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相较于去年, 算是比较暖和的。
学校里面就有卖烤地瓜的，香甜温暖的气息吸引着路过这家店铺的人。
许岱买了两个，揣在兜里慢慢的走回数院。
如果是平常, 宋问声会泡一整天在实验室, 但是最近随着学生的放假, 他似乎也放缓了一点脚步, 会抽出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处理事务。
之前宋问声没有课，最后的两节课还是赵力庆帮忙上的，考试试题都是许岱和赵力庆商量的。
现在数学中心的研究员帮忙批改了试卷, 分数许岱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录入，但是在录入之前，宋问声是需要查看签字的。
更不用说还有一些数学中心的经费使用申请、数学院奖励申报……
许岱把宋问声接下来会看的文件堆叠好。
没过十分钟，推门的声音就传入了许岱耳朵里。
宋问声一进来就闻到一股甜甜暖暖的香味, 他耸动了一下鼻子, “什么味道那么香？”
许岱掏出一个烤红薯, 递给他，“喏, 给你带的。”
宋问声狐疑的看着他, 许岱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带东西，上回你不是看别人吃也想吃吗？”
“这是贿赂？”宋问声一把接过，挑眉道。
许岱抓了抓头发, 略有些讨好，平常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年后我要请假一个星期，有点事情。”
宋问声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笑得宛如偷了鸡的狐狸, 剥开手中的烤地瓜，“看在吃的份上，准了！”
许岱顿时狗腿子的给他端茶倒水。
看着宋问声即将看完这些文件，许岱和他核对了一下最近的行程表，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今天威腾教授发来了一封邮件，也许需要你查收一下。”
现在许岱已经是全权接手宋问声身边的事宜，有时候还会帮宋问声管理一下微博，邮箱也在其中，因为宋问声也不能时时查看。
“爱德华-威腾？”宋问声回想了一下，虽然他和这位威腾教授有交集，但也仅限于开会的时候有些交流，通过线上的交流也有，但是少，那么这位威腾教授来找他有什么事情呢？
他打开邮箱，看了一下接收时间，今天早上八点多。
爱德华-威腾是在求教他一道有关于拓扑结构的数学证明，这可真是破天荒！
从宋问声认识威腾的时候，威腾每一回遇到他都会在他耳边宣扬对称的美感，论是宇宙理论物理的终极理论。
宋问声差点就被说动了，不可否认，他也认为数学是有一种对称的美，可是论是否能够揭示几个力之间的关系，是否是宇宙理论物理的终极尽头，还有待商榷。
所以他对威腾的说法持保留态度。
威腾可不仅仅在物理上非常知名，还在拓扑学的研究中有很深的造诣，他也是一名菲尔兹奖得主。
不过宋问声知道这家伙最想得到不是菲奖，他是想要证明论然后得到诺贝尔物理学奖，只是可惜这些年来，他对论的研究也陷入了停滞的状态。
宋问声回想了一下这家伙的辉煌战绩，然后投入到爱德华威腾询问他的数学证明当中。
这是一道关于一个假设动力学客体，也是某个假设理论矩阵的表达基础的数学证明。
是有些难度，毕竟一切都是假设的。
合理的假设也是建立在客观的数学理论基础之上，并不是空中楼阁……宋问声打量片刻，抽出了一张草稿纸。
草稿纸是他办公室必备物品，他可以没有电脑，但是一定不能没有草稿纸和笔。
灵活的脑袋偶尔一闪过的灵光，要是没有东西将它记录下来，很有可能会丢失。
“由iia 弦与 iib 弦以及 so(32)杂交弦与 e8xe8 杂交弦之间的 t-对偶等价性，可知……”（1）
他在计算的时候想到论，不知不觉就思绪就往那边走了，再一看这个数学证明虽然是假设的，但是题设很想是从论当中衍生出来的，只不过换了个样式，但是换汤不换药。
宋问声越写也越觉得有意思，他的手还在拼命的想要追上脑子，脑子已经到别的地方去了，也不知道接了这一单，爱德华威腾会不会给他报酬……
当然这是说笑，毕竟爱德华威腾只是请教，宋问声自然也有选择的权利，他现在选择帮忙，完全是出于自愿嘛！
他这稍微一认真，时间就从午后到了晚上。
在整理之后，他很快就发给了爱德华威腾。
爱德华威腾也没有想到宋问声回回复得这么快，他本来也只是抱着一些希望，渴望在关于这个问题上和擅长于拓扑学的宋问声，进行一些交流。
他本来还觉得起码要四五天才能收到回信。
看着宋问声有条有理的陈述，他喝了一口咖啡，感慨还是那个味道。
细致严谨，看起来很舒服。
