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皮一下子愣住了。
原本放红酒的展柜此刻缓缓移动到了一侧,露出一扇漆黑的门,侧面推一下,便自中心轴轻轻旋转,露出了里面的屋子。
赵小皮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她只是好奇,好奇陆蔚然家里有这么神奇的密室,竟然没有跟他们说过,这里面八成是藏着什么好东西。
里面有台阶,但只有五六个阶梯,下去后是一处下沉式的酒窖,里面存放着各种恒温柜,以保证各种不同类型酒所需要的储存条件。
“就是个酒窖嘛,神秘兮兮的。”
赵小皮撇撇嘴,伸着脖子盯着其中一个恒温柜看,想看出里面酒的品种。
玻璃柜上却倒映出了些什么,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紧了。
“你在干什么?”
一道沉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赵小皮吓得打了个激灵。
一转身看到陆蔚然站在酒窖的入口,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昏暗中他的面容与神情均是晦暗不明。
赵小皮捂着胸口,“吓死我了,你走路没声音啊?”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了,你那个酒柜就挪开了,被我发现了吧,你居然在家里弄了个密室。”
赵小皮得意洋洋,“还得是我聪明,第二次来就发现了。”
陆蔚然的脸色不大好,“先出来吧。”
“怎么?怕我动你的酒柜啊,小气劲儿!我还不稀罕看呢。”
从酒窖出来,外面的温度让赵小皮舒服了点儿。
她忍不住吐槽,“你这酒窖阴森森的,让人不舒服。”
“你看见什么了?”
“酒啊,还能是什么?”
陆蔚然的神情与平时很不一样,深褐色的眼眸中夹杂着几分探究,不说话的样子,莫名让人觉得陌生的可怕。
见赵小皮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脸色才渐渐好转。
“找我有什么事么?”
“当然是有事,还是大事,”赵小皮从包里翻出一份鉴定书,“这个是我托人做的鉴定,凌霄那孩子就是你儿子。”
陆蔚然微微一怔。
他接过鉴定书之后,却没打开,“我知道。”
“少来了,我要是没做鉴定,你能这么确定么?”
“确定。”
陆蔚然直接放下了那份鉴定书,“那孩子只能是我的,不会有别人。”
赵小皮满脸不解,“你和唐琳之间,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啊?我怎么觉得不只是这个孩子要不要的矛盾呢?她要了孩子,但是却离开你了,这不是矛盾么?”
陆蔚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沉默了几秒后,忽然下了逐客令,“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赵小皮无奈,“看样子是我多此一举了。”
“没有,还是很感谢你关心我和伊贝卡的事情。”
“……”
赵小皮走后,陆蔚然看着茶几上的鉴定书许久,顺手按下了古董柜里的小马雕塑,打开了酒窖的入口,然后拿着鉴定书进去了。
昏暗的酒驾里,只有恒温柜里的灯光亮着。
靠墙的一间恒温柜里却不是放着一排排的红酒,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被吓到魂飞魄散。
陆蔚然却慢悠悠地打开了那份鉴定书。
“知道这是什么么?”
沉冷的男声在酒窖里不停地回荡,犹如鬼魅,地狱之声。
另一边,江家别墅。
江晚安最近吃的越来越多。
大概是到了怀孕的中后期,动不动就觉得很饿,所以身边的吃的东西一直都没少过,这会儿又让张妈投喂了一碗桂花汤圆。
半碗桂花汤圆吃完,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
“晚安,你在哪儿?”
“我……在家啊,还能在哪儿?”
赵小皮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紧张,江晚安一下子听出了不对劲,“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我刚到家,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啊?”
“我今天去了樱桃庄园,我刚从那儿回来,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么?”
“什么?”
“陆蔚然家里有个密室,就在那天我们喝的红酒的那个酒柜后面,下去有一层酒窖,里面都是柜子,全都是柜子……”
赵小皮的恐惧从她的语无伦次中完全可以听得出来。
“不是只有柜子,还有一个柜子,那个柜子……”
江晚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皮皮,你深呼吸,你想好再说,别紧张,现在你是安全的吗?”
电话那头,赵小皮看了一眼虚掩的门缝,卧室里是家里月嫂正在哄她儿子睡觉,唱着令人安心的摇篮曲。
这是她家,她是安全的。
江晚安说,“你喝口水冷静一下先。”
赵小皮的手甚至都握不住水杯,在打电话之前,她已经逼着自己灌下去了一大杯水,依然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
过了很久,电话那头传来深呼吸的声音,随即而来的是赵小皮颤抖的声音。
“晚安,酒柜里面有个人。”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却让江晚安握着手机的手也跟着颤了一下,她的后脖颈子没来由的一阵凉意袭来让她打了个激灵。
下沉式的酒窖为了保持最好的储藏条件,是不开灯的。
但是每个恒温柜里自带了一些或明或暗的灯光,照在那些名贵的酒类上,显得十分金碧辉煌。
陆蔚然站在角落的酒柜前,手里举着那张亲子鉴定。
“她留下了我的儿子,我们的儿子,看到了吗?”
酒柜里有一双手死死地印在玻璃上,指间缠绕着一缕缕的金色头发,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干裂的嘴唇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放了我。”
“放了你?放了你,你拿什么来补偿我这么多年和我的家人分开的痛苦?”
陆蔚然冷漠的目光仿佛两把刀,穿过了玻璃柜,扎在那人的身上。
他的眼中是居高临下的怜悯,或许连怜悯都算不上,那种漠视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眼看着他要走,柜子里的女人崩溃的抓着玻璃,试图留住他头都没回一下,酒窖的大门关上的瞬间,昏暗的屋子里变得死气沉沉。
女人惊恐的拍打着柜门,奈何那扇柜子仿佛是被嵌在墙壁里的似的,纹丝不动。
而柜子里这个活生生的女人就像是一件物品一样,被封禁在了狭窄逼仄的橱柜中,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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