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去哪?”

    静谧的环境里,身后不合时宜响起的声音吓得我浑身毛都嗲起来。

    “马尔福!”我咬着牙回头瞪他,“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他先是心虚地一缩头,然后又找到了底气似的抬高了脖子和音量,“你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你要是以我的身份犯错,我爸爸可不……我可不会放过你!”

    他越说越激动,我怕他喊来不该来的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嘘,不会的不会的,斯内普教授星期六的晚上总是不在,你忘了吗,咱俩当时一起被关禁闭来着,星期六晚上他总不在,我就要和你独处,我一直都可讨厌那一天了!”

    “唔唔唔——!”他挣扎着想说什么,手心传来柔软湿润的感觉,我尴尬地松开了手并且再次威胁他不许发出声音,马尔福愤愤地瞪着我,却真的不再说话。他真的不会熟练运用我的身体,要是换了我,直接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就算是海格也得缓一会儿。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回来,同学们还好应付,到时候你回家见了我妈,你都不用说话,她就能看出来你是个假的。别怀疑她就是那么厉害,况且你还不会说中国话,待在国外太久不会说母语这种事骗不了她的,到时候她一定以为我是在这个魔法学院学傻了,她一直不太同意我出来读书,然后她就会勒令我回国读书,我就要学各种无聊又难懂的学科,还要参加高考,还要……”

    天知道我一想到要学数学物理心里有多痛苦!

    马尔福不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刚听了一小时紧箍咒的孙悟空,“所以你能理解为什么我一定要借一些材料来熬复方汤剂了吗?”我尽量像唐僧一样循循善诱。

    “其实……马尔福庄园应该有库存材料。”他的脸苍白。

    “那你能绕过你爸爸直接取到吗?”他的脸色更苍白了,“不能。”

    “好,那就乖乖跟我走吧,或者你想现在回宿舍也行。”

    马尔福当然是选择跟我一起走了,他也许不敢一个人在深夜回格兰芬多塔楼,这个胆小鬼,我就知道!

    走在前面的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得意地勾起了唇角,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我寒假申请留校,但是不行,不吃妈妈做的红烧肉糖醋排骨小龙虾炒年糕糯米饭我会死的!

    我对斯内普的办公室位置轻车熟路,跟马尔福探头探脑蹑手蹑脚地挪到门前,正准备掏出发卡撬锁时,门却被我轻轻推开了。

    根本没锁?!

    办公室的门是有保护咒的,阿拉霍洞开破不了,还会留下痕迹,我学了一手撬锁,却毫无用武之地。

    尽管有很多可疑之处,但是,斯内普私人储藏室能给的太多了!

    速战速决!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带着同样一脸疑惑的马尔福,我们溜了进去。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我还是被那些恶心的瓶瓶罐罐震慑到了,在魔杖微弱的光下我们寻找着需要的材料,这就不可避免地要凑近那些可怖的玩意细看,我敢说某一刻我甚至看到一张发绿的孩子脸。

    “蚂蟥,干非洲树蛇皮条……”马尔福机械地轻声读着他看见的标签,我捕捉到了关键词,“对对对就是那个!”

    狭小的空间里,我转过身,抽出一把来塞进那个装满玩偶的袋子里,马尔福皱起了眉,他绝对是心疼那些花花白白的软软娃娃了。

    “嘘——”我把指尖压在嘴唇上,他张了张嘴想要吐槽,却只是示意我快点离开。

    私人储藏室是在办公室里开出的一个隔间,我们还得从办公室正门离开,我路过办公桌的时候看见了一张魔药作业上写了个大大的f,斯内普一定气急了,f的底端,墨水的红色变得越来越深,最后直接消失了,留下一个黑色的小洞,透出了下面一张作业的底色,那是斯内普气到用羽毛笔把纸戳破了。

    我把耳朵贴到门上,又轻手轻脚地把门打开一条小缝,还没来得及探头就被马尔福压低声音的怒吼吓到,“喂,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想被抓个现行吗?”

    “你懂个屁,没准斯内普他……等等,”我把耳朵和门的距离缩到最小,不知道是我心跳的声音太大了还是真的有人在往这边走来,我听见了急促而重的脚步声,“脚步声!快躲起来,躲起来!”

    马尔福几乎慌不择路,他往储藏室跑去,那里面可是一点藏身的地方都没有!要是斯内普一时兴起想要拿个什么东西我们可都完了!

    我一把把他拽了回来,大步走向高高黑黑的衣柜然后把我们俩都塞了进去。

    这时我不禁要感谢我那野兽般的直觉了,几乎在我们刚刚藏进衣柜的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急促的脚步声和巨大的关门声,我和马尔福死死扣着衣柜的边缘,害怕那关门的动静会把这柜门震开来。

    在深夜的魔药学教授办公室出柜,蛮刺激的哈?况且我们的塑料袋里还装着他的魔药材料,难道我们要说我们是准备把那些娃娃当成礼物送给他来感谢他这三年对我们智商的坚持嘲讽和精神的不懈折磨,然后这些蛇皮是我们顺便收走当做回礼的?

    那没准私人储藏室会多两个新鲜的标本……

    想到那个绿色的孩子脸,我打了一个寒颤。

    封闭幽静的环境会把人除了视觉之外的感官无限放大,斯内普的深色长袍整齐排列着,其中某两件的下摆就时不时摩擦到我和马尔福的脸,并不太光滑的质地,想到斯内普平时走路带风地用衣袍下摆给霍格沃兹拖地的样子,我感到与有荣焉,什么叫地人合一啊!我也有幸拿到霍格沃兹地板一日体验卡!

