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苪蕊穿过几道街巷,都不曾找到萧何的身影。
一瞬间,苏苪蕊有些后悔。
谁也不知道秋涸城曾经历什么,记忆之境中潜伏的危险重重,而萧何还是一个刚筑基的小孩子。
忽而,一艘乌篷船匆忙赶来,一个人站在船头,挥舞着一张令牌,大喊道:“急报,夜半袭击城主府的魔头又来了,已至城门外,快去奏请城主抵御。”
城中人们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急忙跑回家中,顿时,城中乱成一锅粥。
苏苪蕊走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向城外奔去。
她要看看这个魔头到底是谁。
城门外,苏苪蕊凝视眼前白衣鹤纹之人,眼里全是惊讶。
徐灵怎会站在城门外,被人称之为魔头?
苏苪蕊走上前,祭出殊未,伸手一拦,“城主怎会在此地?”
徐灵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接下来又是波澜不惊的平静,“姑娘认得我?”
这苏苪蕊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这是过去的徐灵。
徐灵见她没有反应,轻声哂笑,绕过苏苪蕊,踏入城中。
仙,不遵道法,做下恶行,腐化堕落,乃是堕仙。
而神,犯下罪行,天理不容,沦落地底,乃称之为魔。
难道徐灵那时已经堕神成魔,但没可能,魔是缠绕进黑暗里的神,在淋上污雨时,不会不沾染一点晦暗之色。
苏苪蕊回首,望见城门上的牌匾,大写着“逢春城”三字。
城主府门外,徐灵静静地站在门前,一把折扇并拢,抵在唇边,“我来寻一个人。”
声音很淡,却不容拒绝。
城主府两边都站了一排护卫,悬挂的城主府牌匾下,一位深紫色冠服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仙风道骨之人,粗着一口大嗓门,喝道:“你是何人,要来寻何人?”
徐灵轻轻一笑,声音灵秀,“无甚名声之人,徐灵,拜会城主。”
深紫色冠服的男人讪讪地笑了,“你当晚偷袭我府上,乃是为何?”
徐灵轻摇折扇,衣冠上的白鹤飘然若仙,“想见他一面而已,并不为何。”
深紫色冠服的男人眉间一皱,大声喝道:“所谓何人?”
徐灵并不恼城主的无礼,依旧温声道:“闻溪。”
深紫色冠服的男人忽而大怒,指着徐灵就骂:“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府上并没有此人。”
徐灵抻开折扇,抚弄扇面,“有或没有,城主心中明了。”
深紫色冠服的男人蔑视着眼前之人,冷声道:“我刘严顶天立地,一言九鼎,有无此人,我心中自然有数。”
“一言九鼎?”徐灵轻声嗤笑一声,“还是你的话一文不值?”
城主刘严冷眼旁观,一挥衣袖,“我乃是逢春城城主,岂有骗你之说。”
徐灵沉默许久,转过身,却又回了头,“我知他在此,还望城主告诉他,我来寻他了。”
刘严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转头走回了城主府中。
徐灵眼神黯淡下来,缓步踱过青石道路,再欲回首时,面前忽而出现了一位面目清秀的姑娘,粉紫色衣袍上绣着云纹桃花,腰间挂着合欢宗的令牌,云鬟长发,玉葱纤指,耳著桃花珰。
旁人说起桃花,自然庸俗不已,若著桃花衣裙,更是东施效颦,可这位姑娘却不一样,潋滟一身桃花,却半点艳俗也没有。
那灼灼桃花,恍若有灵性,活泼生动,仿佛在衣裙上飘落,给人以极为鲜明的印象。
总而言之,这位姑娘漂亮得颇为具有攻击性,让人一眼惊艳,难以忘记炽热而鲜明的印象。
这位姑娘轻轻一笑,让人心都为之颤动,仿佛笑容下,掩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灵一收折扇,望着那神秘莫测的笑容,“姑娘是何人?”
苏苪蕊转动着手中的殊未,“将来之人。”
“有趣。”徐灵饶有兴趣地打量苏苪蕊,晃动着折扇,“姑娘是找我?”
苏苪蕊点头,直接开门见山,“想问你些问题,我路过城主府,恰逢你与城主对话,在下不才,听到些许,闻溪是你何人?”
徐灵眼神里荡起波澜,似乎被说中了痛处,“他是我,故友。”
“故友而已?”苏苪蕊眉梢一翘,“可我见你提到他时,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徐灵眼睛微微一闭一合,“他很特别。”
苏苪蕊接不下去话茬,只好又问,“闻溪是城主府的人?”
徐灵哂笑,“当然不是,他是被抓去城主府的。”
苏苪蕊收回殊未,俯身坐在桥檐上,一手托起下巴,“此话怎讲?”
“闻溪乃是灵药宗弟子,说来也奇,苍梧之巅初期,他天赋异禀,创立灵药宗一门,可也正是因为天赋异禀,他不能学习术法,只是空有一身绝世的灵力。”
徐灵说得不紧不慢,似乎在感慨回忆,继而又道。
“这说来也有个缘故,初期的苍梧之巅不像现在一般分散治之,而是由圣剑宗一门宗主统辖,这位声名显赫的宗主,乃是闻溪的母亲,宁微尘,这也是一位奇女子,剑法绝技,出神入化,唯有一子,天赋极高,可宁微尘并不喜欢闻溪的天赋异禀,硬是以一门邪术,将闻溪的灵根封印起来,至此,闻溪就算是学到术法,也难以施展。”
苏苪蕊听闻此事,好奇道:“这位母亲,也是奇特,他人都巴不得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到她这里,却恰恰相反。”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徐灵将折扇抵在唇边,微微笑,“可也因此,他极强的灵力无处释放,就灌注到他的整个血脉之中,与他融为一起,他本身也就成了绝世灵药,凡注定寿命不长,天生早夭的人若以他的气血炼化丸药,可延续一段生命。”
苏苪蕊领略,开口道:“那不成天才地宝,别人求之不得呢。”
“正是如此,可天才地宝若是一件物品,求之不得也罢,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施展术法都不能的人呢?你细想别人会怎么做。”徐灵摇动折扇,轻声叹气。
苏苪蕊接过话茬,“自然是不择手段地强取豪夺,将那个人困在自己的手心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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