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夜君侯说先去军营。”

    “好,明天做莲子羹等他回来,我先去睡了,方才有些劳累。”

    甘梅倚靠在栏杆上,温柔的笑了笑,然后起身回房去了。

    荀潇出来了府邸,整个人都飘飘然,大脑放空还在回味着什么。

    “君侯,咱们现在去哪?真去军营?”

    “叫上子龙,去貂蝉那里看看。”

    当初荀潇可是把自己的种子给了貂蝉。

    并且研究一番之后,等她将种子撒播到疏松透气,足够湿润的土壤当中。

    又在定植之前施足一定的肥料,然后狠狠浇透水,再覆盖上一层薄膜。

    等种子发出芽以后再把幼苗移植到田中养护。

    这些过程,不光是荀潇叫人看,子龙也在关注,并且给予了足够多的人力为奴籍仆役,供貂蝉驱使。

    应该有所成就,等有了足够的材料,就可以生产一波新的军备。

    这些军备,又可以足够让死士营的将士过冬,虽然火盆和柴禾也能够取暖,但说到保暖,那棉衣肯定是首屈一指的。

    不多时,在许都之外的山村小道上,荀潇死士营的身影出现,让劳作的百姓们登时兴奋期待了起来。

    “君侯的战马啊。”

    “今年咱们收成不错,这东西看起来似乎很饱满,整整的一片田野。”

    “虽然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但这么多的量肯定能让他满意。”

    “咱们这位君侯,据说是这次迎天子回来的功臣,大汉的英雄也。”

    “荀氏三杰之一嘛,我老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号,咱们能有这么好的差事,也是君侯给的,这些东西种植出来迟早是会有用的。”

    “来来来,都把手里的活儿放下来,咱们去接君侯了!”

    山村之上,环山而居,田野在数个层级共有几十亩,产量极多。

    荀潇的运气不错,这些种子算是活了,他本来还以为会浪费掉,毕竟寻找合适的土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多时,貂蝉来迎荀潇,远远地穿着浓农妇的褐色袍裙,脸色有些汗珠,因为刚刚下地回来,所以脸色红扑扑的。

    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着装的婢女,但是气度比起她来根本是天差地别。

    貂蝉即便是不靠华贵的衣装,头顶上只是一根木制的草标,但是双眸依旧还有亮色,肤白貌美。

    身材婀娜多姿,摇曳而来,一举一动如湖面水波荡漾,急缓有度。

    “妾身见过君侯,恭喜君侯屡立大功。”

    “好,别来无恙。”

    荀潇笑着点了点头,这一次见到貂蝉好像又不一样了,她更加纯朴,也更加专心致志。

    并且在这个村落之内,好似聚集了更多流民与妇人。

    大多都是逃难来此,而有了差事之后,都知道只要专心做事,就可以富裕下去。

    本来整个山村之内还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可是当天子归来的消息传到此地时,每个人都知道好日子要来了。

    “妾身盼君侯久矣,如今许村之内聚集的人已经越发的多了,需要君侯再安排一番。”

    貂蝉轻言而语,转身又回了马车之内。

    荀潇自然是没想到这个状况的,这个山村,一直没有命名,实际上只是一个百姓居住的集落,所以貂蝉一直叫许村。

    刚好就在许县的旁边,现在许县改为许都,或者叫做许昌,这许村的名字自然也需得下诏书而更名。

    日后人口再增多,还可能会扩建城池,成一新县之地,只要有人口聚集,以数年之功可起城墙。

    荀潇顿时愣了一下,环顾四周之后,的确看到了乌泱乌泱的百姓汇聚而来。

    其中不少都是脚上有泥土的农夫。

    还有些是妇女。

    “唉哟,没想到这里已经这么繁华了。”

    荀潇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赵云在旁笑道:“不错,在春日之时就已经有人汇聚于此,之后闹过一些流寇,但都已经被平定了。”

    “久而久之,这座许村里面我组建了乡勇,如今有三四百人,虽然没有精良的军备,但是却也有木制铁矛在手。”

    “噢……原来如此。”

    荀潇露出了笑意。

    跟随在貂蝉的马车之后,去了山村之上的别院。

    别院之中,荀潇下了马之后,跟随貂蝉进了内院,典韦、赵云等人则是在院落之外等候。

    “君侯。”

