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白对着想要跟她出去的白狼摆了摆手,示意它不要再跟上前去,白狼对着她“嗷呜”一声,却也听话地止住步子。
她带着半颗灵力球飞往防护罩外,魔族所在的地方。
谢容与看着又一波涌上来的魔气,难得说了一句脏话:“草他大爷的!”
低等魔族并不难斩杀,难的是他们一波又一波,层出不穷,野火烧不尽。
一阵光在谢容与眼前炸开,他看过去,发现倚白正在光的后面,对着他十分惊奇地“哟”了一声,似乎十分好奇他竟然也是个有情绪波动的人。
谢容与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谢道友,现在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了。”
倚白开玩笑道,看着谢容与嘴角的微笑又被压了下去。
倚白玉质的手指上戴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宝,谢容与挑了挑眉看向她。
倚白对他露出大白牙,似是羞赧:“不巧,我家底恰好比较丰厚。”
说着,她又向底下扔出一个戒指,戒指甫一触碰到魔气就炸裂开来,灵气波迅速覆盖整个防护罩,在魔族所攀岩的地方留下一朵朵炸裂的黑白交错的花。
谢容与感知灵宝爆炸所带来的灵气波,深感氪金玩家与普通修士之间的差距。
但他的表情丝毫不见轻松,果不其然,似是感到低等魔族对消耗他们无用,原本密密麻麻顺着防护罩向上流淌的魔潮停滞于防护罩的底部不再向前。
他们抬起头,对着倚白和谢容与,露出带着同类血肉的尖锐利齿,“嘻嘻嘻”的笑声直直刺向谢容与识海。
旋即,一半的魔族毫不犹豫地开始自爆,重新化为浓郁的魔气,原本就不可见的空气被魔气侵染变得如同黑夜;另一半的魔族拾起前者遗落在地面的残尸,不断往嘴中运送,更有甚者,彼此残杀、吞食,仿若饕餮,甚至不顾自身的伤口,被无垠的饥饿支配了所有理智。
倚白并无识海,因此也不会被魔族的声波攻击所干扰,她的本体并未参加过仙魔大战,主要是因为是她的本体是后勤人员,参加战场于修真界有百害而无一利,但她知道,魔族之间相互蚕食,是如同养蛊一般,想培养出一个蛊王。
只是因为魔族平素都在魔界,修者也无人知道魔族之间相互蚕食到底是常态还是在仙魔大战才有的特殊情况。
不过是一眨眼间的功夫,底下的魔族已经变得极少,黑色浪潮此时已经缩成小岛般的几个点,残余的魔族实力急剧攀升。
倚白一个肘击,唤醒识海被攻击的谢容与,谢容与吐出一口血,他看向地面,似是惊讶似是恶心,他露出了活久见的表情:“这是?”
“养蛊。”
倚白冷声说,摘下她胳膊上的手镯,用了灵力向下方魔族聚集的地方投掷而去。
谢容与双手掐了一个格外繁复的诀:“疾!”
“砰——”
谢容与被突如其来的流星锤打到了防护罩上,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对面□□着上身的男性魔修。
“来战!”
倚白正要出手帮忙,耳边的声音响起:“别急啊,我们先来玩玩。”
倚白心随意动,急速与面前的女性魔修拉开距离,眼前的魔修并非修者所臆断的魔修模样,她过分苍白,眼下的黑眼圈沉沉坠着,眼皮一副耷拉不开的模样,除此之外,与修者毫无区别。
她不过是筑基修士,要想取胜,只能从远处砸法宝。
魔修打量她周身,啧啧称奇,她的声音懒洋洋地像是要睡着:“你,很有趣嘛。”
倚白歪了歪头:“多谢夸奖?”
魔修愣了一愣,似是想不到会有此回答,就连她的语气都上扬了些许,似乎稍微从困意中挣脱了些许:“若是我能回魔界,若是你还没死,我必将把你扛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倚白无语,但她警惕心顿起,面前的修士是元婴修士,若是缠斗,她的灵力球肯定支撑不了那么久,那就只有……
绷带自她的黑袍中钻出,朝着魔修飞驰而去,魔修猝不及防,她将绷带好不容易收在手中,正要嘲笑倚白黔驴技穷,却突然放开绷带,急速后退。
“嘭!”
绷带突然炸开,只留下雪花般的片段逐渐从空中落下。
倚白缠绕在手上的绷带自然只是普通绷带,但她缠在胸口的部位的绷带却并非普通绷带,反正她是玉石之身,也并无男女的区别,只是因为本体是女子,她才自认是女子。
魔修也不恼,法宝又何尝不是实力的一种?
只是她从倚白不断拉远的距离中看出倚白大抵是并无什么防御性法宝,亦或是已经将防御性法宝转移给城内凡人,毕竟她之前隐在暗处也不是没看到倚白驾着一搜飞船将城内凡人聚集在一个固定地方。
她歪歪头,并不理解,成为魔族前,她所见是易子而食、饿殍遍地,从没有人将她当做一个人;成为魔族后,她抛弃过往,忘记名字,牺牲自由,与其他魔族相互厮杀、刀口舔血,才活到了仙魔大战的时候。
两者实力实在悬殊,魔修并不着急立即打败倚白,她对着倚白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性命去救另一群对她未必友善的人?
大抵是同样缺少某种东西,倚白很容易就理解了魔族省略的询问是指的什么,她也跟着魔族歪歪头,手中投掷法宝的力气却不停:“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春城动听的风铃,可能是见到了孩子们的开心的笑,可能是因为被面瘫的大姐送了一片尝不出味道的荷包蛋,可能是因为临走前被连玥抱了一下,也可能是因为被连轻衣摸了摸头……
最后的灵宝投掷出去,在倚白目之所及的地方扬起一阵剧烈的灵气波,就连与谢容与缠斗的魔族也被波及到。
“真遗憾,看来你要跟着我回去了。”
女性魔族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倚白发现魔族手中的刀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筑基与元婴的差距到底太大,倚白就没有抱过胜利的希望。
与此同时,男性魔族并不躲闪身后的灵气波,他手中的流星锤直直刺向谢容与:“你输了。”
谢容与的胸口都被砸得凹陷下去,他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血,嘴角血液不断涌出:“你放屁!太虚道尊不会……唔。”
男性魔修看他还有力气说话,又给了他一拳。
女性魔族看着远处两人激烈的战斗场景,若有所思,她看向倚白:“我是太温柔了吗?”
倚白以生无可恋的假笑回她。
地面低等魔族的相互吞噬也已经完毕,倚白低头看向小山一般的黑色东西,在心中估计这个怪物的修为。
它以手撞向防护罩,每撞一次,防护罩上的金色符文就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一声又一声,地动山摇,像是撞在众人的心中。
远处梵音传来,缥缈的铃音淹没了庞然大物撞击防护罩的声音,铃声所过之处,昼夜颠倒,庞然大物不断往下流淌,化为低等魔族的碎片。
他们如同被铃音腐蚀,不断尖叫,顺着防护罩向上攀爬,又因为不断融化而滑下,化为一团又一团漆黑的魔气,魔气又被铃音驱散,如同墨水滴入江海一般稀释在这天地间。
倚白从未听过修真界有此等人物,她看向女性魔修,发现女性魔修一直睁不开的眼睛终于睁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与之前悠然自得的样子判若两魔。
“是她?”
日月交替,夜幕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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