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 秋山竹晚往床上一扑,顺手把枕头边上的电脑拉过来,开始搞破译工作。
破译工作最苦难的前期, 他在咖啡馆完成,代码里的内容基本顺完, 现在只需要把零碎的字符总和起来就行。
秋山竹晚趴在床上, 双腿向上晃荡, 颇为悠闲, 胳膊肘拄着床,笔记本放在前面, 他先给手下合作习惯的组织发了查织田作之助底细的任务,然后大概用了半个小时, 把书上的情报破译了出来,也就是‘浊鹰’的明细。
在稻川会那边,‘浊鹰’的来历太过神秘,据说是夏川仓也年轻时,在横滨搭救的,对夏川仓也忠心耿耿, 主管稻川会的情报,加入稻川会之前的信息, 却空白一片。
他看向那份情报。
稻川会干部‘浊鹰’,原名本博研一, 年龄39,祖籍横滨鹤见区人, 孤儿院出身, 异能为【独具只眼】, 初此之外, 还有些和他有关的孤儿院的人的情报。
顺带,那个取钱的账户,也被查出来是孤儿院的。
‘浊鹰’这么多年,一直在用稻川会的钱供养抚养自己的孤儿院。
“孤儿院院长。”秋山竹晚直接用军方的内网,调取出了其中一个有正规编制的人的情报,看后,少年有些惊愕,呢喃道:“特殊部队因伤退役的军人?”
照片上,一个剪着整齐黑发的男人,背着手看向镜头,面容有些老态,板着脸,十分严肃,一身纯白的修士长袍,全然看不出是个退役的军人,倒像是大学校园里古板的教授。
秋山竹晚突然想到什么,从电脑里调取出另一份资料,那是他和条野采菊初遇时,死去的男人的资料。
长谷川助三郎,明矾重工的董事会成员,这个明矾重工,是和稻川会有合作的企业,长谷川助三郎资料的后面一页,是一份秘密会议的记录。
记录内容为明矾重工拿到的一个重工业项目,有和稻川会走的近的董事提议让稻川会出资入股,而长谷川助三郎严厉反对和fia合作。
前面是从稻川会资料库里拿到的,后面是秋山竹晚自己查到的。
“开膛手,‘浊鹰’,明矾重工,稻川会,夏川仓也,条野采菊被从东京支开”
秋山竹晚皱起眉。
事情好像明朗起来了,却又指向更复杂的可能,那是在他看来几乎不可思议的走向。
秋山竹晚拿出手机,拨通了太宰治的电话。
电话接通,比起太宰治的声音,先传来的是搅拌棒碰玻璃杯的清脆声音,还有个离得远的絮絮叨叨的中年大叔的抱怨声。
“和南齐会社的警卫合同又被解除了,再这样下去,部下们就要拿着菜刀和敌人火拼了吗。”那声音颓废又绝望:“我难道不适合这个位置吗喂,太宰君,你怎么看。”
秋山竹晚:
他干脆利落的开口:“我对偷听你们组织内部的情报一点兴趣都没有。”
然后默默在键盘上输入了南齐会社和港口黑手党解约的情报。
至于真假?
太宰治明显是为了坑森鸥外一把,不会是假的。
“我听见敲键盘的声音了,秋山君。”
搅拌棒的声音一停顿,随后的太宰治的吐槽声,还有椅子刺啦一下在地上的摩擦声,急切的脚步声。
“是秋山君吗!”是森鸥外带着些惊喜的声音,这位首领,就像个久未听见孩子来电的老父亲一样:“昨天宝石线的事情实在是太感谢了。”
“报酬我一颗都不会手软。”秋山竹晚冷漠无情的说道:“森首领,我找的人是太宰君,帮忙也是因为太宰君,我对和贵组织扯上关系,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默默磨牙,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混蛋。
森鸥外假装没听懂秋山竹晚的嫌弃:“啊呀,秋山君你是太宰君的好朋友,四舍五入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好朋友,别这么生分。”
“您已经在我这里赊了够多的账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早晚会还给你的,秋山君。”森鸥外诉苦道:“最近组织实在是太乱了,需要钱的地方太多,那条宝石线虽说会带来巨额利益,但刚起步,正是砸钱的时候”
“这是您的事情,我是个情报贩子,只关心自己有没有拿到钱。”
“噗。”太宰治嘲笑了一声,又重新搅拌起手中的东西,伴随着清脆的碰壁声,他数落道:“部下不信任,资金不足,缺乏情报来源,不,情报这一点,靠赊账秋山君足以弥补,那就前两点,森先生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吗。”
“听起来我像个大冤种。”秋山竹晚吐槽道:“言归正传吧,太宰,你也想到我找你是有事吧。”
“嗯哼。”太宰治轻哼了一声,搅拌棒的声音停下:“有什么事呢,如果是那个干部‘浊鹰’,已经委托兰堂先生去做了哦。”
“那个我自己查到了。”
“多一份情报更好嘛。”
“这倒是。”秋山竹晚点点头,一份情报来源难免片面,多几份正好相互补充:“不过我不是为了那件事,是想问问”
他话音一顿,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太宰君,不要乱喝东西啊。”森鸥外还没离开电话附近:“把升压药和降压药混在一起,是你新研制的饮料吗。”
