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没有一丝色彩显得格外凄凉和孤独。
商月芳与吴氏,一想到久违且落后的岳山老家,心中的委屈便一拥而上,商月芳不住的用衣袖抹去眼角的泪痕,时而看向车外,凄凉的京椋城主干道上仅有寥寥数人,仿佛她的离开就如同候鸟迁徙、蚂蚁挪窝不会留下丝毫痕迹,也不会被任何人关注,失望的放下马车上的窗帘。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到了京椋城的出城点,传来了热闹的声音,吴夫人与商月芳再次大开窗帘,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是他,是他们,就是他们!
六具尸体悬颈而挂,在出城的城楼上排成一排,非常壮观。他们面色狰狞,身上的衣服被刺得千疮百孔,血迹侵染了身上的布料,看得出来他们死的极其痛苦。
这是商月芳近日来,遇见的最让自己欣慰的事情。
吴夫人见状赶紧询问:“芳儿,是不是他们?
报应,都是报应!
他们死有余辜,让他们死都便宜他们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真应该当面去谢谢人家!”
商月芳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还有谁会为自己出这口恶气,但她并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就算商月潭放弃了商家的家产、放弃了商家长女的身份,但她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永远都留在那里,若不是因为商月潭自己也不会被侮辱,若非因为她自己和母亲也不会被赶出商家,只能灰溜溜的远嫁岳山,而这比账,早晚都得算一算。
……
商震看着商月芳和吴夫人离开的背影,突然感觉自己无比孤独,想到了在四年前潭儿回到自己身边的场景,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报应,因为自己多年前的软弱使妻子孟氏颠沛流离,多年未寻,又因商家有难,得知遗腹子有徐皇妃的感恩手书,犹如续命稻草拼命的寻找遗留下的女儿,来拯救商家最后的喘息。
如今商家得救了,但没想到女儿妻子骄纵跋扈,欺压打击潭儿,到最后换来了潭儿的断绝,芳儿的自食恶果,妻子女儿的远嫁,而自己依旧孤身一人,看来一切都源于自己的自私。
如果当初没逼潭儿嫁入皇室,没有认祖归宗,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的一切?
或者自己没那么懦弱,没在逃跑之际抛下怀有身孕的妻子孟氏,会不会一切又是另一番景象?
难道真如老言所讲,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看来自己是难逃天命了。
他打开布包,看着商月潭给他的物品,思索着这究竟是为何意?
难道商家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想到商月潭在商家生意上经营的奇思妙想,想到她对珠宝首饰的精通,以及让人不敢置信的人脉和手段,不禁皱了皱眉头,好像自己从未关心过她以往的身世,没有了父亲的呵护她是如何长大、如何学会了这一身的本领、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修的一身的生存之道,从未问过她关于生活的不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说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劝她接受这个不公平的婚约,如何延长这段只对商家有利的婚约,甚至一日都未曾让她住进过商宅。
自己或者真的不配做父亲、夫君和儿子!
商月潭站在远处看着京椋城的城门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姑娘!你是后悔了?”夜影不解的问道。
“我从不后悔,那都是她应得的,只是商家到底还是败了!”商月潭眼神中带有一丝冰冷。
“败了?”
“我原本想留商家一条后路,毕竟商震对我真的不错!”
“姑娘此言何意?”
“我看着商震替她们安排好的后路,我替母亲赶到不值!”
“她们不是被赶出商府的吗?”夜影听了商月潭的话开始摸不到头脑。
“这哪是赶,明明是未雨绸缪。或许我把那东西给他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不安!
所以他要接受惩罚!
就连那个利益熏心的老太太也不能放过!”
“属下需要为您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很快他们的恶果就会到来。”商月潭的笑开始变得阴险。
夜影看这商月潭不禁开始头皮发麻,继续说道:“有消息传过来,说侯达与神秘人有联系,可能要准备对付古明谦了。
还有最近古明谦作事极其高调,他肆意妄为的贪污、买卖官职更是使一众清流大臣敢怒不敢言!”
“贪污买卖官职的证据可有?
能与太尉府牵上关系吗?”
“证据倒是有一些,但是和太尉府确实关系不大。”夜影皱了皱眉。
“没关系,找一个不可饶恕地大罪传出去,太尉府自当会与之遮掩,而且我们那里不还有名册呢吗?
我们就好好利用一下,等四殿下回来给他个惊喜!”
