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琴酒重新坐上副驾驶开始,此后伴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伏特加就能感觉到保时捷狭小空间内日渐沉降的氛围。
最开始时,琴酒点了支烟,他在外面倚着车身抽了起来。
他吸几口,指尖轻轻掸一下,抖落几下烟灰。
火星靠近指节,那根烟也快到了尽头,歌剧馆的人像退潮的海浪一波又一波涌出。
琴酒想着格兰威特大概要出来了。
他坐回了保时捷的副驾驶,驾驶位是伏特加。
大衣带着烟草的味道,不是很好闻的味道,但是伏特加无所谓。
他发了条消息,内容很简洁。
【大门前,原来的地方。】
像条没人情味的通告。
然后收到格兰威特的回复。
【等等,我有事。】
琴酒皱眉,当即敲了个问号过去。
【?】
【我找文学去了=w=】
格兰威特这么说。
琴酒:…………
琴酒暗骂了一句有病。
伏特加原本想问格兰威特在哪,见琴酒轻啧一声,立马就知道不对劲。他跟着琴酒这么多年,有两项技能是优于组织绝大部分人的。
一是开车。
二是观察琴酒的情绪。
于是伏特加什么都没问。
只是虽然什么都没问,但他也知道格兰威特暂时是出不来了。
琴酒摸了摸口袋,想点第二根烟。
但是意外碰到了一个硬物,他一顿,摸出来一看,是一盒薄荷糖。
伏特加眼角余光扫了眼,知道那是格兰威特塞给他的。
琴酒犹豫了半秒,原本打算再来的一支烟换成了薄荷糖,还给了颗伏特加。
伏特加受宠若惊地接过,唇齿间洋溢着薄荷清凉气息的同时,他又悄悄观察了一下琴酒的情绪。
啊。
大哥心情好像好点了。
薄荷的气息还未散去,琴酒又一次收到了格兰威特的消息。
【任务完成。】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组织的任务,但是格兰威特习惯性发出的消息就是任务完成。
琴酒也不管他的语言习惯,他到底找没找到那什么狗屁文学他也不想管,他只需要立马看见格兰威特出现在眼前就行了。
伏特加知道这回能问了,就问道:“格兰威特要出来了吗?”
“嗯。”琴酒没张开嘴唇,仅从喉间溢出那沉闷的一声。
然后在那句【任务完成】之后,黑色的似乎有点上了岁数的保时捷又在横滨歌剧馆门前停了二十多分钟。
起初的等待伏特加没放在心上。
但眼见着附近的人群几乎散了个干净,原本一起停留的车辆也纷纷驶离。
到后来只有他们这辆黑色的保时捷,还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
伏特加几乎要幻听出钟表里秒针走动的声音,沙沙的,很低,又很飘渺,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耳边。
再后来,他甚至开始想,每一次呼吸之间,就又有两秒钟溜走了。
伏特加已经不用侧眸小心翼翼地观察琴酒的表情了,因为他只是坐在琴酒身边,就能直接触碰到银发男人的低气压。
琴酒低头看时间。
伏特加:。
伏特加:不敢大声说话。
墨镜后方的小眼睛随意转动着,伏特加很想从视野范围里,随便哪一处都好,只要能看见那头灿烂的晃人眼的金发就行。
格兰威特啊格兰威特。
你在哪里啊。
伏特加默默念叨着,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又念了有多久。
终于。
他看见了金发碧眼的小男孩。
伏特加:!
“大哥,他来了!”伏特加如释重负地呐喊。
他慌忙扭头,却发现琴酒的视线已经锁住了那处的位置。
格兰威特一眼就看见了琴酒。
隔着保时捷的挡风玻璃。
而同样的,琴酒也一眼就隔着挡风玻璃看见了格兰威特。
他向他们挥了挥手,看着还挺开心,湛蓝的双眸微微弯着。
很欠揍。
伏特加都觉得他的表情很欠揍。
换个脾气火爆的看着他那副模样可能很想点火挂挡踩着油门撞过去。
而琴酒……琴酒只想把手机甩他脸上,让他看看自己刚刚发的那条任务完成的消息是在几分钟前。
格兰威特仿佛感觉不到琴酒冰冷的视线,他悠然自得地迈着步子。
ts-369说:
他轻轻笑了笑:
他路过保时捷的车头,琴酒的视线几乎是一路跟随他。
经过副驾驶的车门,格兰威特停了下来,他侧眸,迎着黑帽阴翳里那双冰冷的墨绿色瞳孔,笑得略微腼腆:“别生气,琴酒。”
琴酒的声音凉的像是在掉冰渣子:“给我滚上来。”
话音刚落,银发男人听见后面响起不轻不重的“咔哒”一声——后车门被人拉开了,格兰威特身形灵敏,像猫一样钻了进来。
坐定后,又顺手一拉带上了后门。
后座的空间很大,格兰威特移到了正中间,这个位置他的视线不会被太过阻挡,可以和前座的伏特加和琴酒一样,清晰地看见道路的前方。
还可以从车前的后视镜反射出的画面,看见琴酒。
伏特加驾驶着车辆离开,保时捷的后方尘土飞扬。
琴酒隔着后视镜,不带温度地打量了一圈后座的格兰威特:“你的狗屁文学是半路又丢了还是怎么了?”
