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仁济堂。
“世子,今日是王妃嘱托的给您的眼睛拆白布的日子,小人将白布为您拆下,等到王妃再给你动一次手术,您的眼睛就可以看到了。”
仁济堂的后院中,掌柜的看着石桌旁坐着容祁,眼中漏出了一抹惊艳之色。
虽然他每日都能见到容世子,但每次见却都给人一种跟上次不一样的感觉。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润的人呢,就像是太阳一样,真不愧对世人对他的评价,高若云端阳。
容世子,当真是温润无双,只是可惜他的眼睛看不见,不然那又该是一副怎样的风景啊。
不过好在容世子遇到了王妃,王妃是除了夫人之外,他见过的医术最高的人了。
有王妃在,他相信容世子一定用不了多久就能重见光明了。
“好,有劳了。”
容祁点头,消瘦的身子坐在凳子上,微风卷起他的衣角,好似仙人腾云驾雾一般。
“世子客气了,这是小人应该做的。”
掌柜的弯了弯腰,态度更显尊敬。
对于容祁这样的权贵,能力脾性能这般好就已经不常见了,更何况他对人有礼,更是难得。
按照苏念交给自己的方法,掌柜的将容祁眼睛上缠绕的白布一圈一圈的扯了下去。
感觉着自己眼睛上的布慢慢剥落,容祁下意识的想挡一挡光线,但是碍于掌柜的在这,他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好了世子,您喜欢坐在院子中,那就坐一会,不过不要太久了,明日您就可以回侯府了。”
将手中的布条放到身后药童的托盘中,掌柜的看着容祁乌黑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愣神。
随即,掌柜的又摇头失笑。
他看错了吧,刚才他看到容世子的眼睛,竟然有一种好似他能看到了的错觉。
王妃还没给容世子完成下一项手术,容世子不可能会看到的。
“多谢。”
容祁的眸子丝毫焦距都没有,点了点头,面容温和。
“那小人先去前堂忙了,有事您派人去寻我。”
掌柜的不再多说,带着小药童转身走了。
自从王妃接管仁济堂后,仁济堂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每天的人络绎不绝,虽然忙,但他也是真的开心。
王妃大方,生意好,他们这些人的奖银也多,即便是累,也累的心甘情愿。
容祁不再多说话,点点头,视线盯在掌柜的背影上,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中突然带了一丝光,竟有些逼人。
“玉书,出来吧。”
掌柜的跟药童出了后院,容祁的声音淡淡的落下,随着他说话,一道身穿白衣的人出现在了院子中。
他身上穿着跟容祁一样的白色袍子,细看,白色衣服的袖口处,用同款白线绣着令人难以窥察的花纹,花纹复杂,似乎像是什么家族图腾。
“圣子。”
玉书单膝跪在地上,对着容祁行了一个特有的大礼,态度十分尊敬。
“我的眼睛前些日子恢复了一些,可是她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为何一直联系不上你。”
容祁站起身,视线看向院中的那棵大树,微微有些出神。
若非是她出了事,他的眼睛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因为他们二人身上的封印,本就是相连一处的。
“回禀世子,公主她因为红叶被玄真国的人追杀,已经冲破了第一层封印,而属下也被他们盯上了,争斗了许久,这才摆脱那伙人,还请圣子惩罚。”
玉书跪在地上,俊逸的脸上满是愧疚,都是他将消息传晚了,圣子一定很担心吧。
“起来吧,不怪你,我知道她只要去了江南,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不成想竟是这么快。”
容祁喃喃出声,温润的脸上带着一丝隐藏的期待跟愣神。
想必这就是师傅口中说的天意了,也是时候让她逐渐的恢复过来,她已经将自己忘了这么久,该是时候记起来了。
他们本就有婚约,本应该成为夫妻,他为了大计,为了她的命,让她留在楚熠寒身边这么久,他早就忍的发疯了。
再忍下去,他怕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在她得知楚熠寒有难,毫不犹豫的就去了江南时,他的心痛的好似被人硬生生的攥住了。
痛到他没法呼吸,痛到他觉得世界在那一瞬间都是昏暗的。
他本以为再次清醒的她不会再对楚熠寒动情了,看来,他所担心的事情又发生了。
这让他情何以堪,明明他们才应该是夫妻,才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
都是楚熠寒,都是那该死的诅咒,若非如此,她也不用……
“圣子,公主她不仅冲破了第一层封印,还找到了那处洞穴,得到了生死珠。”
玉书站起身,又出声道。
看来,一切都到了该水落石出的时候了,圣子跟公主之间,再也不能拖了,不然圣子再遭受一次打击,他怕圣子会受不了。
“嗯,暗中协助她将宝藏转移,她这么喜欢银子,得到那些宝藏会很开心吧。”
容祁摆摆手,脸上夹带了一丝宠溺。
至少,她喜欢银子这一点,从来没变过,还是以前那个小财迷。
“是,属下遵命,圣子还有何吩咐。”
玉书点头,神色严肃,今日圣子叫他来,怕不是单单为了这些事。
“传我圣令,调动在江南的暗势,让楚熠寒吃点苦头。”
容祁的声音很冷,若是被别人听到他这么冷淡,怕是会认错人。
“还有,你再去江南,找个机会跟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另外跟凤儿好好相处,别忘了你跟她还有婚约,日后你们二人是要成为夫妻的。”
“属下遵命。”
玉书点头,随后步子轻轻的一点,消失在了院内。
容祁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再次睁眼时,袖子挥向了那棵大树。
深厚的内力尽数挥散,树上的桃花瓣“扑哧扑哧”的飘落,像是下了花瓣雨。
而那些桃花瓣好似活了一般,就连掉落,也都避开了容祁,他的身上,一片花瓣都没落下。
容祁眯了眯眼睛,里面带着一丝冷意。
半晌,他转身,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向着房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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