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制止了还想掰扯的五哥莽古尔泰,眯眼看着萧震,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道:这小子要是知道了索伦人,自己的白甲兵天然训练基地怕是不妙了。
但黄台吉转念一想,大明过不去!自己占了白山黑水的大部,明人根本没法联络索伦各部,但回去还是得看好已经归化的野人女真,要是必可塔这番话传出去,自己的白甲兵都不安全了。
于是黄台吉开口说道:“白山黑水广袤,养育的的子民自然都是女真,不必挂怀!这位想必就是明国的少师萧震大人吧?”
萧震闻言也不想多说,毕竟民族统战工作还是悄悄的搞就行了,说破了反而不好,于是回道:“黄族长客气,本官正是大明少师,兵部尚书、右都御史、海军大臣萧震!”
一个黄族长让在场的人再次破功,范大秀才立马说道:“明国自诩礼仪之邦,大人又是少师头衔,如何能为人师?”
袁崇焕情商低,不只是针对大明,女真一样对待,更何况是汉奸范先生,于是说道:“一个没有功名的生员,敢指摘翰林庶吉士,果然是白读了书经,让祖上蒙羞!”
看着开始有变成斗嘴模式苗头的谈判,萧震赶紧定调子的说道:“族长也罢,国主也好,终归是立起来了,萧某不好说佩服二字,但你们也都是搅动风云的人物,还是言归正传吧!”
于是双方纷纷下马,在桥边早就搭好的棚子分东西落座,你说东贵,我说西高,这没什么好争的,真要是南北分坐,就牵涉到坐北面南这种没法分高下的问题。
幸亏两边都有正宗士绅出身的,都懂事儿,不然还真不好安排,主要是萧震怕南北对坐,不利于河对岸猎兵们的瞄准,东西坐挺好,虽然也是不好瞄,但便于火力集中,搂草打兔子,逮住一个算一个。
双方坐下以后气氛开始友好了许多,你问问大明皇帝还好吗?我问问老奴酋走的安详吗?这边说大明快让我打出屎来了,那边回一句八旗少三旗可还适应,总之格局算是打开了。
谈判吗,唇枪舌剑少不了,但大家都忙,也害怕对面恼羞成怒后下黑手,终于算是走完过场,上干货了。
宁完我先是代表自家大汗,问问大汗的几个兄弟和侄子怎么赎回,算多少钱?
萧震也早就算好了,说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大小贝勒不论死活,一律十万起,但阿济格和济尔哈朗已然归顺我大明,不再此列。”
听完前半句,黄台吉觉得要价不算高,但听到阿济格和济尔哈朗归顺的鬼话,顿时觉得萧震没诚意了。
黄台吉最清楚不过了,阿济格是个傻大个,性子粗暴,但绝对不可能降明,济尔哈朗虽说是老爹反叛,想投降大明,但济尔哈朗自小被老汗养在宫里,跟自己几个兄弟一块长大,而且还跟自己关系不错,也不能轻易降明。
于是说道:“萧少师说笑了,两位贝勒皆是本汗族裔,大明乃上国,我族弱小,只要能赎回,本汗竭力而为。”
这回萧震吃惊了,怎么黄台吉这么舍得下本?
自己不是没试着劝降这俩贝勒,但收效甚微,本来不想着卖给建奴的,但想想都是打趴下的贝勒,卖了就卖了,要是回去后还敢呲牙,再打趴下就是。
刚才只是诈一下建奴,没想到黄台吉给来个竭力而为,萧震反而不好接了。
袁崇焕则是开口道:“两位贝勒既然是大汗的族裔,不如以广宁、平西堡两城交还如何?”
黄台吉牛皮吹在前面,这回吃瘪了,但范文程知道此行的目的,毕竟要教育喀尔喀蒙古,要是让出广宁城,万一大明趁大汗西征蒙古时出兵截断后路,那还玩个鸟!
只有守住广宁,大金国才能从容不迫的西进蒙古,狠狠教训喀尔喀各部,于是说道:“广宁一线不可让,莫要咄咄逼人!”
萧震转念一想,便说道:“既如此,以海、盖两地换取如何?”
这回轮到莽古尔泰发火了,说道:“海盖绝不能谈,都是八旗健儿血战而得,万不能让!”
黄台吉也难为了,自旅顺开始,沿着金州、复州、盖州、海州一直到辽阳有一条明初就修建的千里大道,要是让出海盖两地,大明就能直接兵指辽阳,那还了得,换不得。
萧震也是打的千里大道的主意,没人比他更懂机动性的重要。其实当初萧震选了金州作为基地,绝不是空想而得,也不仅仅是因为此地是后世大连,有良港。
金州是大明当年拿下辽东的首要之地,大明建立之初,太祖以马云、叶旺为将,乘船从辽东半岛登陆,牢固占据金州,修筑卫城,以金州为基点,完成了整个辽东半岛的统一,才有了后来大明的奴儿干都司。
金复海盖四卫横亘辽东渤海湾一侧的平整地带,土地沃饶,兼出矿产,是大明辽阳一带的第一膏地。
原来小冰河没来时,辽东粮草大半出于四卫,加上千里大道的存在,萧震原本的战略就是据金州以图海盖,以海运充实武备,沿大道而出辽阳,剑指沈阳,将建奴挤压回老寨赫图阿拉。
就是谈判拿不到海盖两地,萧震的陆战一师早已经厉兵秣马,准备出兵复州、永宁,夺回盖州。
要是再说服袁崇焕兵出三岔河,必然能威胁耀州、海州,只要能收复海州,辽东局势就算是盘活了。
东路毛文龙的东江军出连山关,威逼辽阳、威宁堡,中路萧震的金州军出海州攻辽阳,西路袁崇焕的关宁军攻平西堡,渡三岔河,从西侧逼近辽阳。
只要到了这一步,无论是喀尔喀蒙古,还是林丹汗的察哈尔蒙古,绝对会一拥而上,攻广宁,越过辽河,进入水草丰茂的辽河平原放牧。
就算不考虑蒙古各部进攻建奴,一旦大明三路进兵拿下辽阳,辽东的建奴要么守沈阳、抚顺、萨尔浒一线,继续后撤,要么集中兵力跟三路大军决战沈阳。
考虑到黄台吉已经迁都盛京沈阳,很有可能在大明拿下辽阳前建奴就会死守辽阳,这样的话,要么三路大军围住辽阳,来个围点打援,要么建奴提前在辽阳跟东江军、金州军、关宁军提前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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