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想还好穿着病号服,还不至于太尴尬。
在苏昭宸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他赶忙开口,“不用了,我蹲着就行…你先出去吧。”
“好了叫我。”
“知…知道了。”
在厕所的短短几十秒钟,顾清想了很多事。大意了,手术之后,恢复之前,他好像真成个残废,要是只断一只该多好…吃饭、洗澡、穿衣…岂不是都要别人帮忙…今天还好,万一要拉…那……不行不行,太恶心了!
“我好了,进来吧。”
“下次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直接说。”
“咳咳,要不,请个护工吧…”
“为什么?”
“你明知故问!我这样生活岂不是不能自理?我向你借钱,等我赚了钱会还上的。”顾清悻悻地上了床。
“酒店有智能马桶,你要是接受的话可以用那个。其他的,不需要别人。”
“哦…那好吧。”羞耻的事情有机器代劳,虽然还是很羞耻…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看手部状况,没问题的话明天上石膏,就可以出院。但是我们还得待几天,拆线后要复查。”
“哦…嘶”顾清习惯性的想抬手,药效过了大半已经开始疼。
“很疼吗?我去拿止痛药。”
“还,还好。”
汗都出来了,怎么会还好。他调好水温,给顾清喂药。“张嘴。”
“谢…谢谢。我还不太适应被人照顾起居。”
“那就适应适应。”
……
“哎,好无聊啊!电视看不懂,手机不能玩。”顾清赶紧转移话题。
“想玩什么?”
“我要出去!”
“不行。你还在观察阶段。”语气严肃。
“那…那你玩游戏,你玩,我帮你开麦。”
拗不过顾清,只好打开游戏,他是成年人,可以一直玩。他挑了个常玩的英雄,顾清看着得好好发挥。
“你原来这么强啊!是我之前造次了。”
“你这些队友什么回事啊!往人堆里冲?意识呢,操作呢?”
顾清比他还要激动,恨不得自己上手。但其实,顾清自己也不太会,苏昭宸不敢说。
“你开语音,我帮你骂。”
“不用。”
“什么不用,你开,我帮你出气。”
语音打开,顾清果然开始输出,像是将憋了很久的怨气全部发泄。
倒也没问候人家,不过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各种角度分析他们哪儿菜。
“从来没发现你逻辑这么清晰。”
“哼,也不看看小爷我曾经混哪条道上的。”
看着这样的顾清,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看他“制霸一方”的样子。
“小哥哥,你们声音好好听啊,下一局约吗?”有队友发出组队邀请。
“好听个屁!不约,骂你还要跟我们打,抖你!”
……
“把麦关了。”
“好。”见顾清没说话,“生气了?”
“没有。”顾清想了想还是气不过,又说,“怎么你一开口她就开麦小哥哥小哥哥的叫,夸你还顺便带上我?”
苏昭宸的指尖仍在操作,“别生气,我给你开麦,你骂回去。”
“不准开!”顾清气鼓鼓的将头转向一边。
炸毛的顾清也很可爱,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但是没过一会,脑袋又凑过来。偶尔碎发碰到他的下巴,苏昭宸捏着手机不敢动。
玩了几局顾清就睡着了,轻而缓的呼吸声与刚刚的欢脱截然相反。
他买早餐回来时顾清刚醒,头顶的呆毛似乎想展示他的愉悦心情。
“买的什么?我要饿死了。”顾清伸长脖子向袋子里看。
“牛奶,鸡蛋。”
“不是白粥?”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是。”说着便架好餐桌,插好吸管将牛奶推到顾清面前,然后开始剥鸡蛋。
“好喝!对了,医生什么时候过来检查啊?”
