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天睡得很晚,可孟楚洲难得地起了个早床。
她去了趟菜市场回来,谢煜还没醒。
当谢煜被闹钟喊醒刷完牙跑到厨房的时候,孟楚洲已经在往保温桶里装排骨汤了,他还有点没睡醒,凑过来想用手偷一块排骨,被她拍了下:“烫,自己去洗碗筷。”
谢煜慢吞吞地行动。
看来他昨晚真的没睡好。
怀着一点内疚的心情,孟楚洲说:“给你留了半锅,电饭煲里还有紫薯粥——排骨汤要不要给你装一点带到学校去?”
他脸色一变:“那个保温桶里的不是给我的?”
“给赵乾带的。”孟楚洲打开手机相机照了下自己,补了点口红,随即对他说,“要的话另一个保温桶在第四个橱柜,你自己装下。我吃过了还有事得先出门。你吃完记得洗碗,锅就放那吧我回来洗。”
谢煜心里颇为不爽,看着她提着保温桶大步流星地出门了,厨余垃圾也留给自己上学带下去。
难怪今天起那么早,还化那么好看的妆。
他颇为不爽地喝了口排骨汤。
好好喝。
他有些烦躁地又灌了一口,结果被烫了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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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楚洲给赵乾发消息的时候,赵乾才刚到学校。
“起这么早。”他笑着接过她递来的保温桶,“我上午还有点事。”
“没事,我可以等会。”孟楚洲吸了吸鼻子,思忖道,“今天星期天,我下午要回去给小煜做饭。”
他带她找到一个没什么人的阶梯教室。排骨汤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孟楚洲撒了点葱花,让汤的香味更浓郁。
赵乾咬了块排骨,声音含糊:“那做你弟也太幸福了,天天都能吃到你做的饭菜。”
想起谢煜以往种种行为,他总有种被对方暗自针对的错觉。
没有哪个厨师不喜欢听食客的夸赞。
孟楚洲双手捧着脸嘿嘿笑了一声,展望未来:“我还打算过两天买个泡菜坛腌点酸豆角什么的再多学点西点,毕业要是找不到工作就混个帮厨当当。”
说完她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好像是,昨晚着凉了。”孟楚洲揉了下鼻子,“本来秋天就容易感冒。”
赵乾把保温桶盖子拧上,匆匆打开随身背着的笔记本:“等我把这点处理完马上带你去买药。”
孟楚洲瞟了眼电脑屏幕,文档专业名词有点多,她没看懂。
赵乾是学金融的,不过孟楚洲一直觉得如果当年他选了理科,现在很可能在搞软件工程——错失了成为理工直男的一次机会,痛心疾首。
她越看越困,敲键盘的声音居然还有点催眠,脑袋一点一点,最终还是没忍住,脑袋压在胳膊上趴着睡了。
下次凌晨前一定要睡!睡着前她这样想着。
为了方便她睡,赵乾轻声把旁边的窗帘拉上了,秋日的阳光再照不到她脸上。
也许是怕蹭掉妆,孟楚洲尽量偏着头,把脸露在外面睡,本来脸颊有一点肉感,这样一挤压嘴唇微微也翘了起来,像一只毫无防备但浑身毛茸茸的绵羊,等着人捏捏。
让人忍不住猜她会做一个什么样的梦。
赵乾只瞟了一眼就心不在焉了,最后没忍住,偷拍了一张。
他突然想起谢煜每次不达眼底的笑容和针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多拍了几张。
他发消息给吕佩佩。
【zq】:晚上请你们吃烧烤?
【花市爱好者】:好噢~
【花市爱好者】:可以多邀几个人吗~
【zq】:帮我约孟楚洲出来
【花市爱好者】:那我晚上问下她。
孟楚洲在他身边睡眠有点浅,键盘声停了会她就迷迷糊糊意识到了。
她闻到他薄毛衣的洗衣液是一种很好闻但很高级的茶香。
家里的洗衣粉都是她趁超市促销屯的,味道就是市面上常见的薰衣草香。没有说薰衣草不好闻的意思,但她嗅着这一缕茶香就是莫名其妙地睡不着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摸了下。
还好昨天晚上洗了个头她暗暗庆幸。
“醒了吗?”他轻声问。
“嗯。”她没敢揉眼睛,怕把眼影揉花,浅浅打了个哈气,“去看电影吗?”
