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国师大人不要开玩笑。”霍无伤侧颜,嘴角不小心在身后人脸上微微擦过。
司衍像是触电般向后跳开,慌张地指着霍无伤无辜的俊脸骂道:“你当真把自己当成以色侍人的郎君不成?竟敢……竟敢如此轻浮!”
霍无伤觉得自己有点小委屈,“是你自己贴得太近了。”
司衍冷哼一声,挥退小桂子,昏暗的花园里只剩下他与轮椅上的霍无伤二人。
正当霍无伤纳闷司衍干嘛把人赶走时,他感觉自己散落在轮椅上的长发被人握在手中把玩,紧接着,司衍清朗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听说新上任的孟将军骁勇善战,甚得皇帝重用,倒有几分你当年的影子。”
霍无伤无法推测出司衍说这话的动机,敷衍地打着官腔:“国不可一日无将,有孟将军这样的英才,实乃武朝之幸。”
司衍被霍无伤毫不在意的态度刺激到,捏住手中的发丝用力一扯,俯身贴在他的鬓边轻声嘲讽:“仔细算来你现在也算是‘重用’。”
发根牵扯着头皮,带出密密麻麻地痛楚,霍无伤吃痛地闷哼出声。
草草草………他这个身体的痛觉神经可是比平常人敏感十倍还不止,要被痛死了……
“不过嘛………”司衍绕到霍无伤的正面,将对方如今的模样悉数收入眼底,在看见对方几滴在月光下不甚明显的泪水时,神色一怔,将自己未说完的嘲讽强咽下肚。
“你哭什么?”司衍死死地盯着霍无伤眼角那一抹水色,声音比冬日冰雪还要冷:“你这是在自怨自艾还是在…吃醋?毕竟你那么喜欢萧煜,甚至愿意放弃一切当他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
霍无伤委屈巴巴地打断了司衍的长篇大论:“没有,是你弄痛我了。”
霍无伤情人般地抱怨让司衍声音都不自觉轻柔下来:“我怎么就弄疼你了?”
霍无伤揉着被扯痛的头皮,不满道:“对人不可以那么粗鲁知道吗?特别是我这种痛觉系统超发达的人。”
痛觉系统发达?不可能!他上一次见霍无伤时,对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下几十道,肩膀更是被羽箭贯穿,整个治疗过程持续三天三夜,一声哭疼也未曾听见。
看着眼前与记忆中大相径庭的霍无伤,司衍逐渐找回属于大国师的理智,整个人压在轮椅的上方,手指用力地揉搓着霍无伤没多少肉的脸颊。
没有□□的痕迹?司衍不死心地继续在霍无伤脸上探索。
“你有完没完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滑落,霍无伤啪地一声,狠狠地打开司衍寻觅的手,苍白到连青筋都清晰可见的手背因为反作用力迅速爬上一抹血色。
司衍茫然地看着自己被拍开的双手,麻麻的痛楚从指尖传来,证明刚刚的一切并非梦境。
“国师要是无事,我要回去了。”霍无伤悲伤地捂住发红的脸,连客套都不想客套了,他只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见霍无伤推着轮椅便要离去,司衍连忙出声挽留:“有!我找你当然有事!”
已经划离半米的轮椅骤然停住,霍无伤扭过默默看着司衍,等待对方开口,被水润过的眼睛在月色下显得极为柔情。
在这样缠绵的眼神下,司衍不自然地别过脸,轻飘飘说出一个重磅消息:“紫薇星式微,天下大乱,武朝势不久矣。”
就这啊,霍无伤失望地把脖子扭回去,武朝活不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当皇帝。
见霍无伤欲离,司衍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完剩下的话:“届时朝中动荡,萧煜必然无暇顾及对你的看守,我可以趁机将你送出宫外,恢复你的自由身。”
如何实施这个计划,司衍已经在脑内演算了无数次,绝对的万无一失,如果非要有一个失……他怕只怕自己自作多情,霍无伤根本不愿意跟他走。
很不幸,他猜对了。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多谢国师美意。”霍无伤头也没回地推着轮椅消失在黑暗里。
被拒绝的司衍显得异常平静,低垂的长睫毛像一柄小扇掩盖住他眼中蕴含的风暴。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灰扑扑的香囊,小心翼翼地将一根细长的青丝塞了进去。
世人皆知国师善卜未来之事,却无人知晓他最精通的……其实是巫蛊之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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