“听起来不错。”秋山竹晚评价:“很有太宰治的私人风格。”
比起清炒凛柄白鹅膏,炖河豚内脏,腌制马铃薯芽,配他自制的没有咖/啡/因的加奶咖啡的大餐要正常的多,经验之谈,不要在不知道原材料的情况下吃或者喝太宰治给你的任何东西。
事实上,这家伙会做饭的,而且手艺还不错,至少比秋山竹晚好,就是喜欢用些阴间食材。
“对了,秋山君,你刚才想说什么?”森鸥外的声音变大了一些,估计是把升压药降压药的混合物拿走的同时,把太宰治的手机也带走了:“我能帮到你吗。”
“是私事。”
“我说,秋山君。”混合了很久的药物被夺走,太宰治恹恹的说道:“是会冒犯到森先生岌岌可危的脸面的事情吧,直说就行了,早点把他支开。”
秋山竹晚惊叹与太宰治的敏锐的同时,又紧接着被森鸥外自哀自怨的埋怨声填满了脑袋:“果然,我只是个会添麻烦的废柴大叔。”
秋山竹晚: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嘴角抽了抽:“如果森首领能帮忙,再好不过。”
他利落的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坐下,将电脑放在腿上:“森首领,如果有天你发现太宰君走组织的账户汇出一大笔钱,你会想要除掉太宰君吗?”
“太宰君不会做这种事的,他知道轻重。”森鸥外无奈道:“所以只会对我这个废柴中年大叔给小女孩买裙子的钱下手。”
“我只是打个比方。”秋山竹晚无语:“算了,把太宰换成其他的部下吧,唔,比如那个兰堂?身居重位,舍弃掉却只会被稍微心疼下,能替换的部下。”
“兰堂吗,他只是个预备干部,但却是少有的支持我的部下呢。”森鸥外思考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会,从组织的账户偷偷提钱,这是很严重的背叛行为,但如果是我的话,估计会先调查一下吧,毕竟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派现在很缺人。”
“如果不缺人,就不调查了?”
“如果我能得到秋山君,那被假设‘从组织账户拿钱’吃里扒外的兰堂
君,完全可以舍弃掉。”森鸥外展现出作为首领的冷酷无情的同时,还不忘透露挖人的心。
“毕竟对于黑手党组织来说,金钱就是命脉,他今天能悄无声息的转走一笔钱,明天就能转走更多钱让组织的资金链断裂,甚至,本人的身份还可能是敌对组织的卧底,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能承担的起这种风险。”
秋山竹晚冷静的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不需要这么污蔑那位兰堂先生。”
“兰堂君又不在这里,谁知道呢。”森鸥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说起来,秋山君你问这个,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并不知道秋山竹晚在卧底稻川会,甚至不知道秋山竹晚在为某个非法组织做事,太宰治什么都没告诉他,森鸥外一直拿秋山竹晚当无组织的情报贩子,可拉拢的少年天才。
秋山竹晚低下眸,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有句话森鸥外说的很对,太宰治知道轻重。
毕竟秋山竹晚在稻川会当卧底这种情报要是被森鸥外知道,可是相当麻烦。
“所以。”秋山竹晚轻声呢喃:“为什么会为非法组织工作呢。”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太宰治曾给过他答案。
鸢眼的少年轻描淡写的说着:只要在最黑暗的暴力和血泊中,看那些迫切的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人,说不定就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那是太宰治离开东京的第二天,他似乎是坐在刮着大风的高台上,和被突兀的抛弃了的旧友聊着天,背景音中,有零星的枪声。
他说完那个很离谱的理由后,又开玩笑道:还有一个原因,秋山君,我用了两年也没找到你活下去并且拼命工作的理由,就想亲自试试为犯罪组织工作是不是会上瘾。
当然,对秋山竹晚来说,这两个理由都又离谱又敷衍。
刚从某个爆炸现场收拾完罪证回来的少年轻轻嗯了一声,没对朋友长篇大论的告别之言作出任何评价,他平静的挂断了电话,放下手中拎着的重重的寿喜锅的材料,转身又跑去便利店买了份现成的便当。
那些蟹肉、茼蒿、肥牛、葱段,一直放在角落,直到腐烂被扔掉。
说起来他当年为什么要浪费那些寿喜烧食材?
