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设计师后,谢清澍回了房间。
棉棉也没管哥哥同不同意,就开开心心地去选地去建游乐场去了。
回到房间后,谢清澍就开始继续画画。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外面的风吹进来,吹动蓝色的窗帘。窗帘如浪一般滚滚而动,楼下不时有声音从窗口跑进来。
“杜伯伯,我觉得这里就很好。”棉棉挑选到她喜欢的位置后,就指着那里给杜伯看。
杜伯看到棉棉指的位置,有些哑然。
小小姐这位置是否有点指得太好,正对着少爷的房间。也不知道少爷会不会同意。
楼下杜伯担忧谢清澍是否会同意的时候,楼上,谢清澍接到了来自他父亲的电话。
谢清澍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跟父母的关系都极为淡漠。
父亲一直跟母亲在国外,他对母亲的占有欲过强,不喜欢任何人在她心里的位置大过他,所以母亲失忆后,他便自然的,带着她远离了这里,不让她记得他的存在。
谢清澍对此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打他有记忆以来,父母的关系便是不和的,他们忙着吵架,忙着误会,压根没有匀多少亲情给他。
“喂。”电话接通的时候,谢清澍语气是凉的。他走到窗口,靠在窗沿,看着楼下的人,表情淡淡凉凉,没什么感情。
楼下,他的小妹妹,正带着杜伯转来转去。
他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却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你妹回来了?”对面男人的声线,也是冷的。只不过比起谢清澍来,显得要成熟一些。
谢清澍在脑海中勾勒着父亲的轮廓与模样,最后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太记得他是什么样子了。
“嗯。”
他捏了下眉心,突然笑了。其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家里的事情,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回来问。
不过是不关心罢了,
倘若不是他跟他还有血缘上的羁绊,以及,他们在家里挥霍着这个男人创造下来的财富,可能,谢清澍都想不到,他们之前到底会有什么多余的联系,
“好好照顾她。”男人的声音,仿佛命令一般。冷沉,严肃,并没有多少的温情。
谢清澍骨子里那点儿叛逆,突然就被男人冰冷的声音激起来了,他问道:“爸爸,你对突然多了一个女儿,不惊讶吗?”
男人反问:“我需要惊讶吗?”
“你不会觉得,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女儿吧?”
谢清澍有一瞬间的茫然,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上辈子的不知道的事情。
上辈子这时候,他年纪还小,心智不成熟,仍旧期待父爱,父亲便是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恐怕也不会多想。
谢重月平日里话便少,也懒得跟他解释,言简意赅道:“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好好照顾她,她缺什么你就让人安排。”
谢清澍心底,没来由地来了一股气。哪怕他觉得自己灵魂已经跟父亲如今的年纪差不多,却仍旧没办法把心底的怨压下去。
语气不自觉的,有些冲:“我又不是她的父母,为什么我要替她安排。”
谢重月听到儿子这么逆反的声音,声音越发冷沉,带着凛然:“我让你安排,是为你们好,你若是觉得你不需要跟妹妹搞好关系,那我自然会让别人安排好他的事情。”
父亲的声音,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仿佛他不同意,那么谢清澍在棉棉这里没什么用了。
气氛僵着。
这瞬间,谢清澍想起上辈子跟父亲吵架最为激烈的时候。那时候他大学已经毕业,面对父亲没有商量的安排,他不服气,跟父亲在饭桌上吵了起来。
然而无论谢清澍态度如何激烈,父亲的态度,都是那么平静,好像一个俯视众生的天神一般,看起来慈悲,实际上冷漠残忍。
那时候他说什么,说你可以不按我安排的来,但是后果你好自为之。
他总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擅自为他做安排。
谢清澍不想被他激怒,却还是忍不住被他激得血气上涌,无法理智。
“那你就好好替你的好女儿安排吧。”
那边谢重月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传出嘟嘟嘟的声音,谢清澍手握着手机,觉得自己跟他激动,实在是可怜又可悲。
大概是少年时的他心里藏着太多怨吧,以至于让他始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把手机抛在床上,谢清楚就下楼去了。
他心口仍旧是堵着一口气。
父亲说棉棉那家伙不需要他安排了。
谢清澍气冲冲地往楼下而去,打算告诉她这个美好的“结果”。
然而到了客厅才往外走,外面就传来了那家伙呜呜呜的哭声。
谢清澍往门口看去,就见到杜伯抱着棉棉进来了。
小家伙这会儿哭得跟小花猫一样,窝在杜伯怀里极为可怜。
“呜呜呜,那石头怎么那么坏,竟然撞我!”