    一到内屋,貂蝉当即匍匐在地,神情忽然激动。

    如此大礼,荀潇受也受得,但是他下意识的还是觉得得扶起来。

    “君侯莫动,此大礼,貂蝉该予,妾身本是贱妾,而且乃是该死之人,温侯战败,我命运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曹公将贱妾给了君侯,本以为一辈子唯有叫苦难鸣,却没想到君侯是如此君子,大汉国士。”

    “是以,妾身无谋臣之资,但却愿为驱策,甘为牛马。”

    “这村落便是因此而聚集,当然也得赵子龙将军相助,得了数百乡勇。”

    “今日君侯来,刚好可计收成,至于之后,还请君侯不吝赐教,教贱妾如何活下去。”

    她一番话也算是表露了感激之情,心中对荀潇的感恩已然是占据了半个人生。

    恐怕日后这心思已经完全归附于荀潇了。

    至于身子,其实早就没有抗拒了,就看荀潇要不要。

    但现在荀潇很明显还不是曹贼,但他以后必然会面朝许都,说一句“司空,我悟了”。

    “好说,好说……既如此,说说看。”

    荀潇坐在了主位,案牍上已经摆着了五卷书简。

    伴随着貂蝉汇报,估计要说上一夜。

    不过无所谓,荀潇本来就预计要在这里停留数日,乃至十数日,等待全境粮食全部收成再回去。

    免得被抓去收麦子。

    ……

    夜晚,荀潇那边还在获得的时候,此时于颖川,有一人正在出行。

    在颍水偏僻山上的一个院落内,一黑袍清秀男子准备好了包袱,并且在腰间别上了一挂葫芦。

    葫芦里全是酒水。

    将一封书信揣进了兜里,准备夜行。

    “奉孝,你怎么去呀?”

    屋内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这青年是郭嘉,收到了戏志才的书信之后,思索完全,准备出行。

    安顿好了家中的老母。

    这老母其实也不是他的母亲,是一位老友的,当初承诺了帮他照顾。

    所以这些年一直当做自己的母亲一样奉养。

    只是随着年纪上涨,她逐渐害了眼疾,已经快要看不见了,若是再等不来亲生的儿子,可能见上一面也会很难。

    郭奉孝听到她起身的脚步声,连忙又回屋里去。

    “阿娘无需送,等我到了许都就会派人来接你。”

    “还派人呢,你怎么去啊?这一段路也挺远的,你又没有马。”

    “不错,我没有马,”郭嘉点了点头,郑重的道:“不过我和路途商队说好了,我为他们撰写一些账本笔录,他们沿途送我去许都。”

    “哦……那路上千万要小心,你说有人征辟你去做大官,是不是骗我的啊?”

    “不是,是志才写的信。”

    “哦,那就是骗我了……唉。”

    郭嘉:“……”

    混账东西,戏志才你看看你在乡里的名声!!!

    “总之,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不行就回来,元直已经远走了,你可不能再出什么事。”

    “好!”

    郭嘉执礼而拜,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舒出来,但愿这一次去能有好结果吧。

    那位君侯,年纪比我还轻,但是志才信中所言,却是如此的崇敬,甚至将他夸赞得古往今来少见之智,经天纬地之才。

    还说对天下大势之论断当在郭奉孝之上,十个郭奉孝也比不过一个荀文伯。

    结果看到荀文伯三个字的时候,郭嘉当场就炸了。

    放屁!!我当是谁呢,荀潇啊!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郭嘉一听就难受了。

    荀文伯!

    他少时我可是见过的!小时候就一肚子坏水,那时候追着个姑娘天天玩。

    玩得家都不肯回,带人家出去吃面还是我付的钱!!!

    现在虽然这么多年没见。

    郭嘉还能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

    好家伙,现在是君侯了是吧!

    看我来干不干你就完了。

    那些面钱得还我!!

    每天准时请小女孩子吃面,准点儿等我瓢完了来付钱,不付就威胁要让全颖川知道!

    我也就大你七八岁,我哪有这么多钱呐!

    这等大仇!!岂能不报?!!

    结果现在颖川大部分士族不还是知道了,我名声肯定就是他弄臭的。

    “阿娘,我走了!”

    “好,去了谦和些,别那么傲气。”

    “诶。”

    郭嘉夜晚出行,很快到了村子集落上,跟上了商队之内。

    估计数日就能到许都,本来若是结交的那些朋友都在附近的话,白嫖一匹马绝对不在话下。

    可惜了,割据之后各奔东西,也都去投了各方主君麾下,当然就没有留在颖川。

    连往日一直让他白嫖的老冤种荀文若都已经走了数年了。

    但是一想到这次还能和几位老友相会,就总觉得不虚此行。

    “嗯,或许是时机了,志才亲自相邀,天子归于许都,刚好乃是举荐而出,建立功业之时。”

    “当丈夫岂能玉玉居于屋檐下,应当狂歌诵功名。”

    “快来记账!”