格兰威特就像ts-369说的那样,不为所惧。
他见过太多事情,很难再有什么会让他害怕,再加上他多少也习惯了琴酒的德行,更是一点都不带怕的。
他笑道:“没丢。只是遇见了其他的文学。”
伏特加开得很快,但是并不颠簸。
道路两边的店面和树木快速后退,格兰威特往街边无意一瞥。
一抹墨绿色在他的眼底划过。
那边格兰威特已经坐上保时捷了,这边安井七央还在被怀疑脑子有问题。“没发烧啊。”果戈里奇怪地低语。
为了更加确认,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是真的没发烧。
但他感觉还不如发烧了。
起码那样就知道她是因为发烧了说的胡话。
安井七央不满道:“尼古莱,我现在很正常。”
果戈里甩了甩手,又把手套套了回去,“表面温度挺正常的,但是你现在脑子明显不正常。”
往常她和果戈里拌嘴也好互损也好,费奥多尔要么不插一句话,要么介入也是偏向安井七央的。
原因他解释过。
唯独这一次,费奥多尔认同了银发青年的说法,他点了点头:“嗯。”
安井七央:“……”
“费佳,你果然还是变了。”她说,“你以前都帮我的。”
“不,七央,是你变了。”费奥多尔难得有这么糊里糊涂的时候,但是他表面还是很冷静,“因为你这一次说话我实在是听不懂。”
安井七央之前极力否认她是「书」,费奥多尔反倒是更加确认她和「书」存在某种联系,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前后两秒,她突然一反常态,开始极力承认自己是「书」。
这反而给费奥多尔整不会了。
即使知道安井七央所说的东京、高专和咒术师都是真的,但是和后半段连在一起,整段话费奥多尔还是听不懂。
不是听不懂她想表达什么,而是听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表达。
小姑娘的思维一向跳脱,费奥多尔和果戈里深有体会,但是这次跳脱得未免过于厉害了。
“或许一时之间是有点难以理解。”她说,“但是你可以不用理解,费佳……因为我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是想说,我是「书」而已。”
费奥多尔眼皮一跳:“然后呢?”
是的。
然后呢?
费奥多尔问出了致使他如此迷惑的根源,虽然只是一句看起来轻飘飘的然后呢,但实际上就是在问她的目的。
就算你真的是「书」,然后呢?
“然后……”安井七央眸光转动,“然后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你们可能更难相信,但是在此之前,我很想问一下,武装侦探社的各位姓名是什么?”
费奥多尔:?
武装侦探社:?
“比如这位小同学。”安井七央最先选中的目标是浅灰色头发的小少年,她之前曾在那家名不见经传的书店前与小老虎有过一面之缘,“你的姓名是什么?”
中岛敦几乎没反应过来,像是被催眠了,又像惯性使然,不自觉地就回答了:“……中岛敦。”
得到答案,安井七央立马眼神询问-777。
-777古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回答道:
它对日本文学史烂熟于心,最基本的那部分不用特地从文库里翻找就能即答。
再低眸,安井七央的眼神就变了:“很高兴见到你,中岛先生。”
语气也多了些尊重的味道。
中岛敦:?
“这一位是?”
“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又是在干什么,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稀里糊涂地就回答完了。
踩着高跟鞋、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
“与谢野晶子。”
再然后是,双马尾的小姑娘。
“泉镜花。”
-777的疑惑声突兀冒出,一路下来确认的很顺利的安井七央立马打住。
她都准备尊敬地问好了,一下子就咽了回去。
-777差点没给自己绕晕,
安井七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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