    魔药的味道总是不好闻的,或是恶心或是苦涩,斯内普教授常年与魔药打交道,他的袍子自然而然也散发着那些味道,并不好闻,也不太难闻。清清苦苦的,像是他的为人。

    我和马尔福尽量不做出任何动作,大大的塑料袋横在我们两人之间,摩擦产生的响声很有可能惊动外面正在改作业的人,尽管他可能愤怒到顾不上我们。

    尽管平时羡慕嫉妒,但我现在十分痛恨马尔福这双长腿,衣柜并不算宽阔,何况我们之间还隔了一个大大的塑料袋,我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坐着,腿和膝盖的弯曲程度让我怀疑我的大腿和小腿会就此粘连起来,以后只能蹲着走路。如果没有那个袋子,现在我的腿可能正夹着马尔福的腰,他也不太好受,尽量把腿盘得要多窄有多窄,好让我的腿不至于被挤得伸出柜门。

    我的手没地方放,只好直直地抵在他脸颊两侧的门上。衣柜并不是完全封闭的,从门缝里会透出一些灯光,我所能看见的部分,马尔福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红。

    我想他一定也是以一个很扭曲的姿势坐着,可真苦了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臂已经僵硬到放不下来,好像一只手臂上坐了一个克拉布,另一只坐着高尔,每只都有千斤重。

    我尽量不去注意手臂,轻轻地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玫瑰沐浴露的味道,嗯,还有洗发水。妈妈在促销时买的超大瓶洗发水和沐浴露成了我的毕生最爱,马尔福这两天一定是用过了。

    属于女孩的玫瑰木质香和衣柜里清苦的药味互相渗透交融,形成了一种不难闻的异香。

    想到他给我的身体抹上沐浴露,再打出泡泡……可恶怎么突然开始热起来了?!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那个画面,马尔福和我互相看不顺眼这么多年,他应该只是因为爱干净才会……对,一定是这样!

    我竖起耳朵听着办公室里羽毛笔重重划过羊皮纸的声音,斯内普,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肯离开?!不要这么尽职啊霍格沃兹又不会给你多发工资!你知不知道学生都在说你坏话,不要在批改作业的时候格外像个好老师啊喂!

    还有霍格沃兹,能不能把教师的衣柜改大一点!你就缺那一点木材吗?!

    我的手臂真的快要酸死了,右手控制不住地垂下来,擦过塑料袋的时候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

    要死要死!我感觉到了对面马尔福的僵硬,他狠狠咽了一下口水,我屏住了呼吸,外面羽毛笔的声音停住了,随之而来的是凳子被拉开,木质凳子腿和地板摩擦的声音。

    在那漫长的几秒里,我依稀看见了人生的走马灯,生命,原来你是这么美好!甚至连马尔福的脸,都变得可爱而帅气!

    就在我快要放弃生的希望时,楼上传来了一阵像是要把地板砸碎的响动,斯内普低低咒骂了一声,仍要往衣柜走来,楼上的冒失鬼却开始跳踢踏舞了,动静大到像是邀请了一群大象开派对。

    “哦,该死,皮皮鬼!”斯内普教授狠狠地骂了一声,然后脚步急促地走了,重重地带上了门,大概过了半分钟,我和马尔福才敢手脚并用地从衣柜里爬出来,幸好,我还是能直立行走的。

    这次马尔福没有对我小心谨慎探头探脑的行为说什么,我确认了斯内普已经离开,回头得意地跟马尔福说,“哼哼,这就是……”

    “薛定谔的斯内普。”他嘴角上扬,却罕见地没什么嘲讽意味。这小子学得还挺快,我感叹了一下,孺子可教也。

    回去的路上还算顺利,我们对于刚刚的经历闭口不谈,两个人带着猴屁股一样的脸仓促地说了晚安就急匆匆奔向各自的宿舍。

    所幸斯莱特林休息室没人,不然他们一定会以为我偷偷溜出去喝了一斤假酒才回来。那地牢一样的气息扑面而来,慢慢浇灭了属于少年的青春血气,我在沙发上坐了会揉了揉僵硬的四肢,不禁开始为蛇院的同学们担心,老在这么个地方住着,他们将来一定会得风湿的。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累了。我直接把自己甩到了床上,连衣服都没力气脱,胡乱把被子盖在身上,我就那样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

    模糊的城市远景,越升越高的圆形机器,我怎么又回到摩天轮了?!

    我看向对面,本该坐着马尔福的地方坐着塞德里克学长,他琥珀色的眼睛温柔地看向我,明明是我一年级经常幻想的场景,我的脚趾却已经开始扣地了。

    “你喜欢吗?学妹。”

    “啊,什么?”我像聋子一样大声问他。

    “你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吗?”

    他的帅脸慢慢凑近我,我却只想往后缩,“啊啊啊学长,喜不喜欢另说,你再靠近我我就要把摩天轮扣塌了!”

    啪的一声,他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马尔福,马尔福本人,我看了看自己,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回来。

    他仍穿着黑色的卫衣,浅金色的发丝柔软地垂下,苍白的尖脸上,冷漠的薄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反而觉得亲切。

    他用他一贯讨厌的拖长尾音的语调问我,“你还不肯承认吗?你就是喜欢我。”

    不!没有!我没有!就算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这个讨厌鬼!

    我想大喊大叫,却怎么也不能发出声音。

    摩天轮突然失控了,以惊人的速度下坠着,我本能地想去拽马尔福一把,他却凭空消失了。

    浓稠的夜色里,我大口喘着气坐起来,按住不断起伏的胸口,等待如雷的心跳平息。

    原来只是个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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