“呜呜呜!我等会还要去踢它两脚。”
本来还打算拿棉棉撒气的谢清澍听到棉棉委屈无比的哭声,那些恶劣的打算一下子偃旗息鼓,问道:“她怎么了?”
怎么了?
杜伯一边抱着小姑娘哄,拍着她的脊背,一边解释:“啊,是这样的,棉棉刚才没看路,跑太快踢到石头摔倒了。”
见到少爷走到他面前,他觉得由哥哥哄妹妹可能会更好一些,就把棉棉交给他。
谢清澍忙着想象棉棉踢到石头摔倒的笨蛋模样,杜伯把她送过来时,他也没多想,下意识就接了。
结果这家伙呜呜呜地抱住他的脖子,眼泪鼻涕宛若泥石流一样往他衣领钻,湿哒哒地,黏糊糊的。
好恶心!
谢清澍瞪大双眼,瞪着棉棉。
可是正处在哭泣之中的小姑娘哪里会那么多,仍旧呜呜呜。
“那石头怎么那么坏!”
谢清澍强忍住这小屁孩恶心的鼻涕泡,咬牙问道:“你是笨蛋吗?”
棉棉这句话听进去了,呜呜呜地挥舞着小手:“我不是笨蛋。是石头撞我的!!”
“我等会儿还要回去踩死它!”
“让它弄疼我的脚呜呜呜好疼啊…”
真是小智障……
向来洁癖到龟毛的谢清澍受不了这家伙脏兮兮的眼里还有那些能够吹成泡泡的鼻涕了,忍着恶心,把她塞给杜伯后,就溃不成军地往楼上跑。
直到用洗手液洗了好几遍手,最后受不了又去搓了半小时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他脑海里那属于棉棉的鼻涕泡,仍旧在他眼前晃悠。
他甚至还记得鼻涕泡的大小。
谢清澍崩溃极了……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小孩子!!!
不知道自己带给哥哥心里阴影的棉棉,哭完了后又去踢了石头一顿,而后就不哭了。
第二天收拾收拾又是好汉,又开始去折腾自己的游乐场了。
因为谢清澍说不管,所以谢重月那边直接安排人来跟杜伯对接,棉棉的任何事情,只要棉棉想做,并且不出格的都可以直接跟谢重月安排的人来。
这直接就越过少爷了。
杜伯有些犯迷糊了。
少爷是不是跟小小姐闹矛盾了?还是,跟先生闹矛盾了所以迁怒棉棉了?
杜伯忧心忡忡。眉头皱的都快要打结了!
但是棉棉却没什么想法,哥哥待在楼上不下来,她也没心思想东想西,她目前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的游乐场跟房间布置好。
直接就有一个姓林的叔叔给她安排,棉棉就不需要征求哥哥的同意了,她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大刀阔斧地解决。
好像还挺好的。
棉棉干劲十足。
于是接下来里几天,设计图飞快确定下来,楼上楼下,都突突突地开始动工,到处都是烟尘。
棉棉想着自己美好的房间还有游乐园,便心情美滋滋的,不时带着一顶小安全帽,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在这样的环境中,谢家迎来了三个客人。是哥哥的朋友。
三个年纪同样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外面进来,看到花园里烟尘滚滚,不免有些诧异。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跟杜伯也是熟稔。看到谢家本来极为精致幽雅的花园,另一半在动工,一个染着红头发看起来有些飞扬的少年颇为诧异得问。
“杜伯,你们家这是在干嘛?拆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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