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乐听了,顿时如遭晴天霹雳,原来邵明启想起的不是他的童年同桌,而是一个因酒驾致人伤残的人。金雨乐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回想起了影响自己一生的事件,五年前,在公安局内,警察告诉她,事故有目击者,但因为当时是半夜,她只和目击者有一面之缘,连目击者的样子都没看清,更别说目击者的身份了。今天,居然是在这一种情况下见到了目击者,而且,更让她难以想象的是,目击者还是自己长这么大,一直放在心里的人。这是真的吗?
邵明启见她欲哭无泪的样子,继续说道:“今天和这些人吃饭,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你要是搅了我的工作,或者再做坏事,我一定再次把你送上法庭,送回监狱。”
金雨乐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这话一样,咬着牙问道:“五年前,我被判刑的那场车祸,你是目击者?是你作证,认定了我的罪行?”
邵明启无所谓地“嗯”了一声,可他刚“嗯”完,金雨乐一巴掌扇过去。
邵明启吃了这一痛,倒也没有表现得太愤怒,揉了揉脸颊,指着屋顶一角的摄像头:“我一会儿就去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你打人的视频,我会作为证据,让你付出代价。”
金雨乐也不发火也不求饶,很是从容地上前一步,贴近邵明启,说:“你去呀!你要不去,你就是小狗!”
邵明启听着这话,耳边突然回想起同样的话,只不过耳边回想的话是一个小女孩儿说的,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离自己这么近的金雨乐,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快极了,可他并不害怕呀!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金雨乐见他不说话了,扔下一句:“我等着你的回击。”转身离开。这话和刚刚的话一样,令邵明启手足无措,仿佛他经常听这样的话,仿佛人生少了这句话,就不完整一样。
齐昊再进来的时候,邵明启正坐在靠椅上发愣。
齐昊有些疑惑,问:“怎么了吗?”
邵明启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口喝光,说:“走,去找经理,调监控录像。”
在监控室里,通过高清回放,他们看见是郑美美接过了郑太太的玉镯子。郝经理刚说完:“还真不是小金鱼做的。”
邵明启忙问道:“她不是叫金雨乐吗?为什么又叫她’小金鱼’?”
郝经理回答:“那个郑美美经常这样喊她,后来我们也都跟着这样叫。她刚收拾东西走了,我一会儿再把……”话还没说完,监控录像里赫然出现了金雨乐扇邵明启耳光的画面。郝经理瞠目结舌,不敢再往下说了。
邵明启跟管监控的保安说:“同志,麻烦把这段视频截下来,发给我。”
那保安照着他的意思做了。旁边的齐昊却有些诧异。
存好视频,邵明启就要离开,郝经理连忙问:“邵先生,您是要起诉这两个人吗?”
邵明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那个’小金鱼’刚刚从里面出来,日子过得挺不顺的,咱们也别太苛责了,把她二十五天的工资结给她吧。”郝经理和齐昊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邵明启和齐昊离开清水餐厅,开车回去。
路上,齐昊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邵明启,见他一遍一遍地播放着被金雨乐扇耳光的视频,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邵总,您是打算起诉金雨乐小姐吗?”
邵明启眼睛不离开手机,说道:“明天再给那个经理打电话问问把那个’小金鱼’的工资结了没。”
齐昊见他答非所问,更是疑惑,又问:“您干嘛一直看这段被打的视频?还有,您怎么知道,该给金小姐结二十五天的工资?您看起来挺在意她的,不是,您到底想干嘛呀?”
邵明启说:“我也不知道要干嘛,就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
邵明启没有回答,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看这段视频。见到金雨乐,他控制不住的兴奋,更控制不住地想要跟她说话,或者吵架,好像她和他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正如鱼儿向往着大海,正如宇宙吸引着星辰。
齐昊见他不回答,便说:“那个金雨乐小姐,看起来真的不是坏人,本来也是咱们冤枉她在先,所以要不一怨抵一怨,算了吧。”
邵明启笑了笑,说:“冤枉她的是你们,我可没说镯子是她偷的。”
齐昊想了想,恍然大悟:“您该不是早就知道那个镯子是另外一个服务员拿的吧?”
邵明启点点头,说:“服务员送菜、送酒、询问,一共进来十八次,只有郑太太取下镯子的那一次是另外一个服务员来的。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齐昊问:“那您怎么注意到的?”
邵明启回答:“闲着没事,就注意了注意。”
“那您干嘛不在大家冤枉金小姐的时候,站出来替她说话?”
邵明启抬了抬眼睛:“因为她是孟阳、孟月的仇人,黄阿姨的残腿,是她开车酒驾造成的。”
这话一出,齐昊都傻眼了,喃喃自语到:“难怪孟月走的时候,看金小姐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邵明启没有要郝经理留任金雨乐,就是怕孟月去找她麻烦。可为什么自己要为一个罪犯想这么多呢?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只是觉得一晚上的折腾,有些累了,便闭上眼睛,靠在了后座上。可刚一闭眼,脑海中就是五年前金雨乐在警厅里大喊“不是我,不是我”的片段,当时,他站在楼道里,透过窗户看到的这一幕,一直刻在他的心里。今天想起来,却格外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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