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王府这边究竟会如何暂且不提,一对主仆这时也进入了京城的范围之内,车水马龙,街面的热闹让两个人迷花了眼。
“小姐,我们终于到了京城了!”金锁直到入了北京城内才松了口气,这一路的多灾多难,终于是到了这个地方。
“是啊,金锁,我,我们终于到了!”紫薇很激动,心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入了皇宫,见到自己的爹,可直到她拉着金锁到了宫门前才发现,那里门禁森严,哪是她们这种小老百姓可以入的。
金锁与紫薇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也不忍看紫薇脸上的失落,只得道,“小姐,皇宫是皇上住的地方,哪是那么好进的,为今之计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小姐你这一路风尘仆仆也累了,要吃点东西,这生病的身子也还没好利索,要再不休息会落下病根。”金锁细声慢语的劝着,紫薇这才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皇宫,和金锁一起离开了。
金锁看到紫薇的样子只得摇头,这个小姐啊,在济南的时候劝她不让她上京认父她偏不听,卖了家里的宅子东西这才凑足了银两,可她们是两个小女子啊,就这样冒然上路她难道不觉得会遇到危险?更何况,她们这一路走来,并不安生,紫薇的身子本就孱弱,一路上病了好几回,好不容易才进了京,再不好好劝劝,恐怕不知道还会落下什么样子的病根呢。
金锁也是第一次入京城,可哪像紫薇一样只是跟着她走,毫不担心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金锁心中叹气,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问了几个人,这才找到一家酒楼。
领着紫薇进去,刚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歌声,听到那词,金锁脸上神色变了一变,拉着紫薇到了一处靠窗的位子,招呼来小二点了些菜,就扭过头不再看酒楼内的情况。
梅灵儿自是无暇顾及刚进门来的那两个少女,她依旧在台子上面唱着小曲,梅素青也如往常一般在梅灵儿身后奏乐,可是梅灵儿脸上的愁容出卖了她,她不知道原因为何,自己的爹从对自己和颜悦色到了不假辞色,梅灵儿当然不知道梅素青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了梅素青的不满。
梅灵儿这边在满面愁容的唱着小曲,在下面吃饭的人不乐意了,一拍桌子,“那上面唱曲的那个,我们是来吃饭的,你唱点喜庆的好听的我们也就忍了,你们听听她唱的什么,这种曲子只有勾栏院那些姐儿才喜欢唱,而且又这种满面愁容,你这种样子给谁看啊!”
梅灵儿一听脸上一白,有些紧张的看向身后的梅素青,她只会唱这些个曲子,前些日子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唱的吗?怎么今天就……想着,心里就有些委屈,眼泪就漫上了眼眶还不忍掉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那忍受不住喊出来的汉子本就是个庄稼人,皮肤黝黑身子壮实,最是看不得这种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姑娘,他们庄稼人本就朴实,找个婆娘就是为了持家给家里节省负担,要是都是一动不动就掉眼泪的,那他们还活不活了,当下又继续喊道,“你这种样子给谁看呢?是我欺负了你?我说的是实话楼里的大伙都看着,而且这种淫词小曲本就是勾栏院里的娘们儿唱的,你说着是清白家的姑娘,清白家的姑娘哪有出来卖唱的,上次那个客人叫你上去唱曲儿一副贞节烈女的模样,装给谁看!”大汉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话一吐为快,还迎来了楼里那些人的附和,他们早就受不了了,天天听这种小曲,他们是来这里吃饭,还是来作呕的。
掌柜李乐全一看,心里大叫不好,本想着把这两个人留在这里让自己在多点进项,谁知上次闹了一出不说,这次居然还引起了民愤,哪怕他和梅素青再熟识,也比不过这个酒楼重要,当下就走到了梅素青跟前。
“梅老弟,你看现在客人都太过激动,不如你和灵儿先回去歇息会?”虽是打着商量的名号,可这口气却已经是不容置疑的让他们下台了,当然,多年的情谊李乐全还是要顾及,没有直言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你……你,李兄,你怎么如此市侩!”梅素青气的脸色发红,当年他还是那个红得发紫的角儿的时候,眼前这人是如何巴结,怎么现在居然要让他们下台,难道忘了他们在这里唱曲给他增加了多少收益不成。
李乐全一脸无奈,这人,怎么给了台阶不走,难道偏要他把实话说出来不成?还真当他在这里给自己赚了些钱?
