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 外滩
汇中酒店
“亲爱的，要开始了……”赵承祖捏着高脚杯过来，刚刚去与几个朋友打了招呼。
“嗯。”不过离开了几年, 再次回来, 王佩兰发现太太团早已换了一批。
当然，先生们也换了大半。
海市真是个神奇的国际大都市！？
“先生们，女士们，今晚的慈善晚会即将开始……”这是一名头发半白的老绅士。
话音一落, 现场声音奏起，接着灯光一暗, 然后一对接着一对划入舞池。
“太太，请……”赵承祖伸出大掌, 王佩兰配合的让他拉入舞池。
翩翩起舞, 旋转旋转, 再旋转……如今的王佩兰舞技是不差，她的启蒙老师是赵承祖, 进修老师是詹姆士……一曲连着一曲, 她跳得气喘吁吁后被赵承祖半搂着出了会场, 坐到了一侧沙发。
气还没有喘匀呢, 赵承祖的吻便已经落下来。
王佩兰大为不解，这是闹哪样？老夫老妻了, 可还是配合着赵承祖……在外, 总是有些目的的吧。
一直到了自己家自己的房间，赵承祖才小声道：“有人想找接盘侠……”如果自己与太太相爱，很相爱，那谁也就不会想着插足。
唉！副市长的干女儿——可是用心打造的世家名媛，不管是真是假, 副市长的面子总是要给几分。
是吧是吧，特别是市长长年生病的情况下。
不好拒绝啊，那就变相的婉拒。
与太□□|爱，这是一个不能插足的信号。
世家名媛可以嫁半百老头，却不会进小公馆当姨太太。
这一位副市长啊，换干女儿的速度越来越快……要不是上一位干女儿也瞄向了自己。
赵承祖也不会与秦家女在不大了解的情况下结婚。
好吧，如今还算好，至少念秦可乖可乖，对妹妹宝珠也是友爱，对太太也很尊重，家庭老师也夸念秦聪明。
对了，得再给请一位日语老师。
让太太也得学起来，越来越多的日本商人加入海市，做起生意——面对面点头哈腰陪不是，背过身去就下手绝不手脚，赵承祖就在日本商人手上吃过亏。
不好惹，不好惹。
“新上来的……”王佩兰懒懒的摇头，之前没听说过呢。
“不，有些年了，之前是我们不知道而已……”这一位副市长啊，对外的形象被糊得很好。
瞧瞧，便是认干女儿也是让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夫人出面张罗。
明面上，副市长就这一位糟糠妻，说起来还是京城满洲大姓出来的姑娘，她早年为丈夫生下两儿两女，可很不幸的是两个女儿，一个死于1900年的‘八国联军’之手，另一个死于难产……而两个儿子，则死于炮火之下。
私下或许有私生子女，可从来没有在副市长家里出现过，也没有在各色人等口里出现过。
一句话，不重要，与他自己的仕途而言，半点不要紧。
“……”王佩兰不爱听这些悲惨事——最受伤的只有女人而已，她取了自己的浴袍便转进了浴室。
今晚有些累，本想一个人在浴室里呆着静一静，什么都不想，可赵承祖不大识趣呢，跟着推开浴室的门也进来，还从背后抱了上来。
“累……”王佩兰低低来一句，其实想说的是滚回自己的房间。
对，这幢洋房分男、女主人房的，这是赵承祖要求的，不过却极少分房睡觉，便是怀孕后期也一直依偎在一起。
真正分房，也就是月子期间。
“知道……”赵承祖也没想干什么？
就是想抱抱，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相互依偎，说真的，对国内|政治，他是极失望的，本以为成功了，哪知会这般走向，未来？祖国的未来在哪里？
这种话，赵承祖不能说出来。
可是太太懂的，也只有这一位太太才会，才能懂自己……
这一晚，到了最后的最后，还是用‘性’来安抚了赵承祖心底的荒芜与忐忑。
……
这一天午后，百合没有去陪念秦，而是过来寻王佩兰说话。
“太太，我想回秦家……”这一位姨娘得不到自己要的，就想回去，赵先生眼瞎，她可没功夫一直等一直等，她又没有成功上过床，回了秦家自然还能哄好老爷。
老爷最是稀罕自己。
说话真直接，好吧，这般也行，王佩兰没有为难，点点头，道：“你在家里陪了念秦这般久，我很是感谢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不必……”百合垂下美眸。