    “嗯,好嘞。”郭嘉淡定的收回了思绪,帮着记账去。

    ……

    许都,秋收之后粮食早已经收入谷仓、粮库,而今年却只是个平收年。

    所有收成只比去年稍稍多了些,但因为屯田之地增多,却没能大丰收,令文武还是有些遗憾。

    曹操听从了荀潇的建议,将一部分粮食拨付到了他的军中。

    让荀潇统筹,准备冬灾之时,而秋收了,所有文武都动起了心思。

    粮食刚收成,那刚好可以有底蕴去远征,此前迎天子的时候,他们可没有忘记袁术将自己的兵马战线北移。

    甚至想要染指徐州和豫州两地,虽然兖州方向没有什么动静,但那可不是因为袁术没有动心思。

    而是,从寿春到淮汝一带,还有一伙贼兵并没有收拾干净,在当地依旧啸聚,袁术可不想去解决。

    他等着这伙人来投,若是聪明的话,葛陂当会找袁术。

    毕竟他袁老二,可是已经同盟了很多山贼,黄巾余孽,黑恶势力了。

    他那就是垃圾站,又经过一年,收容的这些贼兵已经到了三十余万,横跨江南,雄踞寿春之中。

    已经过上土皇帝的生活了。

    有这个仇怨在,曹操麾下不少人都想要立刻动兵,打寿春。

    但是也有人主张趁着袁绍无力,先行跨过官渡北上,或者自徐州而出争夺青州,将臧霸那伙人彻底拉回来再说。

    毕竟臧霸到现在,都还没有送子嗣到许都来上太学。

    大部分的地方官吏,只要不是曹氏之人,或者不是曹操亲信,乃是此前降将的,都送了子嗣来上太学。

    实际上也是一种奉诏的表现。

    但是曹操却觉得,还是得打宛城。

    宛城之张绣,终究还是一个隐患,他如同当年占据南阳的袁术一样。

    随时可以北上扰乱。

    所以,曹操最近难以下决断。

    此时,在司空府正堂之上,戏志才手捧竹木制的一个水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热水。

    水上飘着几颗药材,热气腾腾。

    这辈子荀潇送的,当时告诫戏志才说,下半辈子基本上就告别酒色了。

    以后就保温杯里泡枸杞吧。

    “这个木杯挺别致啊。”

    程昱好奇的看着,有点眼酸。

    戏志才吹了一下水,抬眼冷然而视,“木壶好吧,木碗也行,哪怕你叫它木柱呢,什么就木杯。”

    “我还没死呢,要什么墓碑。”

    混账荀潇。

    给我送墓碑!暗示谁呢??!

    “哈哈哈……”程昱和几个文士尴尬的笑了笑,武将们则是忍俊不禁。

    曹操咋舌了一声,“啧,宛城张绣,不足为惧,应当趁着秋收去收复,诸位以为如何。”

    “是,主公当亲自去,”戏志才又喝了一口,然后盖上了盖子,躬身道:“此战非血战也,张绣居于宛城,乃是介乎于刘表与主公之间。”

    “主公若是亲自带兵南下,不到城下,张绣数战便会降,所以去宛城或可在年关回来。”

    “唯一要防备的,便是袁术是否会偷袭,时局是否真的已稳固。”

    戏志才说完,程昱接着笑道:“现在许都正是稳定的时候,后方有荀令君自然无虑,只是诸多将军却无暇兴兵。”

    曹仁、曹纯大军镇守,夏侯惇要北去守官渡防备袁绍。

    其余之人须得严密盯着袁术。

    还要防备保皇派不讲武德来偷迎天子走,随时可能鸡飞蛋打。

    但张绣也算是个香饽饽,他若是在宛城站定了,被刘表所拉拢,日后也是个麻烦。

    “不过,可以借啊,”程昱说到这忽然就兴奋了,他想起了当年的绝世猛将体验卡,那日子,爽歪来。

    “文伯麾下典韦,当初我就借过,主公让典韦来做先锋,主公亲自领军,在下不才愿为军师。”

    这样一来,体验卡不就续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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