赵乾把保温桶放回宿舍,给她买了盒感冒冲剂,两人这才去电影院。
他的手这才得空偷偷拉住她。
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塑料袋装的感冒药放在腿上,孟楚洲满足地陷在影院椅子靠背里,嘴边突然伸过来一颗爆米花,她偏偏头,和赵乾对视上,咬掉爆米花。
他又递过来一个。像是投喂她很有意思似的,直到把她腮帮子塞得有点鼓起来。
绵羊的脸鼓起来了。
他有些手痒捏了下,孟楚洲好脾气地由着他,在嚼嘴里的爆米花,却被他关掉闪光灯偷拍了。
“应该去私人影院的。”他颇为遗憾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孟楚洲却突然想起上个星期吕佩佩发她的电影院play,在心里噫了声,表示对自己的唾弃。
——————
谢煜这段时间在学校也很忙。
排练得差不多了其实,自从上次出了孙易那事,谢煜就让他们调整排练时间。在现在的基础上,陈缈缈觉得只要每个星期体育课班会课巩固一下就可以了,并且把向南培突飞猛进归咎于她的教导有方。
但这段时间他还要疯狂刷竞赛题,以应对元旦前的物理竞赛。
“下午半天假要不要去我家。”向南培问陈缈缈,“我妈要做可乐鸡翅和粉蒸肉。”
陈缈缈立马答应了,转头问谢煜:“下午回家吗?”
他语气略带炫耀:“我姐做番茄牛腩。”
说到这他想起孟楚洲上午和赵乾约会去了,心情一转。
直液式笔尖愣是没抬起来,在卷子上染了一个烦人的实心黑圈。
他忍不住会去想啊,赵乾会牵她的手吧?
他们会接吻吗?
他指尖有点泛白,觉得现在的自己患得患失又多疑到像个怨妇。
向南培和陈缈缈还在商量下午去买奶茶,上课铃响了。脑袋锃亮的物理老师走进教室时依旧抱了摞卷子:“课代表来发,下第二节课收,中间不上厕所。”
听取哀声一片。
“叫什么叫!”他拿戒尺敲了下讲台,“开玩笑这是去年的高考卷,不稀罕做的就出去,高考也别参加算了!”
刚刚带头惨叫的向南培缩了下脖子。
谢煜按组发完,把多余的卷子放回讲台。物理老师却又递给他两张,小声叮嘱他:“这是邻省前段时间的竞赛卷,能做完尽量做完。实在没时间就挑题做,开阔下思维。”
他幽幽叹了口气。
“你要是能拿到奖,你家长也会很高兴的,别泄气啊。”老师看他像是颓废下来,调侃地笑了,“做了这些题,凭你的水平,虽然拿冠军不太可能,但小小碾压别的市不是问题,继续加油!”
谢煜应了一声,又领着两张卷子坐回去了。
就连下午回家,都还带了张卷子。
他到家时孟楚洲还没回来,他把书包丢在沙发,顺手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想通下风。
不算巧,看到赵乾送孟楚洲回来。
他抱了下她,有些依依不舍地揉了下她的脑袋。
被揉太多次忍无可忍的孟楚洲拍掉他的手。
谢煜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眼神晦暗地和突然抬头的赵乾对上眼。
赵乾对他笑了下,有些挑衅意味。
危机感和显而易见的嫉妒让他没忍住,狠狠拉上窗帘。
于是等到孟楚洲上楼推开门,就见谢煜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客厅昏暗,窗帘闭得死死地。
“怎么不开窗,今天太阳这么好。”她放下包,一边说着,一边拉开窗帘,问他,“今天上午打瞌睡没?”
“做卷子的时候困死了”他语气有点微妙的埋怨和撒娇,“外面太阳是很好,但我心里在下大暴雨呢。”
这话说出口感觉有点幼稚,还有点好笑,孟楚洲也真的笑出声了:“谁惹你了——好了你看我出门约会都没忘记要给你买菜,别不高兴了。”
孟楚洲把菜市场买的牛腩番茄提起来给他看。
谢煜起身去厨房帮她打下手,她洗碗的时候连打了两个喷嚏,孟楚洲无奈,把碗又洗了一遍。
“你感冒了?”谢煜蹙眉,抬眸看她,“应该是昨天在阳台待太久——赵乾也不知道给你买点药?”
