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东伯昨晚听了沈怀楠一席话, 实在是紧张万分,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没有睡好。
他一时觉得沈怀楠肯定没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一时间又觉得,自己多年不在京都,也不曾看过他是不是真有这份本事。
如今他认识这个认识那个, 这个夸他,那个也夸他, 那他万一真有这份本事, 自己又该怎么办?
便一大早的, 又往外面去, 他的好友, 也就是这次托付的人,便是吏部的主事,官职虽然不大, 但是在京都多年,又是世家,小事情还是帮得上的。
两人是同窗, 多年之下,自有一番情谊在,昌东伯现在就寄希望于他身上了。
然后, 他突然发现,自己唯一的希望, 也就是他一个。
吏部的主事叫做秦兰松,要去他们家,必然要经过宋平街。这个时辰还早,昌东伯就是要赶在秦兰松出门之前, 把自己的事情都问问,免得出变故。
要是可以的话,便还能见见吏部尚书或者侍郎,都是一个京都里面的人,大家彼此之间都听说过对方,那吃顿饭,说几句话,喝几杯酒,也能混个脸熟。
谁知道大早上的赶路,骑着马往前头去,却看见了一个女人。她提着篮子走在雾蒙蒙的街道上,整个人不施胭脂水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清丽之色。
身子窈窕。
但是走近一看,却可以发现她是个极为艳丽的美人。一抬头,微微诧异的看向这边,突然高兴的说了一句,“是那位老爷啊。”
昌东伯一瞧,“——你是那位妇人。”
好嘛,那位老爷,那位姑娘,这便能说上话了。
昌东伯虽然着急去秦家,但是此刻见了她,倒是有些不着急了。他想,现在去,急匆匆,人家还要上朝,上值,要是拉着他说太多的事情,反而不好,自己等他下值了再去,便不显得如此莽撞了。
于是就暗叹一声自己心急,幸好遇见了这妇人,不然就要失礼了。
上回见的时候,女子头发是散落的,倒是能看出来是个妇人,但是如今一看,她挽起头发更加美艳,少妇人的容颜现了出来,简直是令人心神一荡。
说实在的,昌东伯喜欢的美人便是这般的。他在县城做县令的时候,那县城里面最好看的姑娘,便是杨姨娘。后来成了他的姨娘,其实他也悄悄遗憾过:杨姨娘虽然美,但是皮肤却不喜欢。
毕竟是乡下的姑娘,小时候也是要做农活的,也没有什么羊奶牛奶的拿去洗浴,滋润皮肤,所以比起眼前的妇人来,还是差了不少。
他发现,她白皙得根本找不到一点的黑点。
这倒还好,最主要的是,她朝着他看的眼神,实在是勾人的很。
昌东伯是个男人。男人对这些感受最是直观了。
可以拥入怀里。
她愿意。
他多年在外,已经很久没碰过这般极品的女人了。
他停下来,笑着道:“这位夫人,可有什么需要我帮的?”
那美人低头,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身,朝着巷子里面走去。
走到巷子口,她朝着昌东伯看了一眼,看得昌东伯心口一热,想了想,便直接进去了。
他把马栓在一侧,问道:“家里有事?”
美人轻轻点头,“家里的桌子松了,想请老爷帮着修一修。”
她轻轻的踢了踢地,“妾身的丈夫常年不在家,妾身自己也不懂这些,今日起来看见了,便想着去前面的木匠铺子里面问问,谁知道,就碰见了您。”
昌东伯一听,魂都去了一半。他骨头酥了一半,然后就去帮着人家修桌子。
说是修桌子,其实做什么,彼此心里都是有数的。
美人去了屏风后面,昌东伯等了等,见里面窸窸窣窣有脱衣裳的声音,嘴角便翘了起来。
他这些年虽然在外地,但是也曾经听说过这种美人。什么丈夫不在家,其实就是出来卖的。
只是她们又比青楼里面的妓/女好一些,自己挑选客人,也不明码标价,但眼光却高得很。
一般的人,还不入她们的眼。
想来自己倒是入了她的眼。
她的身份是已婚的妇人,自己的身份是已有妻室的男人,这般一对眼,便是偷情。
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般偷偷摸摸,倒是别样的刺激。
昌东伯就进去脱衣裳了。谁知道,女子见他进去,便大声呼喊起来,“你做什么——”
昌东伯心想,玩得还挺野,他喜欢。
他过去就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往床上带,“小声点,你叫得整栋屋子的人都知道了——我想做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想强上你啊。”
美人的尖叫声更大了,咬了他的手,“你这个混账,你这个混账,我要死了去,我即便死了,也不要你得逞。”
昌东伯这时候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了,这根本不像是做戏,然后听得屋子的门被人一踢,昌东伯就觉得更不对劲了。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他认识,且想要结交的人。
这不是户部侍郎吗?
