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抬眼瞄了一眼皇帝,刘协道:“朕问你话,你看朕做什么?”
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张原避重就轻道:“贵人确实随手给过臣赏赐,但可从没要求过臣做什么事情。”
“陛下国事之外,臣禀告贵人之讯,这也是臣分内的事情。”
张原又怂又强行解释的样子看的刘协摇头不已,念及张原这些日子在自己身边伺候也算差强人意,本着水至清则无鱼的原则,刘协道:“日后若是每个妃嫔都给你赏赐,你岂不是要学那些大臣们每天写个奏章给朕,好仔细分说谁来过,谁又要你和朕说些什么。”
张原听出来了皇帝的话外之音,连连叩首道:“陛下放心,臣以后再不敢受各位贵人赏了。”
天色向晚,今日诸多政务业已处理完毕,敲打了张原一句后,刘协道:“走吧,去昭阳殿。”
张原打发了一个机灵的小内侍先去昭阳殿通传,自己则跟在刘协身后朝昭阳殿而去。
到了昭阳殿,刘协见董嫣盛装出迎,回头狠狠瞪了张原一眼。
没等张原叫屈,董嫣抿唇而笑道:“陛下可是疑心张原与臣妾串通好了,要诓陛下过来?”
刘协见董嫣今日颜色艳丽,眼波撩人,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夫妻人伦,如何要用‘诓’字?”
董嫣看刘协眼神,知道天子很满意自己今日打扮,将手从刘协手中抽出,幽幽道:“好叫陛下知道,臣妾虽日日不能见君王,却天天盼望陛下能来,每每清晨便起床梳洗,按照陛下喜欢画眉挽发。”
“陛下若是不信,可询问臣妾宫里这些人,看臣妾可曾有一日不胭脂水粉,盼望着陛下能国事之余垂顾臣妾这蒲柳薄资。”
她语意幽幽,勾着刘协细细把眼底眉梢一看,只见一泓情意聚不能散,细细长眉如远山之黛,愁意攀缘,流入眼底,美人含嗔带怨,似乎有恨。
因愁而嗔,嗔则带怨,由怨生恨,可这恨意并不能茁壮,只因恨意方起,已被浓情化作蜜意,董嫣柔柔用手臂环住刘协,将脸轻轻贴在刘协脸上,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臣妾耳不闻雷霆,身不着雨露,想来定是臣妾做错了什么,陛下才狠心要臣妾受如此煎熬。”
她贴的极近,肌肤相贴,耳鬓厮磨,丝缕花香,在鼻尖缠绕,娇俏成结,待刻意去嗅,便是美人体香,引人情痴,令人迷醉。
刘协有点受不了董嫣这个阵仗,顾左右而言他道:“如此说来,倒是朕错怪张原了。”
张原刚挨了敲打,哪会在这个时候犯糊涂,更何况怀中还有那捂的热热乎乎的一锭银子。于是也不接皇帝的话,顺便对着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张原自己率先一溜烟退出了殿内。
“他们都走了。陛下可能为臣妾一解相思?”
美人洁白如玉,肌肤滑如凝脂,昭阳殿中春意满屋,已经没有了理智的立锥之地。
轻吟浅唱,苦苦压抑,肆意放纵,声色与欲望同褪,只留下过分满足而致的粗重喘息声。
“陛下。”董嫣听着刘协的心跳声,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臣妾去看过父亲了。”
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骤然冷下来的气氛和皇帝有些僵硬的身体,董嫣自顾自道:“父亲在家中一切都好,只是陛下说要让臣妾处置府中财物...”
“臣妾想呀,钱财这东西,不就是拿来换自己喜欢的一切吗?可臣妾除了陛下,哪有什么贪求呢?”
“臣妾不懂国事,也能见这些年来,国家屡有飘摇,四方供奉不在。陛下乃是天子,恩赐臣民,犒赏三军,劝课农桑,都比臣妾更需要钱物,所以臣妾想...”
说到这,董嫣似乎害羞极了,脸上热度甚至能透过皮肤暖进心房,声音细若蚊吟道:“臣妾只想把这些财物都献给陛下,换陛下慰臣妾一夕相思。”
刘协微微有些感动,轻轻拍了拍董嫣光洁的背,安慰道:“朕不是在这里吗?”
“陛下...”颤抖而渴望的声音又在驱赶理智离场。
“恩?...你!...”刚回归片刻的理智再一次没有办法在这一晚的昭阳殿内找到下脚的地方。
“陛下安卧...”
“别动...”
月上柳梢头,昭阳人未眠。
玉盘挂中天,此间未如梦。
终于,力竭的两人停下这场不可言喻地战争,只是哪怕到了梦里,二人从衣物到系带,从发梢到指尖,都还紧紧纠缠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刘协用尽全身力气掰开董嫣的拥抱,董嫣睁开眼,不舍道:“陛下是要去上朝吗?”
刘协道:“今日并无朝会,但北军往小沛换防,再有些时间,吴硕、张飞该来找朕辞行了。”
董嫣裹在被中为刘协整理衣服,不死心道:“陛下让张原打发了他们就是了。”
刘协道:“得人心难,失人心易,朕若流连后宫,最后怕是连你们也不得保全。”
董嫣道:“臣妾才不信。”
刘协此时已经穿起了衣服,笑了笑,就打算站起身来,这才觉得全身乏力。看着董嫣裸露在外的肌肤,充满了青红相间的指痕吻痕,调笑道:“朕以前都不知道你会的花样这么多。”
董嫣也不避忌,趴在床上,探着脑袋给刘协穿靴子,道:“臣妾入宫前家里老妪给了臣妾许多图画,从前只是臣妾觉得害羞而已。”
刘协奇怪道:“那昨日怎么就不害羞了?”
董嫣此刻同样全身酸软,勉强给刘协穿上一只靴子,脱口而出道:“钱都花了,总不能再让自己吃亏吧。”
话一出口,董嫣便觉得不妥,余光瞥了一眼刘协脸色,见刘协并没有被冒犯的神色,仍然开口补救道:“臣妾的钱可就只够花这一回的。”
刘协被她时而娇憨,时而柔媚的作态打动,轻轻抚着头发道:“朕以后多来陪陪你。”
皇帝露出温言抚慰,董嫣突然有些难受想哭。明明从前都是自己一人专宠,这才几日,已经封了两个贵人,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三四五六七八九。
恰又此时,剩下一只靴子怎么也套不在脚上去。董嫣怒从心中起,勾动连日来的害怕和委屈,虽知道不应该,但仍然拉起刘协小腿用嘴在刘协脚掌上狠狠咬了一口,闷闷的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道:“这只靴子陛下让夏侯贵人来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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