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磊的容貌辨识度很高,只是平时基本上晚出早归,见到他的人也不怎么多。
这两天却变了个样,像疯了似的进进出出,特别频繁。
好在还是确定了具体位置,一群在小区里石桌上下象棋的老大爷中有人认识他。老大爷是他的房东,楼上楼下的。
老大爷说他才搬来不到两个月,挺和气的,见面总是先递一根烟,就是作息有点混乱,基本上只有早上和晚上才能见到他,经常一身酒味。
没出其他意外,还算一切都很顺利,沈杰说道:“久则生变,趁他还没回来,先去他住的地方看看,留两个人在下面蹲守。记住,若是人回来了,先放进来,别打草惊蛇。”
房东老大爷见到是警察办案,想着也没好事,递给他们一把钥匙后就躲开了。
高磊的住处特别杂乱,气味熏天,臭袜子、啤酒瓶、外卖垃圾到处都是,还有一些砖头石块。
还好来得及时,看他房间收拾的行李,这是正准备远行跑路的样子。
更让人惊奇的是行李箱里有很多现金,数下来有三十多万。
小丁指着好几个被损坏的圆凳说道:“这些钱应该是藏在凳子里面的。”
程玥说:“琼浆碧玉里有很多这样的凳子吧,小仑你不是说见到他时正抱着一个圆凳吗?”
“嗯,是的,就是这样的圆凳。”
程玥又说道:“我想这些钱应该是蒋红英的,我查过,她的账户里只有几千元。按道理讲,如果是头牌级的公主,干了这么多年,不可能那么穷。”
“看来之所以高磊没有及时跑路,应该是还有现金没有拿到手。”沈杰分析道。
聂一仑此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因为几个月前蒋红英给他寄过一个这样的圆凳,当时还特意说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把凳子,一定得保管好,若是丢了朋友就没得做了。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好好的寄个凳子来做什么,还是粉红色外皮的。还好因为女孩子喜欢的粉红色,他就把它藏起来了,现在想来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重了。
“准备,他要回来了!”沈杰挂了电话后喊道,又说道:“小仑,你就待在房间里。”
沈杰几人埋伏在门口,楼下的人也偷偷合围了上来。
聂一仑即便没有参与,也非常紧张,甚至双腿都不停的哆嗦,内心里感叹:看来自己真不适合做这一行。
抓捕非常成功,高磊几乎都没怎么反抗,因为他手里正抱着一个圆凳,是他早上从琼浆碧玉后门上去偷下来的。
下楼时,高磊说了句:“我想看一眼,这圆凳里是什么东西。”
沈杰满足了他的要求,只可惜圆凳里装的是几块石头,看来屋里的砖头石块就是这么来的。
蒋红英还是很聪明的,放了现金的肯定会比没放现金的圆凳重,于是就放了砖头石块进去。
高磊被带下楼时,嘴里还在不停自言自语:不应该啊,还有一半在哪,那个房间没几个凳子了啊。
回警局的路上,聂一仑问程玥:“那些钱怎么处理?”
“蒋红英没有亲人,应该会充公上交了。”程玥又感叹道:“难怪这么多女孩从事这个行业,这么能赚钱啊,而且她还借出去很多。”
本来聂一仑还想说蒋红英给自己寄凳子的事,听程玥这么一说,他不想讲了。
他不了解所谓的公主,可是蒋红英去医院的次数,以及死亡时的惨状,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这个行业吗?那得出卖自己多少东西!可见里面泪水和辛酸有很多。
高磊在审讯室非常坦白,没有任何狡辩,直接就说人是他杀的。
蒋红英刚入职时确实是正儿八经的服务员,一次送酒进包间时,客人非要她喝酒,她不喝,结果被客人打了几耳光。
客人气火难平,大堂经理让蒋红英下跪道歉,又喝了三瓶啤酒才算了事。当时的杨姐还不是大堂经理,只是公关经理。
那时不胜酒力的蒋红英三瓶啤酒下肚,没多久就不省人事了,醒来时已经躺在附近一家酒店的床上了。
就是大堂经理所为,她依稀感觉被折腾了好几次。本来想报警的,奈何大堂经理威逼利诱,连哄带骗加恐吓,她就跟了杨姐。
不久就认识了来玩的高磊,有次喝醉酒后跟高磊上了床,也讲了关于大堂经理的事。
第二天大堂经理的双腿就被人打断了,杨姐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大堂经理。杨姐或许知道一切,也对蒋红英特别的关照。
高磊是真的喜欢蒋红英,也知道夜总会里面的混乱,有些人即便自己不愿出台,也不得不出台。作为一个男人,哪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经常躺在不同男人的床上。