昌东伯脸色一白。
那美人见了户部侍郎,真个人都不对劲了,哭着就冲上去,先是抱着他,然后跪地,“老爷,老爷!您可来了,您要是来晚点,妾身怎么见人,妾身唯有死可以谢罪了。”
她说完,一脸羞愤的往墙上撞,户部侍郎连忙拦住她,“秀娘,我在屋子外就听见了你的叫喊声,自然知道你的清白。”
美人就哭哭啼啼的道:“大早上的,妾身还没起身呢,就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他站在屋子外,只说是找您的。”
“我,我是什么人啊,我从来不敢说您是谁,也不出门,就怕被瞧见了,给您惹麻烦,他一说出您的名头,我先是觉得不好,后又觉得,也不是女子婆子们上来打我,应当不是被您夫人知晓了,且这事情我从未说过,莫不是您说出去的?”
“奶娘昨日正好病了,回了郊外老家,妾身一个人在家里,哪里敢请他进来,但也不敢对他无礼,开着门,请他在院子里面喝茶。他刚开始还好,随后却起了歹心,老爷,妾身差点就要去死了。”
美人泪,梨花带雨的,看着人心疼。
户部侍郎心疼的道:“你怎么这般傻。”
又去看傻愣在床上的昌东伯,倒是认出来了,“昌东伯爷?您今日这是要来打我的脸了。”
昌东伯整个人都懵了。
他实在是被刺激了一下,现在浑身都在冒汗,发冷。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贱女人已经把话都说完了。
但他到底也不是纯粹的草包,马上就说,“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我本来要去秦家的,结果半路上遇见了她,她说桌子坏了,请我来修一修。”
“男人嘛,你也是懂的,我进来修,她就脱衣裳,这,这……这真是一场误会。”
昌东伯马上发誓,“我敢以自家先祖的灵位发誓,这绝对是一场误会,我就是再好色,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户部侍郎却听不进去,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昨日,就在昨日,他去英国公府见完英国公,回去的时候,遇见了英国公家的九少爷。
他当时见了自己行礼,然后跟小厮嘀咕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真是怀楠的父亲?他不是有妻有妾了吗?怎么还喜欢偷人?”
那小厮贼笑了一声,“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嘛,我也是恰巧看见的。”
“听说是一直有这习惯——”
那盛九少爷就也贼笑了一声。
白嫩白嫩的少年郎,倒是因为这一笑,笑出了一丝猥琐。
他记住了那个猥琐的笑容,但是没怎么记住那句话。
这时候,他突然就想起了。
怀楠的父亲——
他是听说英国公家的草轩堂进了一个少年,是昌东伯家的三儿子。昌东伯是谁,户部侍郎不知道,但是沈三是谁,他却是知道的。
户部侍郎名叫兰重,曾经也听过桑先生的讲学,他就是从鲁山书院出来的。
因为有这一重关系,所以户部侍郎一直记得沈家三郎拜倒在桑先生的膝下做入门弟子。
沈三叫什么来着……嗯,叫沈怀楠。
这下子,就全部对起来了。
他讥讽起来,“是你啊,昌东伯。”
原来真有这种爱好。
他甩了袖子,“念在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只你滚得远远的便好。”
昌东伯还想解释,但是户部侍郎根本不听,美人哭得伤心,已经要吐血的程度了。
昌东伯无奈,只能走,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晦气,然后想了想,不对啊,莫不是沈怀楠安排的吧?
他气冲冲的回去,却被告知沈怀楠今日没去文远侯府,而是去了澹台府。
昌东伯更加惊惧,但也不敢去澹台府叫让人回来,只浑浑噩噩等了半天,等到最后,却没等回沈怀楠,而是等到了吏部主事秦兰松。
他气急败坏,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今日一下朝,就被户部侍郎兰重拉到一侧去了,他说你是不是在求官职,说你人品不行——”
他道:“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让他觉得是我对你说了什么。”
秦兰松一巴掌拍在昌东伯的手上,“沈民怀,你到底在搞些什么。”
昌东伯愣住,然后脸色一白,“他怀疑,怀疑是你告诉我的?”
秦兰松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他这般,连忙催促,“你快些说吧,不然咱们都该死,现在看看怎么补救。”
昌东伯就说了,秦兰松诧异,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冷笑道:“沈民怀啊沈民怀,你还想要去吏部?你先想想,怎么保全你自己的活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了。
今天周三,隔壁种田我需要补最后一次稿子,以后那本书就不申请榜单了,有时间了我就写,争取这个月写完那个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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