难怪现在顶级期刊这么喜欢邀请宋问声做审稿人，当然是在专业范围之内，比如说有关于图论、素数方面的内容。
业界传闻，宋根本不需要休息，一般邀请他审稿都会答应，而且能够得到审稿之后的回复一般都在两天之内。
这似乎也就能够说明，他为什么这么高产，因为他不需要休息。
威腾从眉头紧皱到眉头舒展、略带笑容，只需要看第一句话。
开头宋问声就说了:上帝啊，我是如此的慷慨和伟大，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威腾笑容轻松，回复：听说你最近在忙碌材料学？我有一种直觉，你会研究物理，你要是研究物理，我会同意你成为我的学生。
他将这段话发给宋问声之后，把文档下载了，想也不想就关掉了邮箱，根本不管那边宋问声发过来的是‘……’还是‘。’。
宋问声也纳闷，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在唬他还是真的感觉到了，是挺准的。
他是有这个想法，但具体的，看契机或者时间吧。
他给威腾发过去一串省略号，鼠标点了x，然后渐渐游移到了格林戈那这里。
他们联系的消息，还停留在格林戈那说他们前一段时间合作的小课题即将发表，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宋问声发了一条慰问短信过去：最近在忙什么？
估计也没有那么快回信，宋问声一看时钟，居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他让许岱五点半下的班，现在整个办公室空落落的，他竟然觉得有几分孤寂。
“呼，下班~”
他站起来抻了抻腰，随便去吃点什么，看着还有时间，就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晚上十点半左右关门，现在虽然放假了，还是有不少留校的学生晚上会去看书。
宋问声挑了几本厚厚的书堆叠在一个比较角落的位置，他也不定看哪一科，只是看到感兴趣的，有意思的都会被他收入囊中。
《10000个科学难题-数学卷/物理卷》被摆在了最上面。
这本书的书页已经泛黄，有些痕迹了，想来是被人多次翻阅。
他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书，随着知识点的摄入，他的基础点数也在增加。
等他再次从书里回神的时候，图书馆的保安大叔就在催促他，图书馆要闭馆了。
“宋教授，该走了，要是你实在想看这些书，就借回去。”
宋问声将靠的近的书摆回架子上，“你认得我？”
保安大叔和气的笑，“咱们京大谁不认识您？一看您就和那些小子不一样，就有那文曲星的气势！”
这话说得尤其好听，宋问声都忍不住快点收拾，不要打扰人家下班了。
可保安大叔还一个劲的叨叨，态度之热情，等宋问声走的时候，大叔还感慨说道，“看也是工作一整天了，还会来图书馆充电，宋教授可真是勤奋！”
隐约听到这话的宋问声脚下踉跄了一下，他怎么记得自己都很少来泡图书馆了，怎么就勤奋了？
他嘴上说着自己一点也不勤奋，但是身体十分诚实，转头就去了实验室，看看实验情况。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实验室的社畜们还没有那么快离开，今天的工作似乎有点多。
一批小鼠被注射了stre，在经过整体观察之后，已经到达一个阈值，他们开始解剖小鼠。
刚开始研一的孩子们还有点不忍，本科生阶段他们甚少接触小鼠，到了研究生阶段，一上来就让他们解剖几十只老鼠，刚开始还心有怜悯，到后面已经麻木了。
宋问声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陈米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抱怨道，“看来可能要忙到很晚了。”
“请你们吃宵夜？”宋问声这个时候，已经穿好装备，走进来了，高温灭菌之后的手术刀片锋利异常，“想吃什么？”
“师弟你来的正是时候！”本来还有些困顿的陈米一下子就惊喜得脸上笑开了花，“太好了，又来一个苦力！”
三个研一生也乖乖叫了声‘师兄好’。
“我们去吃烧烤吧！”陈米一锤定音。
五个人怀抱着对烧烤的期待，硬是处理到了四点，等他们收工的时候，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吃东西？能够挪回宿舍就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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