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跟你说着呢,这么快就忘记了?”陈贺撇了撇嘴无语地望着他,“都说了这当官又不是真的为民,放心吧,这回肯定能……”
“可是路上这么多百姓,让京城的大人物们瞧见了面子上也过不去。”小厮挠了挠头道。
陈贺捏着胡子的手一顿,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你就把这些号丧的人都集中安置起来,别让他们出去让人瞧见了就是。”
想来这陈贺这么多年就是这么应付上级的,好一个父母官。
小厮刚配合着笑了两声,回头一瞧,瞧见了沈素和越祈安正在他们身后走着,便碰了碰陈贺的手臂,示意他回头看。
陈贺回身便见着了眼前两男子穿着朴素,长得倒是有些别致,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其中有个男子生的瓜子脸远山眉,有几分女子的娇柔,就是比寻常女子高了些,与身旁身量高的男子配了一脸,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不过他对于这些相貌出众的男男都没有兴趣,平生愿望只爱搞钱,所以也只是瞥了一眼二人的脸惊艳了一把,目光随后便落在了沈素与越祈安的衣服上。
朴素是朴素了些,不过这穷酸样,又岂是朴素可以掩盖得住的?衣服破烂,风尘仆仆,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看着就碍眼。
“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陈贺瞪着沈素和越祈安质问道。
沈素肩膀上正痛着呢,又听陈贺这般说话,自然是没声好气地呛了他一句,“平民百姓难道还不能走在大街上了?”
“平民百姓当然可以走,但病痨鬼怕是不行!瞧瞧你这副模样,下一刻说不得就要归西,瞧着都会短寿的模样,这里是你能走的?”陈贺冷呵了一声,“还不快滚。”
沈素无语望天,她这一路过来风餐露宿还遭追杀,那一脸肥嘟嘟的婴儿肥就这么瘦没了,越祁安也跟着瘦了,但也不至于被人当成病痨鬼吧。
这模样看在越祁安眼里就是十二分委屈憋着不说,扶着沈素,越祁安目光阴冷地盯着陈贺看。
“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是觉得本官哪里说的不对吗?本官看你这个刁民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还敢瞪本官,是本官
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陈贺说着话,还要上手去推越祈安的前胸。
真真是当官的当街欺压百姓,瞧这模样怕也不是第一回了。
越祈安狠狠地甩开了陈贺的手,微微用力,将他的手弯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那一刻,陈贺脸痛的扭曲变形,一边哀嚎一边威胁:
“你好大的胆子,本官看你是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本官是谁,本官劝你赶快放开,不然本官就要杀了你们两个!”
呵呵哒,竟然敢威胁当朝首辅和当朝皇太孙。
第一首辅越祈安自然不会惯着他,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处,逼迫他跪下。
要不是身体虚弱,沈素都想拍掌欢呼:“打得好!”
一旁小厮不干了,扯着嗓子连声喊道:“快来人!有人要刺杀大人!”
“刁民,你死定了!”陈贺虽被迫跪在了地上,但口中依旧是叫骂声不断,“惹到本官,你们的末日到了。”
越祁安讥诮弯唇,冷冷地盯着他瞧,“刁民?难不成珩州的百姓都是刁民不成?你当街将百姓往哪里赶?”
陈贺半张脸都被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嘴上依旧是毫不留情地嘲意道:“你们如此暴力对抗本官,还不是刁民!”
“陈贺,你好大的胆子,”沈素拍掌弯腰,低头笑弯了黛眉,“我佩服你的胆量。”
这在陈贺听来,更像是挑衅了。
他赶走心里的那股不适,朝着小厮吩咐道:“快将这病痨鬼给抓起来打死!”
此时越祈安正按着陈贺,自然没有多余的手去管沈素,陈贺算计的也正是这一点。
沈素挑眉,心道哪只手抓她一会儿哪只手就先剁了喂狗,呵呵呵,她就是隐藏大佬身边的腹黑小能手。
眼瞧着小厮就要抓住沈素,越祈安:
“你不跑?”
沈素施施然看过来,眨眨眼,为何要跑?
这个家伙,越祁安将陈贺一脚踢开,将沈素护在了身后,端的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沈素愣怔,她,越祁安,这……
“陈大人这是做惯了地头蛇,这等作风,让人望尘莫及。”
陈贺揉了手指头,又拿着帕子擦了擦脏兮兮的脸,恶狠狠地出言道:“你们都是个什
么东西!”
越祈安怒极反笑点了点头,“陈大人好大的官威,不知你可知晓这是何物。”
陈贺半眯着眼刚想继续开骂,在瞧见那铜制令牌上的蟒纹后,整个脸都变得格外惊奇起来。
“你……你……”
“陈大人,可认出来了?”越祈安还算是保留着君子的姿态,并未出言过于刺耳难听。
但越是如此,越是让陈贺摸不清楚眼前这个男子到底是何用意。
“拜见大人!”陈贺‘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小厮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然后也跟着跪了下去。
“越大人,是我不长眼睛,竟没有认出来您!”陈贺连忙服软,又在扭曲的脸上堆出了个别扭的笑容来,“没想到您已经到珩州来了,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一声,好叫下官去迎。”
“若是提前通知了,怎么还能瞧见陈大人的这副嘴脸呢?”沈素轻哼一声。从越祁安身后探出头来。
陈贺又连忙望向了沈素,虽是被骂了,但还是满脸的笑容,一副欠揍的模样道:“那这位公子又是——”
“本宫你都认不出来,这眼睛不要也罢。”沈素嗤笑。
陈贺立即反应了过来,连连奉承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太孙殿下,是下官眼拙了,从来都没有见过如同太孙这样高贵的人物。”
顿了顿,才发觉沈素不对劲,又是一副亲热的模样,“太孙殿下这手是怎么了,可需要仔细医治?”
越祈安自是没有忘记这回事,神色微微和缓,声音却依旧冷彻道:“听说珩州的大夫都被陈大人请回去了?”
陈贺连忙摆手,“这是没有的事情,还不是灾情严重,大夫慈悲为怀,旁的铺子都关了,就他们还敢开,那不就是刁民闹事的地方吗。”
“大夫呢。”越祈安不想听他多解释。
陈贺连忙躬身道:“请,二位随我来。”
越祁安护在沈素身侧,从小厮跟前经过时候,略微停顿,淡漠道:
“若是刚刚你当真碰到了太孙,便断了你的手脚丢去城外喂狗。”
小厮惊的一身冷汗,半晌才敢跟过去,暗自庆幸自己摸鱼惯了没真的上去动手,那可是太孙啊。
脖子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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