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欢笑声中,江澄度过了梦里一样的除夕夜。
晚上,除了江母和玥玥之外,其他人都睡不着,索性围在壁炉前闲话。
“刚来的时候,财务部门的人一直不让我查账,后来用了点手段查到了,我发现账目表面是平的,实则有几笔巨额款项不知所踪。”
江澄神色复杂,“比如账面上一款用于购入公司固定资产游轮的一项,我去了一趟私人码头,负责人却说游轮送修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会不会是巧合?真的送修了?”江晚安问。
江澄摇摇头,“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而且这些交易都在老爷子去世前一个礼拜刚完成。”
江晚安微微一怔。
那得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邵锦文去世前身体状况已经非常不好,在那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管集团的生意?所以这些钱他都用到哪儿去了?
“雪莉和克洛伊一定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她们才会盯着老爷子单独留给我的遗产不放,她们一定是觉得,老爷子去世之前转移财产,把钱留给我了。”
“是留给你了吗?”
“我不知道。”
江澄直接把牛皮纸袋递给江晚安,“这是管家今天带我去老爷子书房拿的东西,里面是老爷子早年买的一座海岛,是他的私人财产。”
邵锦文二十年前购入的私人海岛,在的边境海域,属于无人管辖地带,甚至可以私自组建军队,可以说自成一国。
“一百万,”江晚安看着当年购入岛屿的合同,羡慕不已,“当年一百万就能买一座岛了。”
薄景卿淡声道,“你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买一座。”
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的狗粮,江澄无奈道,“你们俩差不多行了,说正事呢。”
江晚安的脸红了红,还不忘讽刺江澄,“后悔了吧,你说你,干嘛那么急着跟萧筠分手。”
“你可是我亲姐。”
专门往痛的地方捅刀子。
薄景卿看着那份海岛的资料,“既然他们都猜测这笔钱是你父亲留给你了,也不可能毫无道理,集团财务亏空还不做公示属于财务造假,一旦被揭发,负责人是要坐牢的。”
“坐牢?”江晚安脸色一变,“这跟江澄有什么关系,他才刚来,刚接手,他哪儿知道这么多?”
“法庭不会管你这么多,它只看集团的负责人是谁。”
“到底亏了多少钱?”江晚安也着急起来。
江澄皱了皱眉,沉默几秒后,薄唇翻出一个天文数字,“四十个亿。”
这话落下的瞬间,薄景卿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几分。
四十个亿,一旦公示,足以让集团股价大跌,被虎视眈眈的同行企业吞并的程度,怪不得的高层知道的也都瞒着。
谁会想葬送前途呢?
一整晚,江晚安辗转难眠。
半夜第n次翻身后,被薄景卿按到了怀里,“明天早上玥玥还要来给你拜年,你要是起不来的话,要被女儿笑话的。”
“这春节过的……”
“你是不相信江澄,还是不相信我?”
“你有办法么?四十个亿呢,总不能我们把公司都卖了吧?”
“如果卖了公司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填补财务漏洞的话,那倒简单了,这必须从邵锦文既往的账面上走。”
江晚安皱紧了眉,“早知道是这个情况,还不如不让江澄接手,这不是坑他么?哪有坑儿子的,钱去哪儿了,倒是说一声啊。”
“也许……”薄景卿若有所思,“他去世的时候,身边没有可信的人。”
“蔚然当时不是在他身边么?难道他连蔚然也信不过?”
“安安,你说陆蔚然知道集团的财务亏空么?”
“他肯定知道啊,江澄不是说了么?十有八九雪莉和克洛伊,还有的高层都心知肚明,他这个老狐狸怎么会不知道?”
这话刚说完,江晚安忽然想到了点什么。
卧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江晚安猛地抬起头,黑暗中一双眼睛里布满了错愕,与薄景卿对视着。
尽管她什么都没说,可薄景卿的眼神已经在回应她心头的猜测。
陆蔚然早就知道集团有亏空,但是他却没告诉江澄,也没告诉他们任何一个可能会阻止江澄继承遗产的人,包括她江晚安。
翌日是大年初一。
尽管隔着时差,国内已经过了半天的年,但是既然到了国外,一家人也不想算这个时差,权当天亮了就是初一。
一大早,江晚安就被鞭炮声吵醒了。
玥玥穿着红色的斗篷,扎着两个丸子头,上面还绑着两个小巧精致的红灯笼,垂着红色的流苏,胖乎乎的小脸白白净净,惹人喜爱。
邵家的管家一早送来的鞭炮,在院子里放的热热闹闹。
烟雾中,玥玥银铃般的笑声缓解了江晚安昨夜的担忧。
可惜,一家人还没开心多久,陆蔚然就来了。
“蔚然蜀黍!”
玥玥一看到陆蔚然就跑了上去,煞有其事的抱着小拳头,“蔚然蜀黍新年快乐。”
陆蔚然笑眯眯的把她抱了起来。
玥玥却朝着他伸出手,“我的红包呢?”
陆蔚然愣了一下,无奈道,“来的匆忙忘记准备了,待会儿我给你补上好吗?”
“那你不要忘了哟。”
“不会忘得,小财迷。”
正说着话,江晚安忽然沉着脸走了过来,“玥玥,进屋玩,我有事要跟你蔚然叔叔说。”
玥玥机灵的很,一看自家妈咪这脸色就不好,立马乖乖挣脱跑了。
江晚安看了陆蔚然一眼,“新年快乐啊,陆总。”
这一句‘陆总’让陆蔚然的眉心微微敛紧,“我知道你生我气,这件事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但是我却是从江澄口中得知的,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江晚安直截了当道,“你明知道的财务亏空,还让江澄接下这个烂摊子,你当了甩手掌柜,是打算让他去坐牢么?”
“晚安,我是这样的人么?”
“可是你是这样做的。”
“只有江澄能拿到父亲单独留给他的那份遗产,也只有他能救,如果我自己就能做到的话,我绝不把他拉进来趟这个浑水。”
江晚安冷笑,“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自己,为了。”
两人僵持,陆蔚然的目光一瞬不动的盯着江晚安,“要真有一天出了事,我替他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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