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正装的中年男人回到家,  踢掉鞋子,单手解开有些拘束的领带,顾不得换下背部汗湿大片的衬衫,  男人紧抓着没离过手的公文包,  直奔卧室。

    等将包里的储存卡成功转移到柜子里隐秘的保险箱中,  男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开始准备换衣服冲澡。

    男人名叫文振海,是一名缉毒警察,  还是一名立下了赫赫功勋,已经成为大队长的警察。

    而文振海本人一张方脸,  生的端正,  不笑的时候,  气势凛然,如果被他瞪了,  无论是手底下的小警察、街坊邻居还是无关路人,都忍不住要心虚一下,  反思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但他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治安警察,  他给同事、下属以及周围人带来的安全感和信赖感也是毋庸置疑的。

    可这只是他的表面身份。

    事实上,  他从很早开始,  就是属于黎明之子的线人了。在打算多数普通人都还不知道黎明之子这个组织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的时候。

    最初是怎样开始的,  文振海已经记不清了,  大概是他抓住了贩毒团伙的踪迹,  却因为上级的无能,没能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的那天;又或者是他为了立功身中数枪,  却因为得罪了人,  被调到偏远地区的那天……

    在那之后,  工作和生活中的很多不如意似乎都有了解决的办法,  虽然那也称不上一条光明美好的道路,甚至跟从前一样的荆棘遍布、危机重重。

    就算有黎明之子的帮助,铲除这些跟官场、财阀有着千丝万缕利益勾连的团伙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危及性命的困境,他也经历过不止一次。

    大多数时候,他都像是被曾经单纯热血的自己裹挟着,踩着油门一路向前冲冲冲。但偶尔的偶尔,他也会想,凭什么呢?

    越是怀抱着高尚的人,越容易死在奔赴光明的路上,他们用生命的热量烧死的,也不过是黑暗的蝼蚁。

    那些高坐云端的人,甚至懒怠去看一眼他们你死我活的,狼狈的斗争,他们只要用最干净风雅的手享受最奢靡的宴会就够了。

    于是文振海终于回过神来,他似乎也不一定非得这样一根筋地冲冲冲。

    只要在自己掌握的信息中挑一挑,有选择性地报给自己在治安署的上级和黎明之子的线人,他就能做到很多事情。

    那些掌握着“送货”线路的人要讨好他;相关的团体要给他“上供”,请求高抬贵手;甚至就连曾经看似高高在上的那些人,都会纡尊降贵地用手头的好处来拉拢他。

    他似乎已经从曾经那个谁都可以踩一脚的,注定成为别人垫脚石的“炮灰”,成了掌握权力,能够决定别人命运的人。

    虽然这点权力不大,全是依托于治安署和黎明之子,但是没关系,只要处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他,就足够他过上富足奢靡的生活。

    勇敢又努力的人过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日子,这本就是最没有道理的事情。

    在这期间,他也并非一帆风顺。

    之前黎明之子跟他交接的联络员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让文振海不得不借着毒枭的手除掉对方。

    这不能怪他,他有提出给对方分成,但那个死脑筋拒绝了,所以他只好用立刻让对方闭嘴。

    新来的联络员对这条线上的事情都不熟悉,反倒让文振海的行动方便了很多,做事也更加肆无忌惮。

    今天,就是他要去跟某个团伙交易情报的日子。

    文振海迅速换了身跟自己平日穿衣风格不同的休闲装,临出门前又按了按脑袋上的棒球帽,这才带着u盘出门。

    虽然已经做了不少次,但文振海还是相当谨慎。趁着夜色进了平日里接头的酒吧,他就不着痕迹地扫了周围一圈,酒吧里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乱晃的灯光下显得面目模糊。

    沙发那边围了一圈稍有些年纪,打扮得却异常光鲜的女人,坐在他们中间的是个身材非常出色的卷发男人。

    他穿着比较贴身的衣服,刻意强调了自己在身体上的优点,神色轻佻,言笑晏晏,几句话间就引得那群女人笑得花枝招展,或不着痕迹或明目张胆地给他塞房卡,还有把金戒指一起塞过去的。

    文振海扫过一眼,发出一点不知是鄙夷还是复杂的咂舌声,很快坐到了人比较少的吧台那边。

    原本最近他是不打算轻举妄动的,但对面实在要东西要得急,甚至用了些手段威胁他,才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在顺利完成交易后,文振海也趁机敲打了一下对面大家都有对方的把柄,最好不要把事情做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类似的事情,他已经做得相当熟练了。

    起身离开哪家酒吧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文振海的错觉,他总觉得另一边那个特别受欢迎的牛郎仿佛不经意般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文振海不自觉地将帽檐再次压低,匆匆推开了酒吧的门,微凉的夜风让他被里面喧闹的音乐震得有些发懵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但从今天一早开始就莫名不安却更重了一些,他总有种被人暗中注视着的感觉。