“八点。”
“哦。”说着又咬了口鸡蛋。“还是孙姨做的好吃。”嘴鼓得像藏食的小仓鼠,话也说不清了。
吃饱喝足,顾清又犯了难,“刷牙洗脸,还有厕所…麻烦你了。”
“不麻烦。”
“theeffectoftheoperationisgooddon''tuseyourhandhardeandhavearecheckintwoweeks”
“okthanks”
“问问医生我多久能拆石膏。”顾清手动不了,就用头蹭他。
“howsooncanherevetheplaster”
“ifheisingoodcondition,hecandoitinaurnho”
医生继续叮嘱了些注意事项,顺便与苏昭宸叙旧寒暄了几句便离开。
“怎么样怎么样?”顾清貌似很不想戴石膏。
“至少一个月。”
“啊?两只手变形金刚一样,丑死了。”
“好了,走吧,我们回酒店。”
“哦~”
顾清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悦耳声响,头摇摇晃晃像是被石膏封印的木偶。“什么时候下雪的?真好看。”
“昨晚吧。”
街边的几棵月桂被银装素裹,风一吹便飘飘洒洒。雪中人一前一后,顾清低头踏雪,苏昭宸抬头看雪。看几片盘旋下来落到顾清肩上又顷刻消失,他突然有些嫉妒想快步回酒店,仿佛这样顾清就是完全属于他的。
到了酒店,苏昭宸退了房,重订了间双人房,不给顾清反驳拒绝的机会。
等待复查的这些天,顾清胖了好几斤,如他所说,“再这样我都要被养废了,好像皇上养的金丝雀,还不用表演才艺的那种。”
但顾清,一定是恃宠而骄的那一个,哪只金丝雀敢追着皇上“要饭”。
“苏昭宸~我饿了!”…“苏昭宸,刷牙~”…“苏昭宸,快帮我查成绩。”…“苏昭宸,看电视!”
嗯…适应能力很强。
好消息是,复查结果很理想,恢复得很快。顾清也没挂科,但他倒没有很激动,“我认真学习从不逃课,过也是应该的好吗。”仿佛忘了背书时的痛苦。
“我去,看了你的成绩我才知道什么是一骑绝尘。”顾清闹着看他的成绩后只发出了这一句感叹。
坏消息是,他们回不去了。苏思宁告诉他,江城封了,为了在不清楚传染源的清况下阻断病毒传播,意国也跟进了许多报道。但慢慢的其他国家也报导了类似病例,一时间全球都陷入紧张情绪。
回国的票抢不上,“我应该买返程的。”
他本来想着出国一趟,可以多带顾清玩几天,没想到这么突然。
几天后直达的航班全面叫停,这会儿意国的状况还不错,他们淘了很多口罩,消毒液寄给苏思宁。
这段日子倒是与顾清的主治医生打成一片,或许是苏思宁的嘱托,医生经常来看他们。顾清的英语水平进步了很多,甚至学了不少当地语言。不过每次看顾清和医生交流都异常滑稽,他的手动不了,只能靠手肘上部比划辅以眼神交流。
当然,有医生在,也教了顾清很多复健方法,他的手恢复得非常不错。不到一个月,石膏就能拆了。
“你看,能动了诶!”顾清的喜悦像是溢了出来,笑盈盈的样子让苏昭宸一时恍惚。
“就是还有点疼,用不了力。”
顾清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苏昭宸心神。
这段日子他们时刻关注着国内外政策,也加入了一些关于滞留国外问题的论坛。
第一个有顾清在的春节,没想到只能待在酒店和苏思宁一起云春晚。
终于,他们在二月末踏上了归国之路,不过是从一个酒店换到了另一个酒店。流程很繁琐,但这是必要的。
全国都处在紧张之下,仿佛进行着一场未知的战斗。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机场,这样的星城。
“终于回来了!可是我好想呼吸新鲜空气。”
是机场附近的酒店,不太安静但有些压抑。
这几天苏昭宸没少接到苏思宁的诉苦,“我在给一个明星设计婚礼礼服,虽然我爱设计,但也不能让我天天憋房间里干。好想吃大餐,好想滑雪…”
“对了,你们是不是快开学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说是上网课。”
“独处了这么久,心上人拿没拿下啊?”苏思宁总能把话题转到他身上,他都怀疑是她故意不来意国。见他沉默,又说“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
“顾清找我,挂了。”…“诶你!…”挂得果断,只留苏思宁一个人在屏幕对面凌乱。
真的是顾清在找。
苏昭宸跑过去,发现是他洗澡脱衣服时卡住了。
“对不起,我明明昨天还可以…”
“没事。”他没憋住笑,“恢复得挺不错的。”
“你,你嘲笑我?!”
顾清有些气急败坏,踮起脚用比他高的视角向下瞪他。
酒店的地板摩擦力不大,结果顾清向前走时脚下一滑,“小心!”苏昭宸迅速拦腰稳住。
他的手与顾清紧致但仍然消瘦的肌肤触碰,像是电流注入全身,让大脑有一瞬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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