可是有些人他也得罪不起,于是想着以赌翻本,赢了钱再带蒋红英远走高飞。
最后越陷越深,钱没赢到,还欠下不少。蒋红英也有劝过他别赌了,甚至拿钱接济他,毕竟为了光顾自己,高磊的钱很大部分都消费在夜总会了。
高磊爱面子,蒋红英越是接济他,他就越不是滋味,于是想到去偷,潜入经常出入赌场的一些大老板家里去偷,哪知不小心被抓住了。
前两个月被放出来后,蒋红英给钱他租了个房子,让他别再混了,找个正经的工作好好上班。
高磊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可蒋红英有意疏远的态度让他心里特别不甘,他觉得自己这么的狼狈都是因为她,现在却被嫌弃。
前天深夜喝了酒的他,想约蒋红英出来好好谈一谈,结果从话语中知道她在鸿楼宾馆,便赶了过去。
他进去501后发现,床上有人刚滚过的痕迹,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揪着蒋红英的头发就威胁她,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如果不然就同归于尽。
谁曾想蒋红英反而骂了他一顿,还说什么远离他其实是为他好。
高磊越听越气,揪着头发拽到床边就强上了她。
在这个过程中,高磊心生了一个歹毒的想法,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他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而且他也知道这些年蒋红英存了不少钱,还知道她没把钱存在银行,说是钱存银行心里不安,自己天天看着才有安全感。
蒋红英哪里会想到高磊要掐死自己,恐慌之余就说出了现金全藏在休息间圆凳子里的事。
这是她自己发现的一个好去处,夜总会里面都是沙发,小圆凳只有休息间的公主们才用得着,也就是化妆时、人多没地坐时才派上用场,平时根本没人关注。
本想着说了钱的藏处高磊会放过自己,没想到他是真想杀死自己。
高磊见床上的蒋红英没反应了,便隔着床单抬起床把她藏在床底下后,才匆匆离去。
“你没想过会有监控拍到你的出入?”沈杰问道。
“我没想那么多,本来就打算拿到钱了就走人的,只是没想到她没说实话,只说了一半钱的藏处。”
“你是怎么知道她有那么多现金的?”
“坐牢时她去看过我一次,曾说过可以全款买房了,再做一年她就不做了。市里的房子全款买下来怎么也得六十万吧,那肯定还有钱藏在别处。”
“你还有一些没有交代!”沈杰拿出一份蒋红英的尸检报告放到他面前。
高磊看了之后,握紧拳头,大声吼道:“这怎么可能是我做的,我又不是变态。”
“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是真心想和她过一辈子的,若非酒精上头,我是不会杀她的。即便这样,我也不会去虐待她身体的。”
高磊说着说着还哭了,不知那流出来的眼泪是后悔,或是心疼,又或是害怕。
无论审讯多少遍,高磊一口咬定,他没有虐待过蒋红英的身体,即便是精神崩溃了,他也不承认。
下午半天就这样过去了,晚上沈杰这队人一起吃火锅庆祝时,聂一仑问道:“沈叔,你这是准备结案吗?”
“他都承认了,为什么不结案?”
聂一仑心情很沉,说道:“可他没承认虐待过,而且蒋红英为什么要说为他好才远离他,她在惧怕什么?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啊。”
“他自己都说酒精上头了,或许虐待过也记不清了。至于你所说的惧怕,那纯粹是男人的占有欲,琼浆碧玉的有些客人他们是得罪不起的。”
沈杰笑着说道:“好了,吃火锅就别说这个了。你们也知道了,又发生一起人口失踪案,还是两人。明天我去找局长,再把案子转过来,张棣夫那小子又怎么会查案。”
程玥问道:“不是说失踪的两个女孩有打过电话求救吗?这怎么也得属于绑架案吧,怎么能算人口失踪案?”
小丁接过话:“这次的两女孩都是琼浆碧玉的,她们那些女孩之间经常各种玩笑,所以一开始没人当真,事后联系不到,就只能当作人口失踪了。”
小谷说道:“这五起人口失踪案,七人失踪,还都是年轻女性,凶手想必是同一伙人,那这次应该是个突破口。琼浆碧玉在闹市区,周边监控布置也多,肯定会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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