“药在包里。”她接过他洗好的番茄,开始秀刀工,有些不满地嘟囔,“你不要对他那么有敌意,他对我挺好的。”
谢煜舌尖抵着虎牙,没说话。
孟楚洲看了他一眼:“这里不用你帮忙,去休息吧。等会吃完饭记得睡午觉。”
“——我不想”
孟楚洲打断他:“要不然呢?晚自习也打瞌睡吗,你不睡我也要睡,中午不许玩手机了乖乖睡觉听到没。”
她很久没有这样管他了,不过谢煜还是挺喜欢被她管着的,于是答应一声,却没坐回客厅,趴在厨房门边眼睛跟着她转。
看着她把切好的番茄下锅煮,打了个喷嚏。
焯好的牛腩倒进锅里和番茄丁一起翻炒,又吸了下鼻子。
她终于没忍住,喊谢煜拿了个口罩过来戴上继续做菜。
趁着牛腩在炖,她洗了另一个锅准备炒芹菜。
只有两个人所以她没做多少菜,孟楚洲吃完心满意足想瘫着玩手机了,谢煜把提前冲好的感冒药递给她:“碗留给我洗吧。”
孟楚洲闻言一口灌了放凉的感冒药,声音还有些鼻音:“那我回房睡了,你也记得午睡。”
秋日的正午不算热,谢煜脱掉校服外套,只是把毛衣的袖子卷起来一点,洗完碗后又给阳台的绿芽浇了点水——他前段时间买的满天星和绣球的种子,然后才没忍住,拧开姐姐的房门,给睡熟的她掖下被子。
她只露出小半张脸在外面以保证呼吸通畅,但是越发显得脸颊很有肉感很好捏。
谢煜没敢上手,怕把她吵醒,颇为遗憾地回客厅,窝在沙发上闭了眼睛。
他还在想,等会起来得找时间把卷子做了。
高三牲的痛苦(▽)
孟楚洲午休通常不会睡太久,她平时睡眠质量不好,午休太久晚上也很难入睡。她揉了下眼睛,关掉闹钟,手机纯音乐戛然而止。喝过药果然好了很多,手机揣口袋里,悠闲地踱步到客厅,谢煜还没醒,快一米八的个子缩在沙发上看起来还有点委屈,脚只能搭在扶手上。
怎么毯子也没盖
她给他盖好毯子,坐在地面上下巴压着掌心,细细打量他。
自从剃成寸头,她总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凶。
还是睡着了看起来比较温柔。
等他上大学,还是别剃寸头了吧,小姑娘都得吓跑。她内心默默吐槽。
这两个人轮流给对方盖被子,轮流盯着对方的睡颜,这点倒是挺默契。
突然孟楚洲手机响了,她吓了一跳,刚想起身去阳台接电话,却被还闭着眼睛的谢煜扯住衣角。
他肯定被吵醒了。无奈之下,孟楚洲又坐回地面,倚着沙发接电话。
是吕佩佩。
“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对方气势汹汹,“偷偷在干嘛呢。”
“刚在睡午觉,没看消息。”孟楚洲瞟了眼合着眼睛默不作声的谢煜,没忍住上手摸了下他的头顶。
“晚上烧烤来不来?赵乾组的局,”吕佩佩提醒道,“他让我邀你的。”
许久没吃烧烤的孟楚洲有点心动。
“烧烤啥时候啊?”她收回手,谢煜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感冒还吃烧烤,过两天嗓子会很痛。”他撇了下嘴。
大概听到赵乾的名字了。
“十点多,”吕佩佩想起什么似的兴奋起来,开始叽里呱啦:“之前不是跟你说金主是个未成年,她哥哥还和我见面了嘛,赵乾让我多邀点人我就随便问了下,他答应了。”
孟楚洲要好奇死了:“那我一定来,他居然没骂你带坏小孩??”
吕佩佩这时候在对面一定喜笑颜开:“我义无反顾地出卖金主了嘛,他知道是金主先找到我的——不过她哥哥真的长得很好看啊。”
“财路断了一条。”孟楚洲幽幽补充,“找到这样钱多又客气的金主可太难了。”
谢煜挠了下她的掌心,她给他弹了个脑瓜崩。
“你要去的话,能不能带上我。”他没喊痛,又捏了捏她的手指,“我也想去,姐姐。”
他声音不算小,吕佩佩也听见了,她道:“喊你弟来啊,他们好多拖家带口的呢。”
她捂住手机小声对他说:“我之前看到你书包里的卷子了,把卷子做完晚上带你去。”
吕佩佩又和她乱扯了一些,挂电话后,谢煜问她:“咱们现在很缺钱?”
孟楚洲每个月有记账,闻言略带安慰:“现在还没,不过这学期末要交学校周末和早晚自习的补课费嘛我记得我当年是一千二,下个学期也得交乱七八糟联考的试卷费,所以得攒钱。”
他没说话了,把脸埋在沙发里,声音听上去也闷闷的:“我会帮忙的。”
她乐了:“你每天时间那么紧,帮啥忙啊。等你大学再说吧。”
思索了一下,她说:“不过小姨每个月给咱打的钱,咱到时候一定得还这些短期的钱数额还不算太大,我主要在愁”
谢煜偏过脸来看她,因为是躺着的,孟楚洲总感觉他的目光挺温柔:“愁什么?”
“你以后娶媳妇我可能帮不上多少忙了,”她略带惆怅,“妈妈和叔叔两个人在这买栋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你以后对象要套新的房子要彩礼什么的,我觉得咱俩搞不到那么多钱。”
谢煜有点闷气地盯了她许久,张口乱说:“那去抢银行好了。”
孟楚洲当他在开玩笑,摸了下他脑袋:“好主意,这样你就找不到女朋友,咱俩也不用愁彩礼了。”
谢煜气恼地转过去,把后脑勺对着她,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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