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 这是什么？”万小武笑得贼兮兮。
“好吃的……”万宝儿捂着小嘴，大眼睛笑成月芽儿。
齐兰秀也笑，笑着瞧万小武将身上用油纸包起来的半个肉包子取出来, 快活的道：“你们娘儿俩一人一半……”中午便是吃了一半, 可现在还是想吃，香，真香，他立马别过脸去。
“啊，肉包子……”万宝儿口水流出来了。
“等下，先热一热……”屋内有灶头（那是冬天烧炕用的）有铁皮炉子（那是烧蜂窝煤的）也有红泥茶炉。
“妈妈，我可以吃凉的……”万宝儿立马道。
“不行，小孩子脾胃弱……”齐兰秀细声细气的道。
万宝儿不高兴的嘟起小嘴。
“我来吧。”今儿下午没有下地，万小武还不累, 便接手了妻子手上的活儿。
“爸爸……”万宝儿喊得委屈极了, 人家好想吃好想吃，人家可以吃凉的啦。
“听你妈妈的……”万小武对万宝儿使了个眼色。
闺女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秀秀可是财神爷, 哪能惹秀秀生气，不能的啦。
对，秀秀在万小武心底就是财神爷般的存在。
因此, 在收秋结束后, 万思思提着肥肉回娘家，在饭桌上开玩笑般的说起自家大姑姐生了七个孩子，着实不想再生就去医院上环。
万思思又说原来也有男人不想要孩子，只要做个小手术就不能让女人怀孕……
“……那个叫结扎，听说很快……后悔了，还可以恢复……”万思思着实是当笑话讲讲的。
可是万小武却不, 他立马追问：“要多少钱？不影响男性功能吧？”他着实不喜欢那厚厚的套子。
“不会影响。”万思思笑道，当时她是陪着大姑姐去上环的，一听这个，就好奇啊，就拉着医生与护士问问问。
“那我去大队请假几天，要去做这个结扎……”万小武宣布道。
“？”齐兰秀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这……真的不会影响那方面的能力吗？不能让女人怀孕，是挺让她心动的，可，可，可……
“不许……”还没有一个儿子呢，这是想绝后啊，田华肖满脸怒容……
“娘，秀秀的身子不能再来一次意外怀孕了……”怀宝儿，是个意外；婚前，岳父跟万小武说过秀秀亲妈是生孩子时没的……那意思，就是不能要孩子……
“……”当着齐兰秀的面，田华肖可说不出过些年后离婚，或是只要孙子不要儿媳的话来。
“小武啊，没个儿子不行……老了咋办啊？”老半天，大哥憋出这一句。
“有宝儿就够了……”万小武哪管老了咋办？现在过得好就行……况且，儿子多也不见得老了就能过得好，那谁谁谁将老母赶去牛棚住，那谁谁谁将老父扔出家门……
三个哥哥一人一句的劝着，三个嫂子看傻子般的沉默着，万思思很是尴尬，就，就是当笑话讲的啊，哪知这个小武就听进去了。
不光是听进去了，还真的要马上请假几天去市里做结扎。
“等等，秋收太累了，先养一养……”齐兰秀是出手术费的那一个，想着事缓则圆，以及她着实也怕男人不中用了。
于是总是想法子拖时间……
对财神爷般的妻子，万小武还是听的，也特能理解妻子的心理，还安慰道：“放心，我去市里做……”
“术前得多多打听，是不是真的没有影响？最好是去问一问本人……”齐兰秀觉得自己也挺可怜的，才二十七岁，就有可能要当‘活寡妇’……呜呜，抓紧时间，好好享受……
“知道，知道……”妻子太热情了。
万小武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之前，之前一周就那么两三回，可这，这一周可是一连十回……不行不行，万小武跑了……
万小武跑去大队部请假那是实话实说，于是不过半日，全大队都知道了。
于是，知青屋的新知青也知道了，包括讨厌万小武的程知青与暗暗喜欢万小武的谭知青都懵了。
“哈哈……”程知青眼泪都笑出来了。
“……”谭知青咬着嘴唇别过脸去。
“哈哈……”上辈子程知青也喜欢过万小武（上辈子的万小武可还没有老婆，哦，不对，是老婆死了三年），可万小武瞧不上自己，而是瞧上了谭知青（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钱）。
万小武结了又离，离了又结，一连给独生女——万宝儿找齐了七个后妈，且个个有钱……
