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苪蕊沉思之际,感觉身后有人走过。
一回头,苏苪蕊看见刘乞儿一个人轻声跑下台阶,手里提着金缕鞋,四处张望,观察到没人后才颤颤巍巍地走在道路旁边的曲径上。
这位小小姐平时仆人前簇后拥,现在怎么会一个人偷溜出来。
苏苪蕊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曲径枝叶掩映下,更显花明月暗,夜色笼罩一层轻雾。
刘乞儿走到后花园,悄悄用法术解了大门的禁制,轻快地跑向一座空中楼阁。
苏苪蕊走入后花园,眼前的一幕甚是惊讶。
一簇簇锁链像是从地底生长,蔓延至楼阁顶端,禁锢着一整个楼阁。
楼阁底部刻画着一个圆形轮廓,轮廓里圈禁五点交错连线的符咒。
劫烬!苏苪蕊暗自惊叹。
整个苍梧之巅,符咒万千,唯独劫烬难解。
它不是单单依靠刻画咒术来实现的,它需要一个人自己走进去,将自己的心封印起来。
也就是说,这种咒术厉害之处在于它拿走了一个人的心。
一个人的心甘情愿被禁锢,让自己的心封锁蒙尘,不去感受。
苏苪蕊听闻过这种咒术,但从来没见过。
毕竟谁会自愿承受万年封禁,压在符咒下不得自由。
哪怕你求的东西再珍贵,要如此去换,苏苪蕊敢打赌,苍梧之巅没几个弟子愿意的。
朦胧夜色下,整座空中楼阁格外空荡,落月成殇。
刘乞儿的身影晃动在紫藤蔓蜿蜒的灵木阶梯上,不一会儿,消失在楼阁顶端之上。
苏苪蕊往前迈一步,想要看清真实,却被一声惊叫止住脚步。
“谁在那里?”
声音清脆,带有一丝恐慌。
苏苪蕊回头,看见不远处大道上隐隐有烛火晃动。
想必是来人了,苏苪蕊转身从那条小径走回去。
说来也奇怪,苏苪蕊唤出缘许,只能感受到萧何的气息,却不能分辨他在城主府的哪一处。
可能碍于结界的缘故。
这就要解开此地的结界,苏苪蕊决定探清城主府结界的来源。
“站住!”
苏苪蕊身后传来一阵冷喝。
“你是哪房里的人,谁让你宵禁后还在府中乱逛?”
身后的声音锐利骄横,直指锋芒。
苏苪蕊回头,看见的,仍是那位黄杉女子。
“小小姐房中的人,送紫薯软糕的奴婢。”苏苪蕊干脆利落地答道。
黄杉女子脸上风云突变,把眼一横,“胡说,侍女房那边起了乱子,我才去看了,那位送紫薯软糕的婢女中了邪术,正在接受医治。”
苏苪蕊暗自偷笑,双手攥着衣裙飘带,想着该如何处理此人。
“说来也奇。”黄杉女子绕着苏苪蕊转了一圈,目光停留在苏苪蕊的脸庞上,“送紫薯软糕的时候,我竟没有发现你这个赝品,说不定这场乱子,你就是那个祸害。”
苏苪蕊暗中施法,正欲将黄杉女子迷昏。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叫,“蝶梦姐姐,侍女房那边闹得天翻地覆,老爷要传唤你呢。”
“知道了。”那位黄衫女子一甩衣袖,抓起苏苪蕊,“走,跟我去认罪。”
苏苪蕊一惊,干脆由她去吧。
反正找不到萧何,苏苪蕊是不会出府的。
城主府的客堂上,苏苪蕊被狠狠摔在地面上,幸而自己用法力稳住身形。
刘严高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颇为不悦地把茶杯狠狠往桌子上一摔,“你是怎么照顾乞儿起居的,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黄衫女子跪下,指着苏苪蕊,“回老爷的话,奴婢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是她冒名顶替去送紫薯软糕,小小姐失踪这件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苏苪蕊咂舌,她可真是冤到家了。
刘严冷哼一声,“侍女房大乱,继而就是小小姐失踪,蝶梦,你也难辞其咎。”
黄衫女子蝶梦俯首认罪,“是奴婢疏忽,才让人有机可乘。”
“罢了,蝶梦,你自己下去领罚吧。”刘严眼神一瞥,冷光从眼中折射出来。
“是。”蝶梦一脸不服气,手紧紧攥着衣裙,痛恨似的目光看向苏苪蕊。
苏苪蕊一脸无辜,这关我什么事。
忽而,一位资历颇深的老嬷嬷走进来,低头沉声道:“小小姐找到了,在后花园。”
刘严眼神沉下来,脸色更加不悦,“原来在那里,带乞儿回来了吗?”
老嬷嬷急忙上前,点头道:“我已经亲自带小小姐回房了,所以才敢来向您禀告。”
刘严起身,一挥衣袖,“这倒也罢,以后你亲自照顾乞儿,不要让她再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了。”
老嬷嬷松了一口气,回了声“是”,转身下去了。
蝶梦抬头,欲言又止,“老爷,那奴婢”
“你就留在乞儿房里,好生照料,不必管理乞儿房里的大小事务了。”刘严拂袖,离开客堂,走入内室。
蝶梦心有不甘地撇撇嘴,悻悻离开客堂。
苏苪蕊起身,环视厅堂一周,心说这里倒没什么浓重的湿气。
侍女房大乱,闹腾到晓色渐露才平息。
趁着夜色,苏苪蕊转了一大圈城主府,发现除了刘乞儿那间房里里外外湿气浓重外,其余地方都没事。
若说刘乞儿房里的结界是用来困住阴灵的,那劫烬又是困住谁呢。
苏苪蕊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萧何若真出了事,算她的责任。
天色渐亮,苏苪蕊回到侍女房,只见昨晚那位被迷魂的侍女死死瞪着她。
侍女房里已经没有别人了,这时间,正好是侍女们服侍的时间。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缘故,将那位侍女留在这里,不让她出去了。
“你害我好丢人。”那位侍女突然站起来,指着苏苪蕊大喊。
此事确实是自己理亏,苏苪蕊也无话可说,不如送她一个法宝吧。
苏苪蕊唤出一柄折扇,递给那位侍女,“这个呢,可以致雨结霜,名为露凝,上等仙器,送给你好了。”
那位侍女脸色稍稍缓和,接过露凝,摊开蕴蓝色扇面,仔细抚弄折扇,“这也算了,我不同你计较。”
苏苪蕊见事情有转机,便向那位侍女打听,“城主府上下都很紧张小小姐,想必城主对他这个女儿爱如珍宝,那城主夫人真是好福气,得了这么一位女儿。”
“嘘。”那位侍女一听,立即制止苏苪蕊,“在城主府,不许提夫人。”
苏苪蕊来了兴致,“为什么?”
那位侍女娓娓道来,“我们夫人呢,早就逝世了,唯有小小姐一个女儿,而我们城主待夫人极好,两人青梅竹马,美玉无瑕,夫人仙逝后,城主哀痛不已,将一身的情都倾注到了小小姐身上,小小姐要是出了问题,我们这些侍女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原来如此。”苏苪蕊微笑,“那你们城主还真是疼这位小小姐啊。”
疼到在这位小小姐的房间里设下结界,封印阴灵,还真是前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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