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姜周给闻利兰寄来了一封信并五块钱——
信上写着肖叔叔不让他写信,不让他联系大队上的她,而他很快被推着上了军卡, 与新兵们一起被安排着参加了新兵营训练, 那里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给她写信报平安。
如今已经从新兵营出来, 在南方守边(对面就香港)……每个月六块津贴,以后每个月寄三块回家云云。
闻利兰看到名字已经改成了姜解放——哦, 这是本来的名字——
还不算是没了良心。
闻利兰三个月没得到半点消息, 还以为是……她正想着是不是可以趁着冬狩队下来,再瞧瞧有没有合适的男同志?(全部都是县城公|安局与武装部的好手)——
大龄也行, 丑陋也行, 便是丧妻带娃也可……说到底, 在外人眼中她也已经不清白(事实上,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可便是嫁过人,还有一老婆子过来套近乎,还不是看上了闻利兰这一间砖瓦房, 还在金瑾儿早早搬来,要不然还怕有二流子或是哪个鳏夫过来敲门呢。
“你家那位来信啦?”金瑾儿一瞧是部队信封就了然,她搬进来后, 就听说姜周回城找到关系当兵去了。
“是啊……”闻利兰想着得写信过去让男人好好表现, 快快提干, 她也可以去随军。
想随军,那至少……至少也得五六年后……
可巧了,另外有个进城的机会来了——
“……今年不能直接推荐了,得去县城参加高考……我们大队有五个名额……”之前有过两个推荐名额,最后一个归了大队男青年,另一个归了知青点(哦, 那个陈兆军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为此,他与家里划清了;私下与大队上的人家结了亲……)。
“大队长,五个名额咋选啊?”
“考试啊,大家一起参加……就在大队食堂内考……”田大队长并不想留这些城里孩子,能回城就回城去。
可能找到门路回城的到底是少数人,而每年又有一批新的毕业生下乡来……
如今已经增加到了四五十人,为此还增建了两次知青屋——
第一次是住不下了,就增加了两间石头屋;
第二次是打架——只得又将中间给隔开,由一间五六十平的大屋改成了两间小的——自己分吧。
没了陈兆军与金瑾儿这一柔一刚,如今知青点是各自为政——没有点长,却有寝室长……
总之,不大好搞。
田大队长只能公开公平公正,不怕知青向上反映。
“大队长,谁出卷子啊?会不会漏题了?”
“我也担心这个问题,要不,你们每个人出几道题,我将所有题都集中到一背篓内,然后抱一个孩子过来捉题,好不好?”田大队长将程益望给出得主意给说了……
“这个可以有……”
大家七嘴八舌的定了下来,有人还提出闻利兰不该参加考核,因为她结婚了。
可田大队长当听不到,可有人问到跟前来,只得说:“你们都是知青,是知青都可以参加……”他是知道姜周去当兵了,他又何必去为难一个军嫂啊。
倒是没有知青当面问到闻利兰的跟前来,不过私下忿忿不平的多了去,人多是非也多。
“你看看我出的几个题……”金瑾儿可是将题目往复杂的方向出。
“不看了……”闻利兰可以自己去做预知梦啊。
考试很快就开始了。
有不少社员在窗口探头探脑的,被大队长驱赶了几回又回来,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大家去了。
程益望帮着大家在黑板上抄题目。
下面窃窃私语,好难好难啊。
是的,好难哦,人人学金瑾儿出难题,反正自己出的题自己会,能难倒其他人就行。
闻利兰面上不动声色,可心底是放松的,自己有预知梦,怕什么——
不光可以应付大队内部考试,还能应付县城的高考。
可是高考结束后不久,闻利兰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原主没有这方面的记忆,那个时候她都在与林固悄悄约会,以及努力排挤林固的其他女人……
什么高考?什么录取名额?反正青田大队一个都没有中,原主就没有多花一点点心思……
因此,闻利兰是一点点相关记忆也无。
还是金瑾儿着实分数,一直念念念……使得与她同炕的闻利兰不由自主便做起了预知梦——
梦中的金瑾儿与闻利兰都考得不错。
在县城属于头几名的考生,本以为这事儿九拿十稳了。