放到锅里倒上调料随便煮一煮就能出锅且色香味俱全,那可是他为数不多会做的料理。
秋山竹晚鼓了鼓腮帮子,有些气恼,他操纵着鼠标返回了桌面,把光标移到角落一个纯黑色图标的app上,那是他私藏的那条线路,正在奉命查条野采菊的事情。
他想知道,条野采菊为什么会为稻川会工作。
“秋山君?”没得到答案的森鸥外疑惑的开口:“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吗,好吧,那我不问了。”
秋山竹晚瞳孔扫过空白一片的聊天框,意料之中,他开口:“森首领,第二个问题,什么时候,您会边缘化一位能给您带来极大利益的部下呢。”
拥有强大战力的条野采菊,在东京混战的时候被派来横滨,这是他无论如此也想不通的。
森鸥外思索了两秒,回答道:“极大利益那大概是做了让那名部下随时都有可能背叛,不可原谅的过分事情,首领本人心虚的坐立不安吧。”
做了让部下随时都可能背叛的事情吗
秋山竹晚低下眸,此时聊天页面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这是一款特殊的软件,只要有一方登录,即便不进行任何操作,也会给另一方通知。
他的线人正在打字。
那家伙纯纯技术宅,除去凌晨五点到下午一点,剩下的时间随叫随到。
森鸥外接着说道:“不过比起舍弃,在那名成员明确背叛前,让他远
离组织核心,给予一些警告试探,不痛不痒,或者危险的任务,榨干所有价值,才更接近最优解。”
秋山竹晚一愣:“您不怕那名部下有所察觉吗?”
线人:老板,太过分了吧,这才发任务一天!华尔街的资本家都不敢这么割,把我当幻想电影里的人工ai吗!走访的人员需要时间的!
秋山竹晚嘴角抽了抽,还没打字回答,那边一连串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线人:好吧好吧,谁让您是老板呢,给钱的是大爷,虽然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查到,但您要是加钱,说不定就能提前得到一些东西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森鸥外否定到:“他怎么会有所察觉呢,明面上我会安抚他,不重要的任务会告诉他,我担忧他遇到危险,危险的任务会鼓励他,说这是只有他能做到,是一种重视,再或者,用一些看起来很重要,却是对组织可有可无的任务来打发他。”
太宰治吐槽:“森先生,真够诡计多端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太宰君。”森鸥外有些伤心:“我好歹是你的老师,现在除了在回答秋山君的问题,也有在认真教导你哦。”
秋山竹晚回线人一个滚字。
“谢谢,森首领。”他关上那个软件,眼不见心不烦:“作为提问的回报,我可以为你免费提供一次情报。”
“真的吗!”森鸥外语气提高,非常惊喜:“那真是太好了,秋山君,择日不如撞日,我正好有事想邀请你帮忙,关于最近横滨里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你有耳闻吗。”
“森首领,我刚来横滨一天。”秋山竹晚淡定的明示森鸥外别绕圈子:“我的主场在东京,我本人的大脑也不是电脑硬盘。”
“是镭钵街的事情。”森鸥外停顿了一瞬:“最近有传闻说有某人在附近出没,我很困扰。”
“某人是什么人?”秋山竹晚发出灵魂质问。
森鸥外说:“是港口黑手党的前任首领。”
秋山竹晚一愣:“血之暴/政吗。”
得益于还算朋友的太宰治跑到了横滨,秋山竹晚对横滨稍微留意了些,对那位年轻时还算贤明,老后就狂暴无能,‘因病去世’,把首领的位置传给一个地下医生的fia首领,秋山竹晚有所耳闻。
“是他。”不知怎的,森鸥外言语间笑意多了些:“就拜托太宰君和秋山君,替我这个没用的首领去查一查这则传闻的真假吧。”
“不要把什么都甩给我。”太宰治吐槽:“我昨天刚搞来一条价值上亿的宝石线,这时候不应该为了拉拢人心给我放假吗。”
“因为太缺人了嘛。”森鸥外欲哭无泪,双手合十:“只能麻烦太宰君了,拜托拜托。”
太宰治大概是翻了个白眼:“没用的大人。”
秋山竹晚深有同感。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是条野采菊的,大意是问秋山竹晚查的怎么样了。
秋山竹晚鼓了鼓腮帮子,和森鸥外说:“我手里有点事情,要耽搁一段时间。”
那就先把邮差查到的‘浊鹰’资料,和条野采菊汇报下吧。
‘浊鹰’死亡件事的真相,他大抵猜到了,但对于怎么利用现有情报完成任务
秋山竹晚有些许的踟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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