如今的程知青是极瞧不上这个万小武，可对上辈子早早去世的万宝儿她妈还是有点点好奇。
对，就一点点。
为了满足自己这一点点好奇心，程知青悄悄向老知青打听万小武妻子在哪一片下地？
“她啊？听说有先天性心脏病，除了农忙外，别的时间都不必下地……”便是农忙下了地，也不干活的。
她家是大队长家亲戚，想必就是为了支持大队长（如果自家亲戚都不支持，其他社员更不好管理了）。
“啊？哦。”这辈子不知道怎么活下来？可便是活下来，也没有改变自家男人去结扎的事实，乡下妇女不生个儿子，老了靠谁去？靠万小武这个软饭王吗？
程知青一直惦记着见一见万小武第一个老婆，这不，还真的见着了——
与想像中截然不同。
是个与乡下妇女半点不搭嘎的似‘林黛玉’般的纤细小女人，可真真年轻啊，瞧着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穿着掐腰碎花衬衫和军绿色裤子，鞋子是厚底布鞋，发型是齐耳短发。
身边的万宝儿与她妈妈穿得一模一样，是母女装……浑身上下没有半个补丁。
程知青上辈子活到了五六十，当时翻拍n个《红楼梦》版本，程知青在保姆屋里看了一半《红楼梦》的林黛玉与眼前这一位很是神似——美在韵，美在骨，美在含……
“妈妈，那知青阿姨在瞪你……”万宝儿大眼睛一瞪，恶狠狠的回瞪。
这一声，将程知青从回忆中唤回了。
程知青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这个鬼丫头可不简单，跟着那个软饭王爸爸哄得七个后妈都喜爱她……
“宝儿，你爸爸还没有回来……”给了丈夫三十块，让他在医院多躺几天，可已经一周过去了，还不回来，齐兰秀不由便开始着急，思思说‘随做随走’。
“唉，市里好吃好喝的多，爸爸不乐意回家了……”万宝儿叹气。
“……”人小鬼大，闺女将她爸爸的小毛病都学了去，好在她是个聪明的，在学校也会听老师的话。
两周后，万小武终于回来了，不是空手回的，而是提着东西回来。
万小武可不会将东西提给老娘，而是直接提回自己五房。
“秀秀，来，瞧瞧……”万小武很是得意，这一次在医院可是见义勇为了一回，好运的是对方是军属——
事儿很巧，万小武上厕所时遇上一个换孩子的妇女，他直接给扣下……
“好东西，哪里来的？”齐兰秀瞧丈夫的气色不错，也便放心……
“做了一回好人好事……”万小武一边倒水洗漱一边滔滔不绝。
“啊？真的？小武你好厉害啊？”齐兰秀很是捧场。
不管为了什么，丈夫乐意为了自己而去冒险结扎，就值得好好哄一哄……她还写信给父亲与姐姐提了提这事……
父亲与姐姐反应很快，分别寄来了包裹过来——
父亲寄来了几块腊肉，让小女婿补一补身子；姐姐寄来一套八成新的军装……
“试一试，姐夫与你差不多高……”俩人都接近一米八，可姐夫却壮了万小武两三圈，有些话不好明讲的啦。
齐兰秀好吃好喝的伺候万小武一周，女人做月子也不过如此了。
而万小武更是用‘结扎’这个借口，请下了两周的假期。
万小武是万家大队第一个‘结扎’的，他说不舒服，浑身不舒服，那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同情有之，可怜有之，可更多的还是笑话。
当然是私下笑话。
女人却是羡慕齐兰秀，有人说她命好，可立马有人反对——
“什么命好啊？她可是不能生儿子……还短命……”
“可她娘家对她，她男人对她也好……总比有些人累死累活，却得不了一声好……”
“唉！她吃的好，穿的好……这一辈子不亏了……”
“得了吧，对她好都是为了她的钱……她的包裹……”
“说到底还是靠娘家……”
“谁不是靠娘家，娘家兄弟侄儿多，男人都不敢动手……那边没娘家的，打了就打了……”
“说什么呢，新社会了……”
……
“秀秀，试一试？”一个月了，万小武想了，早就想了。
“再养养吧……”齐兰秀不大确定，她只是听说，也没有问过医生，总是犹豫。
“够了，医生说一个月……”万小武撒娇般的道。
“那就试一试吧……”齐兰秀也怕会影响，不，是一直怕有影响，不想当‘活寡妇’。
“来……”万小武搂着齐兰秀翻身……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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