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祈安望着这一双眼眸的时候,却实在是说不出来什么难听的话。
譬如:殿下真是鬼话连篇。
又譬如:微臣明日就去启奏陛下,殿下于微臣府邸前犹如三岁孩童哭闹不停。
所以他润了润喉,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来。
“好。”
然后十分用力地从沈素的合掌中抽回了手,逃似的踏入了门内。
接着小厮便将门给合上了。
这一回,沈素又被关在了门外。
她淡定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抬头看着府门前挂着的两盏红灯笼,心叹着: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
瞧着这灯笼都被刮得左摇右摆了。
沈素一蹦一跳朝着皇城的方向走去,那角度位置,走得是与被风刮了的灯笼一样的路子。
不过她此时心里正欢喜着呢。
因为——
越祈安原谅她了!
在她一番情真意切地道歉之后,越祈安那冰冷的心终于被感化了。
他没有让她滚蛋,也没有要去父皇那处告状的意思,而是说‘好’。
他是接受了她认真反省了的。
好在这一日是没有白忙活,斩断了越祈安与陈三小姐的情丝,还顺便将越祈安那处给稳住了。
日后充电也就不费神了。
“昭月,昭月!”沈素刚一回到宫里不见人影便扯着嗓子叫起人来。
昭月急忙跑了过来,“殿下,您可总算是回来了,奴才还担心您在外头出事呢。”
“事情都解决了,今儿个起,你的殿下我就能过上几日舒舒服服高枕无忧的日子了。”沈素拍了拍昭月的肩膀,又见桌上空荡荡的,揉了揉发扁的肚皮,“小厨房可还有吃食了,本宫快饿扁了。”
“有,奴才这就叫人去给热上。”昭月连忙应道。
“多做一点。”沈素临门时还叮嘱道。
趁着昭月去叫人准备吃食的时候,沈素又让人打了洗澡水来,沐浴干净后便坐在桌前用饭。
宫里厨子的手艺还算是不错的,尤其是他宫里的厨子,那可是江淮一代请过来的名厨,做得一手好羹汤。
沈素扒着米饭将菜吃了个干净,连吃了两碗。
惊得昭月的嘴差点都没合上。
沈素摸了摸鼓起来的肚皮,又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怎么了?一脸傻样。”
昭月连忙摇头,“不是的,奴才也是头一回见着殿下吃这么多的饭,平日里殿下吃的都不多。”
“本宫今日心情好,好心情利于下饭。”沈素伸了个懒腰。
果然吃饱了更利于睡眠。
“都撤了吧,本宫要安歇了。”
沈素沾着枕头眼皮就黏在了一起,明日……
等到明日,她就能光明正大去寻越祈安了。
也能光明正大……
昭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自家殿下,又看了一眼手中端着的空碗,整整两大碗,还是他亲眼看着殿下吃下去的。
他家的殿下……他如今是愈发看不懂了。
第二个清晨,沈素起了个大早,慢悠悠地用完了早膳后,神清气爽地溜出了宫,一路奔向首辅府。
这个时辰,越祈安应当是上完早朝回来了。
她还特地早到了半个时辰,她还就不信就等不到人。
反正她如今与越祈安已经说开了,他们之间也就能和平相处了才是。
“你们主子呢,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沈素未做任何的装扮来到门前朝着两个小厮打听了起来。
小厮见着沈素是熟人,只是淡定地回道:“大人兴许是有公事耽搁了。”
“你家大人这一天天还真是忙得很。”沈素啧啧叹道。
又等了一个时辰,依旧未等到越祈安的轿子,不免有些不爽。
该不是人被困宫里了吧。
一连四五日,沈素都不改初心一直来府门前等着,可始终没等到越祈安的轿子。
她虽是不能上朝,但宫里的那些事情她还是略有耳闻,实在是没有出什么棘手的事情需要越祈安整日住在宫里操劳国事。
“殿下,奴才已经为您打听过了,守宫门的小六子与奴才说,越大人的轿子每日都是准备入宫准时离宫,这几日一直如此,从未有过一日在宫中逗留。”昭月偷瞄着沈素的脸色说道。
沈素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好他个越祈安,说好的是什么端庄君子,没想到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本宫为什么一直没遇见这厮呢。”
昭月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道:“越大人自是掐准了时机的,殿下如今还处于禁足期,自然不能一直在外逗留。”
沈素深吸了一口气,气鼓鼓地咬牙道:“给本宫等着。”
虽是如此,但沈素每每去首辅府门前等着还是屡屡碰壁,就是在多待上一个时辰,总也等不到越祈安回来。
她处在禁足期,又不好直接去宫门前盯着他的轿子。
天可怜见,她已经断电多日了。
电量已经不足一月。
再见不着越祈安,她就只能给自己准备一副棺材了。
“殿下……大人还没回来。”小厮与沈素干瞪着眼道。
沈素自知是闯不进府邸,只掀开了衣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本宫知道你家大人还没回来,但本宫此时若是踏不进这扇门,就休怪本宫说出些什么对越大人不利的话来了。”
话音落下,一时之间竟无人理会。
沈素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见着越祈安的,谁也别想阻拦。
索性便怒道:“你们做下人的,难道不该为主子的清誉着想吗?”
“殿下说的是,管事此时已经去请府内的文书先生了,日后陛下问起此事,也好有回话递呈上去。”小厮淡定地开口堵了回去。
沈素瞪大了眼眸,这不是明晃晃的威胁?
“殿下尽管说,府内一共有三位文书先生,保准不会有错漏字。”
“呵呵,你们倒是挺会玩的……”沈素笑不出来了。
这玩意要是送到了她那父皇的面前去,怕是要多加几个月的禁闭。
一看便知晓这是越祈安设下的局专门应付她的!
沈素决定还是徐徐缓之,既然正门进不去,总还有其他的野路子。
譬如,上次割破了手的那个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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