哪知突然出现了一个‘0分’事件,使得高校老师很是为难……最后只得折中一下。
取了中不溜的一批考生(取优生,那与主流不符;取差生,那不是同流合污了吗?老师们可是打死不干——有个词叫文人气节)。
“你瘦了?”闻利兰,向来是吃好喝好的福气人——不提别的,每天一个鸡蛋,那是稳稳的……不说胖吧,可气色着实比其他人要好,有钱又知道也更会保养自己,雪花膏与蛤蜊油那是常年在用的……
“有吗?”闻利兰摸摸脸,没瘦,她是典型的端庄秀丽脸……
“感觉瘦了,有些憔悴……”金瑾儿自己也记挂,可她对自己的成绩是有把握的……
有把握也没有用,田大队长私下喊金瑾儿,将自己得来的报纸指给她看——“0”分事件已经被地方报纸给转载了。
金瑾儿看懂了,她无声的流泪……
“……”田大队长张了好几次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唉,这个孩子的运气不大好啊。
像程益望那小子,中考时吃坏了肚子,晕倒在考场上……
金瑾儿伤心,闻利兰也不大开心,没有什么事好开心的,之前上山得一枚鸡蛋也能高兴,如今便是收到姜解放寄来的旧军装也无法展颜……
“闻知青,我想借你屋子一用……”这一天,一个女知青拦住闻利兰,突然道。
“啊?”闻利兰很茫然,借屋子干嘛?
“我与对象想悄悄说说话……”总不能讲自己想做做成年人做的事吧。
“啊?不行……”闻利兰听懂了,立马板起脸来,那是家,不是饭店或是旅馆,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不行就不行,这么凶干嘛?”要不然见她家干净才不会找呢?要不是申请宅基地与建房子太过慢,也用不上……啊?
谈对象嘛,就恨不得想拥有对方每一寸肌肤。
哼!
这一声‘哼’不过多久,这一位女知青就听说闻利兰娘家出了事,要卖房子……只得又主动找上门来求买。
“要一百块……”当初花了一百多,可不是用了好几年了吗?闻利兰也不好意思要原价是不是?
“行……”她自己没有那么多,却是可以借的……知青点还有三四十个知青,里头悄悄处对象的可不少呢,她是可以……
“我还得多住几天,收拾收拾……”闻利兰没说自己要搬哪里去?
闻利兰得了钱便没有寄回上海娘家。
说娘家出事,那只是一个托词而已。
事实上是闻利兰从预知梦中得知几天后姜建设要回来,他一提干就申请结婚,且将多年来的假期给用了。
于是,姜解放便回到了青山大队——
“姜周,你是姜周……”程益望在向阳公社陪闺女与新娶妻子逛街呢,见到一身绿军装的姜周。
“是的,程五哥……”姜解放笑的爽朗。
“当兵啦,好样的……来,介绍一下,我的妻子……我的女儿……”程益望毫无羞耻的将自己的新妻子介绍一下。
“嫂子,你好……”汤珂呢?姜解放当然不会问出口……
“姜哥哥……”小确幸长大了,长得可真精致啊,她还记得给自己吃大白兔奶糖的姜周——她打小就机灵,不必爸爸教就知道讨好谁。
“唉,小确幸长大了……”面对精致小少女,姜解放不进反退了半步。
“我十三岁了……”小确幸挺了挺胸。
姜建设还想说什么,可已经被闻利兰的声音给打断了——
“姜周……”闻利兰过来接人了,再不来就要失去丈夫的心了。
其实吧,便是来了,闻利兰一样失去丈夫的心……
便是当晚就与姜解放洞房了,便是只呆了两天就离开了青山大队,闻利兰还是感觉到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唉!只怪小妖精过分美丽。
“还有多少时间才到啊?”闻利兰勾着姜解放那粗糙的手指,说着一些废话。
“还要一天一夜,你睡会吧……”姜解放不知咋的,像是中邪般,脑海总是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少儿不宜……他用力的闭了闭眸,再摇了摇头,暗骂一声:畜生不如!!!
“好。”闻利兰将头枕上姜解放的大腿,后脑勺与一团软绵绵的物体挨近了。
闻利兰不由的便回想起之前夜晚的折腾——
如果是五六年前,也许还会怕,可如今的闻利兰已经二十多岁,是个成熟的女人。
一开始有些不大适应……
身材高大的姜周,那里也是一样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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