    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甚至故意绕路走了复杂的小巷子,想要甩开可能存在的追踪者。但是,直到他再次站在了大街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

    接着便利店玻璃门上的反光,文振海不着痕迹地朝身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这时他才注意到,面前眼前的便利店已经离他的住处不远,是他常去的那一家。

    在精神紧绷了一路之后,突然遇见熟悉的东西,男人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

    其实没什么要买的东西,文振海只是趁机借着货架的遮掩,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认真的没有什么人跟着他之后,才微微放松地在柜台那里买了包自己常抽的烟。

    帮他结账的是个新来的店员,身量很高,店里的廉价制服也挡不住对方身上爽朗干净的大男孩气质,“谢谢您的关顾。”对方结完账后笑着说道,声音清亮有力,让人不自觉就生出亲切感来。

    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文振海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今天遇见外貌气质都很出色的年轻男人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哪怕是一点点异常,都让心里有鬼且正处在敏感状态下的男人耿耿于怀。

    终于,文振海平安无事地回到家,确认门口留下的小标记还在,家里没有被入侵的痕迹,这才放心进去,然后放心地关上了家门。

    但很快,他刚刚放下的心,就再次提了起来。

    他卧室的灯亮着,但文振海很确定,他出门前是关好了灯的。

    男人掏出了身上藏着的枪,一步步靠近卧室。等到房门被踢开,文振海才看清了里面仿若在自己家一般从容坐着翻看资料的青年。

    全都是他藏在保险箱和家中其他地方的绝密情报资料!

    对方有一双烟青色的眼睛,清俊的眉眼间有种安静且忧郁的气质,但只看对方敢独身闯入他这么个警察家中,在枪口下也面不改色的样子,就知道对方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看来情报上说的都是真的,”加梦槐合上手头的资料,抬眸看向文振海,话却不是对他说的,“查清楚了就动手吧,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文振海刚想回头,就感觉胸口一凉。他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就感觉身体所有的血液都瞬间蒸发了一样,迅速失去了意识。

    已经脱下便利店衣服的游隼抽回长刀,把吸饱鲜血变成赤红色的刀刃在尸体的外衣上蹭了蹭,青年微微偏头,稍稍拖长了声音“总感觉……有点奇怪?”

    从酒吧的女人堆里脱身,还带着未散尽的化妆品香气的卷尾靠在门框上,对游隼的话表示赞同“确实,虽然身处的职位稍稍有一点特殊,但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真是的,害我们花了多余的功夫去观察他,结果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虽然做出了背叛的行为,但收拾起来也并不难,那个装模作样的警察为什么要危言耸听地跟我们说这件事很棘手?”

    “他大概是想提醒我们,扶植亲组织的官员和警察的时候要慎重这件事?”加梦槐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资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虽然文振海本人杀起来不难,但他已经是我们的线人里比较得用的一批了,从组织利益的角度来讲,可能留着他才比较好。”

    “严则警官说的棘手,大概是指,要放弃曾经投入的巨大成本和眼前的利益,坚持原则干脆利落的杀掉他这件事本身,会有些艰难吧,毕竟是自断臂膀的行为。”

    游隼归刀入鞘,嘴角勾起一点笑容,但笑不达眼底,“是我的错觉吗,他故意找我们的茬儿?”

    加梦槐没应这话,反倒叮嘱卷尾“文振海知道很多组织的事情,善后工作让我们的人来做,小心情报泄露。”

    卷尾点头应下,把事情安排给组织里专门负责这些事情的后勤人员,三人才用加梦槐的空间能力直接从那里离开。

    “我有点不妙的预感,”加梦槐看着自己的好友,带着点无奈地说道“严警官说的棘手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事实确实如此,在那之后,严则又给他们了许多人的罪证,这些人,要么是实在身份特殊,位高权重,要么就是跟黎明之子有点关联,总之就是处理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十分麻烦。

    严则本人只管把证据不足,或者证据足够也难以处理的人交到他们手里,却也从来不催促什么。

    在此期间,发生了另一件对黎明之子,对特对部甚至整个治安总署来说都非常重要的事情

    严则之前提交的那个修改《联邦寄生者管理法案》的议案,很快就要在人类联邦的最高会议上进行表决了。

    在这之前,黎明之子的人自然在幕后通过自己的人脉和手段做了不少支持声援的工作,但通过表决的阻碍力量依旧很大。

    这一次,严则放在加梦槐面前的,变成了一份国会议员的资料。

    给多个参与人口贩卖的势力了保护的议员,同时也是反对修改《联邦寄生者管理法案》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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