“是”
……
“你糊涂啊!
你是觉得陛下马上就封你为太子了吗如此嚣张?
就算封为太子也不排除被废地可能,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放肆?”徐江仁被气得脸色铁青,一直以为古明谦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聪明得脑瓜还是有的,万万没成想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这消息我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以我现在的实力谁敢与我作对,怎会有人如此不怕死?”古明谦心中的愤恨难平。
“储君之位,多少皇子虎视眈眈,谁会把野心二字写在脸上,谁又不想上前争上一争?
如今可倒好,你的罪证遍布在京椋城的大街之上,你就祈祷吧,别传到陛下耳中,否则你期盼的至尊之位就算到了尽头!
先找好人顶罪,先把自己摘干净再说,一定要有权势的大臣,小角色难以服民众,其它的老夫先帮你压一压,以后你要好自为之,我可不想天天给愚蠢的人擦屁股,真不知道玥儿嫁给你是错是对!”
“小婿明白,有劳岳丈大人了!”听着徐江仁的责备,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因为他知道,现在他只能倚仗他。
古明谦根本没成想,七弟下台后还有人觊觎至尊之位,更没成想竟有人敢暗中做手脚公然与自己为敌,看来还真是小看了京椋城这批狼子野心的小人了。
可究竟是谁在搞事情?
这个人不扒出来,我心难安呐!
古明渊不在府中,身边有没有倚重的大臣,古明礼身在南岭,但不排除有旧部暗中作祟,至于其他皇子,老大远在番边多年未曾回京那就更不可能,老二痴迷修仙炼丹,更是不问世事,至于老五老六也皆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根本就不得父皇待见,至于其它的皇子不是尚在襁褓之中就是还不经世事,根本更没可能!
但老七和老四又都在京外,难道真的是古明礼的旧部?
难不成还垂死挣扎,想再翻一翻这潭滔天的巨浪?
……
穆子规走在京椋城的街上听着众人对当今三皇子殿下的罪行讨论,心中开始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上书陛下。
因为他知道此事若失败,身份暴漏牵扯的不仅是自己,还有长公主府的嫂嫂和兄长,他顿时开始陷入了迷茫,他想找潭儿商议,想请她为自己指点迷津,但她却迟迟未曾出现在小院当中,找他也是无门。
进餐时间,长公主与穆子俊看得出这个傻弟弟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忍不住问道:“子规,最近工作不顺心?”
穆子规看着关心自己的兄长,喊了口气:“哥哥嫂嫂,你们知道京椋城内再传什么吗?
三皇子贪污受贿、买卖官职,说的有理有据,你们说我应不应该上报折子给陛下?”
长公主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我听说了,但是你现在人单力薄,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和他作对。
我了解父皇对他的喜爱,也知道他的手段,所以我们虽然是皇室血亲但与他却从不亲近,小道消息皆是流言,万一他话锋一转反咬一口让你无路可退。
万一他把罪责推向他阵营中的大臣,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又该如何应对?”
穆子规疑惑的说道:“那我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你嫂嫂的意思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保证自己的安全。”穆子俊安慰道。
“或者,你可以找与他对立的人,皇位争夺是每代皇室子弟必不可少的生死之战,有利益才甘于冒险,只是如今对他造成威胁的人都不在京内,但若”长公主好像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若找道散布消息之人,应该能够有不一样的办法。”
“散布消息之人?”
“对,敢于散布此消息的人必定是古明谦的大敌,而且多半早有计划!”穆子俊肯定这说道。
“唉,要事能见到潭儿就好了,她肯定能够给我提出不错的建议!”穆子规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长公主和穆子俊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看来嫂嫂给你的提的建议不满意啊?
不过,万一商姑娘找到了心爱之人你会不会伤心?”
“怎么会呢?况且她找不到!”
长公主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但如果她真的找到了呢?
其实嫂嫂很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但缘分这事,有时候说不准的,如果你实在想见她可以去四殿下明渊府中去看看!”
长公主想起了商月潭在古明渊身边一舞惊人的表现,忍不住怀疑她应该就在渊儿的府上,只是不知道穆子规能否受得住如此打击!
“嫂嫂,您逗我呢?
潭儿怎么会在四殿下”
瞬时间想到了那日古明渊和傅林晓在商月潭小院酒醉的那日清晨,或许如嫂嫂所说她真的找到了心仪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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