封信是东盛庄的刘章寄来的。
阮青梅上次在信中重点嘱咐了刘章叔侄几件事一是礼物拿走,她不需要,她需要什么自会找他们;二是再有事找她,不要敲锣打鼓骚扰村民,只要送一封信到杏花村,写上特定的符号,她自然能看到……咦?
阮青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推窗,探出头来,朝主屋喊道“大哥!”
“啥事?姑娘家不要探头探脑大喊大叫,不庄重!”
“这信上也没写名字,你怎么知道是给我的?”阮青梅问。
“那信上一竖一圈,那不是梅子吗?除了你,还有谁,大概是送信的人不会写字……咦?”
不会写字怎么写信?
“难道我拿错了?”阮青柏推门出来,“我再给送回去?”要是拿错了,别人家多着急呀。
“呃,倒也不必。”
阮青梅觉得自己有点多嘴了,大哥还挺不好糊弄。
“哥呀,那不是梅子。人家画的是锅,一个带把的锅。”是“铁锅仙姑”的意思。
“知道啦!”
反正还是给他家二丫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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