梅灵儿虽然年纪不大,但还是明白些事情,当即就拉了梅素青赔笑,“掌柜,我们知道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等什么时候掌柜再叫我们出来就行!”
李乐全这才放缓了神色,这梅灵儿不像他爹那样,也就给了个面子,“行,灵儿你先和你爹去休息,过几天我再叫你们出来唱曲儿!”
“哎,哎,好!”梅灵儿点头就开始在台上收拾他们的东西,梅素青一脸阴沉,抢下梅灵儿手里的月琴就扔在了地上,惹得梅灵儿一阵心疼,那可是娘亲的遗物啊,“爹?”完全不解梅素青为什么要这样做,梅灵儿开口叫道。
“李乐全,怎会有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不说以前,我们在这里给你唱曲儿,你多了多少客人,你多赚了多少钱,你怎么能过河拆桥?”梅素青一脸正义,仿佛他说的就是对的,事实上,梅素青也一直认为他自己是对的,从来没有错过。
然后这话头又转向了梅灵儿,“灵儿,爹以前教过你什么,教过你不畏强权坚持自己的道路,你看看,你刚才做了什么,怎么能对恶势力低头。”
“我……”梅灵儿张开口,清楚的感受到四周嘲笑的目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乐全可气的头顶冒烟,恶势力,什么时候他这一个小本的生意人变成了恶势力?脸上也不再有什么和气的笑容,“得,梅素青,你这般自傲,我这个小店可请不起你,你快拿了自己的东西走,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他当初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同意他们父女来这里唱曲儿,说完,甩了甩手,又吩咐小二,“快把他们房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把这个什么台子给撤了,咱们这小店供不起二位大爷,请你们该哪来回哪去,慢走不送。”
看掌柜气的不轻,四周看戏的人也摇头,这姑娘看起来还不错,就是这爹……太是找不到自己位置了,可惜了这个姑娘长得这么水灵,有这种爹拖后腿,还不如是孤身一人的好。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紫薇看到了全部,要不是金锁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她早就冲上去对那些人说你们怎么如此残忍,“金锁,你也这么认为是不是,他们好残忍!”紫薇迫不及待的看向金锁,想让金锁认同她的想法。
金锁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一抽,没有说话,这紫薇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是那个老伯把自己的退路都断了,如何能怨得了别人,紫薇这般,进京认父这一说,真的没有问题?金锁深深的怀疑。
掌柜都发下了话,小二也就不再客气,当即就开始撤了台子,梅灵儿紧紧的抱住那月琴,梅素青却在一旁大吵大叫,“你们干什么,这样目无王法,不怕官府来抓你们吗?”
“爹!”梅灵儿本意是让梅素青不要再说话了,没看这周围没一个帮腔眼里还都是看笑话的神情,就算是梅素青不要了脸面,她梅灵儿也还想要呢。
梅素青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带着梅灵儿都怨上了,这个女儿空有了一副好皮囊,怎么就不知道利用,要是勾搭到什么王公子弟,他们哪还会受这种窝囊气。
“爹?”看到梅素青的眼神,梅灵儿一阵心惊,爹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她,她可是他的女儿啊。
就在这时,那撤台的小二脚下一滑,直直向梅灵儿身上摔去,梅灵儿看到一退,一个不稳,也要摔在地上,梅素青可不容许梅灵儿的脸上有什么瑕疵,就准备过去搀扶,谁知就三人一齐摔在了地上,梅灵儿额头正好撞在了那台子角。
梅灵儿觉得额头一疼,手上一摸黏黏的才发觉是流了血,脚在刚才闪躲不及也扭到,一时间坐在地上无法起身。
正在想要不要找掌柜唤个女眷来搀扶自己的时候,一声“灵儿!”响起,一个白衣公子冲脱了楼内围观之人,扑到了梅灵儿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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