“要的，王妈，王妈，给百合姑娘取五十个大洋……不多，以后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捎的口信……”王佩兰客客气气的道。
哪知不出三日，百合姑娘的口信就捎过来了。
“怎么回事？”王佩兰问眼前的胆怯小姑娘。
“是，是太太让百合姐姐出嫁，百合姐姐不愿意……”不是出嫁，是送给一个男人当姨太太，太太说是好归宿，可是百合姐姐求自己送口信。
“那百合姑娘想要我怎么办呢？”王佩兰揉揉太阳穴。
“她，她想回来，回来陪念秦少爷……”小姑娘怯怯的道。
“行吧，我来安排……”想留在家里，那是不行的，不过可以送她去港城帮自己打工，这回帮了她，至少得帮自己干十年活。
卖身契没了，可却可以拟定一份合同啊。
工钱也要给的，就给正常收入的三分之一，再包吃再住，差不多了吧。
当晚与赵承祖提了这件事，并说了如何解决。
第二日，王佩兰让婆子带着两合礼过去秦家，说念秦不愿意百合姑娘离开，还要请百合姑娘回赵家。
而赵承祖也给了人情，还可以给两个秦家子写推荐信，让他们到去留学。
“哪是去当姨太太啊，是送我去，去那种脏地方……太太，谢谢你救我一命，我会好好报答你的……”百合抹着泪，她虽然是丫头出身的姨娘，可她也不要去……那种地方啊，便是能混成红姑娘，那也不是她的人生目标。
百合姑娘就想当老爷或是少爷的姨娘，生一两个儿子，老了老了就可以靠着儿子。
“放心，有用到你的地方，你帮我……”王佩兰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不过百合姑娘不愿，那自己就伸一伸手又何妨。
王佩兰从来没否定过自己是丫头出身……
“送走啦？”不过短短半个月，百合姑娘向赵承祖身上扑了好几回，这是要‘恩将仇报’。
“……小姑娘畏惧陌生的未来……”王佩兰叹道，百合除了伺候人外，别的什么都不会……
“唉！路还是要她自己走的……”赵承祖觉得自己太太特别不一样。
百合是个极聪明的姑娘，在港城当了不过三个月服务员就搭上了乐意为她‘赎身’的男人。
之后，百合走上演员之路。
……
之后的日子，赵家四口一直很是平顺的过着。
打破这一份平顺的是‘东北三省’被占……
“你带着孩子们走……”赵承祖很是着急。
“不着急，不着急……”王佩兰抚他的后背。
“不，很急……”赵承祖怕了，自己可以牺牲，可却不想让太太也跟着心焦，必须带着孩子们走。
“爹爹……我们长大了，我们不走……”念秦与宝珠一口同声道。
“听话。”赵承祖严厉异常的喝道。
“你们回房去……”王佩兰摆手。
“张姐，张姐，给太太小姐少爷收拾行李，要快……”赵承祖叫道。
“不着急，你……放心，我会带着孩子们离开，不过得找对船，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海难，不知道啦，再不行，我们先去港城，那边有产业，又是y国人的地盘……”王佩兰又是抚背又是揉胸，就怕老头子急出毛病来。
“对对对……”赵承祖拍额头，怎么就……唉，老了老了。
“要不，你与我们一起离开？”试探一句。
“不。我与祖国永远在一起。”赵承祖态度很是坚定。
“在国外一样能帮到祖国……”王佩兰想说服丈夫，这些年丈夫是将大半身家都送去需要的人士手上，她虽也坚持，可……别将自己也搭进去啊。
感情是处出来的，宝珠都已经长大，她与他的感情夹杂着亲情友情，已经牢不可破，当初可以轻轻松松的说出离婚，如今却是不行。
“不……”赵承祖依旧摇头。
半百帅老头可真是倔啊，最后各退一步，王佩兰带着一对儿女先去港城，情况一不对，赵承祖便要过去与妻子儿女会合。
“爹爹，爹爹，一起走……”今年不过十六岁赵宝珠是最最亲近父亲，母亲对她是高要求，哥哥总是劝她听妈咪，只有爹爹对她只有好好好。
“乖，宝珠，听妈妈的话，听哥哥的话……念秦，你成年了，是大人了，学习之余，要听母亲的……”赵承祖右手抱女儿左手搂儿子，又要与太太脸贴脸。
“行啊，船要开了……计划表上的事情，要好好照办……”王佩兰怕海市缺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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